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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第143章

  「畜生所為?」周莞寧只覺得整顆心像是被利箭刺中了一般,滿目儘是不可思議, 連聲音都是抖的。


  她不敢相信, 顫聲又道:「你、你怎會、怎會這般說。對對對,我知道了, 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上輩子我們之間的感情有多深,所以才會這樣說。」


  「上輩子我們成婚之後一直很恩愛,雖然祖母和母親, 甚至還有盈芷她們一直對我有些偏見,但是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一直都站在我這邊。」


  「甚至、甚至在盈芷意外而亡后,你也沒有因為二哥的失手而怨我半分,待我一如既往體貼入微,在母親一而再再而三地尋我麻煩時,也始終護著我。便是後來慕容滔他將我擄了去……」


  「住口,你不要再說了!什麼上輩子這輩子,你這簡直是滿嘴胡言!」魏承霖氣急地打斷她的話,根本不敢再聽下去。


  「我為什麼不能說了?我說的都是真話!上輩子你一直不滿盈芷刁蠻任性, 不滿母親一直想讓你娶沈慧然, 不滿……」周莞寧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尖銳。


  魏承霖的不相信,像是戳中了她心中最痛的地方,她不敢相信, 她一直珍藏在心底最美好的那些記憶, 竟然得不到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的承認。


  他不但覺得她所說的這些都是胡言亂語, 甚至還認為上輩子他對自己的維護是畜生所為。


  這叫她怎能接受!


  「夠了!」魏承霖臉色鐵青, 僅僅是聽她說的這番話,他便覺得自己平生認知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如果真有上輩子,如果上輩子他確如她口中所言的那般,那便真真是應了父親那句『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教他如何自處?!

  「盈兒性子縱是有幾分嬌縱,但她從來便不是不講道理只會胡攪蠻纏之人,更與『刁蠻任性』扯不上半點干係。」


  「如若她果真喪於你兄長之手,哪怕他不是出自於本心,我也絕對不會輕饒過他,更不可能還能當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毫無芥蒂地與你恩愛一生。」


  「母親慈愛溫和,體貼尊重晚輩,縱是喜歡慧然表妹端莊溫柔意欲結親,也絕對做不出為人所難之事。如若她果真經歷了失女之痛以致行為有所失常,那也是情有可原,身為人子,怎能無視生身之母內心悲痛,反倒怨她怪她不體諒自己?!」


  「你口中那個『上輩子的我』,豈是能以畜生形容,其所作所為,一言一行,分明是連畜生尚且不如!」


  「不念生養之恩,不顧手足之情,枉為人子,枉為人兄,又有何面目立於朗朗乾坤之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如何敢稱魏氏子孫?!」


  周莞寧臉色慘白,魏承霖對『上輩子的他』的每一句指責,就像是往她心口上紮上一刀,一刀比一刀狠,不過頃刻間,她覺得她的心便已經是千瘡百孔。


  原來她一直珍藏的所有美好,於這輩子的他而言,竟是那樣的不堪,那樣的無法接受!


  「不是的,不是你說的這樣的……我們上輩子真的、真的一直很好很好……」她緊緊捂著嘴,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迅速滾落了下來。


  「怎樣才算是很好很好?親妹因舅兄而死,生母被自己遣離身邊,縱是嬌妻在旁,此生此世,但凡良心未泯,只怕餘生也是寢食難安,愧疚連連,如何還能很好很好?」魏承霖深深地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內心的激動,緩緩地道。


  「此處不是久留之地,你先收拾一下,我命人護送你回京。」下一刻,他又覺得自己居然氣惱難消地一一反駁對方的胡言亂語,這著實是有些幼稚,清了清嗓子,平靜地道。


  周莞寧只覺得自己所有的堅持瞬間倒塌,所作的一切都變得可笑。


  為了見他一面,為了喚起上一輩子他們之間的美好與幸福,她甚至拋下了一切,以自身為餌,任由慕容滔將她擄來這荒野之地。


  可到頭來她得到了什麼?得到的竟是他一句『畜生不如』。


  剎那間,她不知道自己堅持了這般久為的是什麼,連魏承霖又對她說了什麼話,她也沒有聽清楚,只是努力睜著一雙水汽氤氳的眼眸,想要將這個神情冷漠的人看清楚。


  魏承霖見她只是哭著一動也不動,有些頭疼,又有些無奈,盡量將語氣放得軟些:「不要哭了,這周圍還有人,讓他們瞧見了不好。」


  「我還怕什麼被人瞧見,怕是回京之後還不知被多少人背後指指點點……」周莞寧哭著道。


  雖是這般說,可她還是掏出了帕子拭去淚水。


  魏承霖沉默片刻。


  說到底,這輩子終究是他先對不住她。


  周莞寧見他不作聲,內心更覺得絕望。


  自成婚後,三皇子對她事事體貼,可她總是不由自主地拿他與上輩子的夫君比較,愈是比較心裡便愈是難以平衡。


  尤其是婚後沒多久,三皇子便捲入了太子與二皇子的爭鬥當中,後來更是被囚禁於宗人府內。


  她只覺得,這個夫君,不如魏大哥有魄力,不如魏大哥體貼,不如魏大哥才華橫溢……


  在他的身上,不如魏承霖的著實太多太多。


  最後,魏承霖還是從親衛隊中撥出大半人馬,讓他們親自護送著周莞寧回京。


  周莞寧見他居然只是將自己交給侍衛,甚至連親自送自己回去都不肯,終於徹底絕望了。


  這個魏大哥,不是她心裡的那個魏大哥,更不是她上輩子那個事事以她為先的夫君!


  她一時又生出幾分茫然來,只覺得天下之大,竟然找不到她容身之處。


  回京做什麼呢?繼續當她的皇子妃么?可三皇子還能容得下她么?


  一時又覺得心灰意冷,腦子裡甚至生出了不如一死的念頭。可是,終究是捨不得。


  捨不得家中慈愛的爹娘,友愛的兄長。


  山風迎面撲來,帶著一絲涼意,也吹動她身上的衣裳翻飛起來,更是顯得她本就纖弱的身軀又添了幾分楚楚可憐。


  魏承霖見她神情茫然,低低地嘆了口氣,道:「我送你到前方的鎮上,再替你安排好,你放心,我必會讓他們安全把你送回京中,送回三皇子身邊。」


  送回三皇子身邊?周莞寧垂眸,半晌,低著頭一言不發地回到了馬車上。


  是啊,這輩子她也只有三皇子府可以去了。


  車簾垂落,將她的身影擋在了簾后。


  魏承霖抿抿雙唇,回身朝著遠遠避到一邊的護衛招了招手,吩咐了當中的一名護衛駕車,自己則是翻身上了馬,領著他的護衛隊親自扶送著周莞寧到了最近的鎮上。


  他尋了間客棧,請掌柜娘子替周莞寧重又買了些換洗的衣物,望望天色已然不早,遲疑片刻,終於還是行至神情木然的周莞寧跟前道:「你路上小心些,方才我得到消息,三皇子正帶著人趕來接你了,我讓他們送你去與三皇子會合,從比以後……」


  頓了頓,他終是沒有再說,轉過身後囑咐了護衛幾句,帶著僅余的兩名護衛,頭也不回地邁步離開。


  周莞寧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是半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她想,或許那些真的不過是她的一場夢,一場只得她一人覺得美好的夢。


  「……縱是嬌妻在旁,此生此世,但凡良心未泯,只怕餘生也是寢食難安,愧疚連連,如何還能很好很好?」魏承霖那句話忽地又在耳邊迴響,她輕咬著唇瓣,臉上一片澀然。


  若他真的是這般想,縱然夢中所見的一幕幕確是上輩子之事,可後來呢?在魏盈芷與國公夫人先後離世后,她就真的和她的夫君從此過上了幸福而又平靜的生活了么?

  也是這個時候,她猛然發現,其實她的夢境,竟是在國公夫人過世后便終止了。


  她突然覺得遍體生寒。


  後來呢?後來他們又怎樣了?心裡生出一股慌亂,她甚至不敢去想,不敢去探尋答案。


  魏承霖離開后,一路快馬加鞭趕去與蘊福會合,在路上耽擱了不少時日,他更擔心延誤了軍情。


  馬蹄的『噠噠』聲響在寂靜的路上,揚起了滿天的塵土。


  中途稍作歇息時,他隨手從行囊里翻出乾糧,就地而坐,接連灌了幾口水,又嚼了兩個已經有些硬了的白面饅頭。


  吃飽喝足之後,他背靠著一塊巨大的青石閉目養神,不知不覺間,早前周莞寧那番關於上輩子的『胡言亂語』又在響在耳畔。


  儘管已經聽過了一回,可再一次聽到的時候,他仍是不可抑制地打了個寒顫。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即便真的有什麼前世今生,即使所謂的前世今生走的是同樣的人生,可他又怎可能做得出那樣的事來。


  他不敢再想,努力摒棄心中雜念,待覺精神再度充沛后,翻身上馬繼續趕路,爭取早日與蘊福會合。


  而遠在前線戰場的魏雋航很快便知道了長子的決定,他慢慢地將手中的信函折好,重又放回信封里,良久,才長長地吁了口氣。


  這一回,他的長子沒有讓他失望,沒有辜負他祖父對他多年的教導,在國家大義與百姓蒼生跟前,他終於作了一回正確的選擇。


  至於慕容滔……他搖了搖頭,心中生出一股惋惜。


  看來女子的直覺終究還是相當準的,當日若非夫人提醒他要注意慕容滔,他也不會著人留意他的動靜,自然也不會知道他居然膽大包天到私自回京擄走當朝三皇子妃。


  這已經不是簡單地可以以色令智昏來形容的了!至親在前線為著朝廷,為著百姓而拚死奮戰,他的心裡卻只念著男女私情。


  他已經可以想像接下來的鎮國將軍府會掀起什麼軒然大波了,也能夠體會慕容將軍得知真相后的痛心與失望。


  畢竟,他曾經也經歷過同樣的痛心,同樣的失望。


  卻說沈昕顏從侍衛口中得知周莞寧平安回了京城,心中一時感嘆。


  果然,這周莞寧的命格就註定她無論何時都會逢凶化吉。只是如今這一回卻鬧得有些大,雖然沒有證據,可關於她被賊人擄走的流言早就在京城不少人家的內宅里傳開了。


  流言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它根本不必講什麼證據,只要傳的人多了,縱是假的,也會成真。


  更何況,那些卻又並不是流言,而是真真實實發生過之事。


  三皇子不是她上輩子的長子,周莞寧也不是如上輩子那般,只落在慕容滔手上數日。這輩子,她足足失蹤了將近兩個月,已經足夠讓那些『流言』傳播的範圍迅速擴大。


  還有便是宮裡的元佑帝與麗妃,若是得知周莞寧曾被人擄走,貞潔上有了『污點』,只怕未必會輕易揭過。


  從來皇家人便是最好顏面的,又哪會容許皇室中有『失貞』的媳婦。


  她覺得,這一回的周莞寧、周懋夫婦面臨的難題,遠比上輩子他們所面臨的要大得多。


  畢竟,上輩子她的長子在周莞寧被擄時已經徹底掌控了國公府,沒有任何人膽敢置疑他的任何決定,只要他護著,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到周莞寧。


  可這輩子的三皇子,他要堵的是倏倏之口,面對的是宮裡的九五至尊。


  而過得數日,前線便傳回了慕容將軍戰場受傷,英國公父子臨危受命,率軍攻入戎狄境地的消息。


  剎時間,朝野上下的目光齊唰唰地落到了照舊閉門謝客的英國公府。


  曾經在背地裡取笑老國公一世英名,卻養了個紈絝子之人,這會兒只覺得臉上有點熱。


  這哪是什麼紈絝啊!若是這種也算是紈絝子,那這紈絝子給咱府里多來幾個!

  「慕容將軍哪是在戰場上被敵軍所傷,分明是被慕容滔給氣的,生了這麼一個兒子,不氣死已經算是運氣好了。」待元佑帝合上密函時,喬六才撇撇嘴道。


  元佑帝搖搖頭,隨即又嘆了口氣,語氣難掩惋惜:「鎮國將軍府一世英名全然毀在這個不肖子孫身上。」


  眼看著鎮國將軍府在軍中的威望即將壓下英國公府,哪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候,自己府里悉心培養的繼承人卻拉了後腿。


  「已經確定周氏失蹤的那幾個月是落到了慕容滔手裡?」少頃,元佑帝皺著眉又問。


  「已經確定了,還是魏世子與慕容珏前去將她救了下來。」喬六頷首回答。


  「慕容滔豈會無緣無故擄走她,可見她仍在閨閣當中便已經不安分,與慕容滔怕是有了牽扯。是朕錯了,當日便不應該替三皇兒賜下這樁婚事。」元佑帝一臉的冷漠。


  當日他只顧著照顧忠心追隨的臣子,也沒有過多查探那女子品行,以致到了如今這般地步。


  喬六摸摸鼻端,倒不好接他這話。


  雖然這些年他與魏雋航走得近些,但與周懋也是合作過幾回,彼此印象倒也不算差。


  「外頭傳揚的那些關於周氏的話,你想個法子掩下去。」元佑帝又吩咐道。


  喬六有些為難:「陛下,都是些內宅婦人在傳,這叫屬下如何想法子去掩蓋?」


  元佑帝眉頭皺得更緊,又問:「這番話傳得有鼻子有眼,可見源頭不是在周府,便是在三皇子府。」


  「三皇子府前段時間一直置於多方人馬的監視之下,出自他府里的可能性基本上可以排除。故而,這些話極大可能是源於周府。」


  「周府如今掌著中饋的是何人?」


  喬六略思忖片刻:「屬下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五房那位夫人。」


  「不是周懋夫人?」元佑帝有些意外。


  「不是。」喬六搖頭。


  元佑帝的臉色有些不怎麼好看,但到底也沒有再說什麼。


  「周氏此事暫且壓下,待事情了斷之後再作處理。還有,吏部這位齊柳修是何人推出來的,可曾查到了?」良久,他才道。


  「查到了,這齊柳修原是翰林院學士,早些年辦差出了點差錯被降了職,後來一直鬱郁不得志。陛下想來不知,這位齊大人還是英國公的連襟。」說到後面,喬六笑了笑。


  「哦?」元佑帝挑了挑眉,「還與雋航是連襟,看來這兩位的夫人關係並不怎麼好。」


  「這屬下便不大清楚了,只知道這位喬夫人與國公夫人仍在閨閣當中時,兩人比其他姐妹要親近些,直到數年前,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這兩人才斷了來往。」


  喬六咽了咽口水,繼續道:「這位喬夫人近年來與周府的五夫人走得比較近,兩人一起賺了不少不義之財,只是喬夫人膽子小些,不及周五夫人。」


  「喬柳修,就是通過周五夫人的關係進的吏部。」


  「若不是來了這麼一出,朕都不知道吏部竟是這麼容易進去的。」元佑帝冷笑。


  那人的手已經伸到了吏部,甚至還伸到了宮裡,若不揪出來,他這把龍椅只怕也坐不安穩。


  前線捷報頻頻,大軍漸漸逼近戎狄皇廷,戎狄王族派出了議和使臣意欲與朝廷議和,朝臣們都等著元佑帝在朝上提及此事,可左等右等,卻等來陛下龍體抱恙罷朝三日的消息。


  沒有得到宮裡的旨意,大軍繼續前進,不到一個月,戎狄王宮便被攻破,戎狄王族悉數被擒。


  「太好了,這戰事總算是完了,爹爹與大哥他們也可以班師回朝了!」福寧院內,魏盈芷興奮地道。


  「只可惜蘊福卻趕不及在你生產之前回來。」沈昕顏輕撫著女兒的腹部,略有些遺憾。


  魏盈芷產期便在這幾日,除非蘊福肋下生出雙翼,否則要想親眼看著孩子出生是不可能的。


  魏盈芷自然也覺得失望,但是身邊還有她最親的人,故而也是相當安心。


  「對了,娘,貴妃娘娘真的已經沒事了么?」想到前幾日從宮裡傳來的消息,她不放心地問。


  「沒事了,陛下龍體漸安,自然分得出好歹。皇後娘娘縱是占著名份,可貴妃娘娘與陛下這麼多年的情份,又哪是她能比得上的。」沈昕顏安慰道。


  太子殿下與三皇子洗脫了嫌疑,瑞貴妃與麗妃的禁足令自然也解了,周皇后復寵得突然,可瑞貴妃又豈是省油的燈,幾個回合之後,周皇后已經被逼得節節敗退。


  而後宮的掌握權,重又落回瑞貴妃手中。


  魏盈芷是在一個下著傾盆大雨的日子裡開始陣痛的,國公府早就已經作了充足的準備,一直在等著她發動,故而雖然經過初時片刻的慌亂,但在沈昕顏的指揮下,很快便有條不紊地忙碌了起來。


  知道女兒心裡害怕,沈昕顏一直坐在產房內陪著她,緊緊握著她的手,不時低聲和她說說話,以分散她的注意。


  到後面陣痛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強烈,魏盈芷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沈昕顏在她耳畔一聲一聲地鼓勵著她,外間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大長公主也不時大聲安慰幾句,便連楊氏亦然。


  次日點燈時分,在經過十幾個時辰的陣痛后,英國公府內終於響起了嬰孩落地的啼哭聲。


  「恭喜夫人,賀喜夫人,是個小公子!」穩婆抱著小小的嬰孩,笑著道喜。


  「快快快,快讓我抱抱!」早就按捺不住走了進來的大長公主連忙道。


  沈昕顏笑著將懷裡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送到她的懷中,看著她的雙眸一下子就亮了起來,隨即氤氳了水汽。


  「長得像蘊福,必也是個有福氣的。」片刻,大長公主才將孩子交還給她,抹了抹眼中水霧,笑著道。


  沈昕顏像是沒有看到她的淚意,含笑道:「是,這孩子必然是個有福氣的。」


  將孩子交給奶嬤嬤后,沈昕顏又進了裡間看看昏睡中的女兒,望著她恬靜的睡顏,不知不覺間,眸中含了淚水。


  她當外祖母了……她就知道,這輩子一切都會不一樣的,她的女兒一定會有一個美滿的人生。


  走出屋外,看著府內燃起的燭光,她的臉上揚起了淺淺的笑容。


  如今,只待遠方的夫君與長子歸來了……


  「夫人,大事不好,門外來了一批官兵,將咱們府給團團圍住了!」紫煙喘著氣小跑著前來稟報。


  沈昕顏正欲問個究竟,府內的大管家已經急步而來:「有亂臣賊子發動宮變,夫人莫慌,只緊閉府門靜候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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