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出國名額
秦嘯雖然和葉山認識很長時間了，但是依舊不知道葉山的身上藏著怎樣的秘密，只是覺得他智慧超凡，在側寫這方面有著常人能及的天賦。他原本覺得葉山這個人只是不善表達自己，或者說不好聽一些，是有點恃才傲物，所以才會常常拒人於千里之外，但是看到今天這一幕，他才真正意識到，葉山是有難言之隱。但具體是什麼，恐怕只有他的心理醫師和他自己知道了。
葉山吃了葯沒多久就睡著了，等到秦嘯離開以後，卓思巧這才進屋，看到的是葉山像個嬰兒一樣蜷縮在大床的角落。細碎的黑髮遮在眼前，擋住他緊皺的眉頭，看上去入睡的時候他是極度痛苦的。
「怎麼了這是。」卓思巧在心裡悄悄問，之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她就出去了那麼一小會，葉山就成了這副模樣。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拉開被子輕輕的蓋上，就在她要抬起手的時候，卻被葉山一把握住，「不要，別走，別離開！」
卓思巧嚇了一跳，但是定睛細看的時候，葉山的眼睛依舊是緊閉著的，他在說夢話？她稍微停頓一下，等到葉山的手稍微放鬆一點的時候輕輕拉開，沒想到這時候的葉山忽然哭起來，他雙手緊緊的抱著自己，聲音哽咽地說著什麼，像是害怕又像是悲傷。
卓思巧聽不太清他說的什麼，也不知道他的夢境里現在是什麼，也許是因為母性的本能，她坐了下來，緊緊握著他的手，「我不走了，不離開了。」
葉山依舊沉睡著，夢境里的他不知道在經歷些什麼，感受到卓思巧手的溫度，他回手反握，握得很緊，好像生怕卓思巧再掙脫一樣。
你曾經到底經歷過什麼，是什麼成就了現在這麼優秀的你，又是什麼會讓你不時的感到恐懼？卓思巧看著葉山緊皺的眉眼，還有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忽然發現其實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他。
房間里的光線越來越暗，安靜的只剩下牆上掛鐘有節奏的「滴答」聲。卓思巧回想著這段時間和葉山經歷的事情，她覺得自己好像在不經意間成長了不少，懂得了如何去更好的照顧別人，如何更有耐心的去取處理問題，怎樣去讓別人和自己開心。雖然以前身上也背負了很多壓力和責任，但是不知道該如何消化，現在她知道了怎麼去找到問題並且解決。當然在這個過程中，葉山給了她不少的引導，亦師亦友。但是他們之間，似乎又有著比這更親密的關係，相仿的年齡讓他們更容易親近彼此。
難道······
卓思巧趕緊制止了自己即將浮出腦海的想法，她伸手在床頭拿了紙巾，溫柔而細緻的為葉山擦去額頭的汗珠。
或許是因為握著卓思巧的手，葉山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眉頭也漸漸舒展，呼吸變得均勻深沉。
睡吧。卓思巧在心裡默默的說，這個身上藏著巨大謎團的天才少年，經歷過什麼她很想知道，但是相比起揭秘，她更希望看到他安靜的睡顏。
次日清晨，葉山從睡夢中醒來，第一眼看到卓思巧睡在自己床邊委實嚇了一跳，等要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握著人家的手。
昨晚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會握著她的手，她為什麼會坐在床邊睡著？葉山揉揉太陽穴，有點想不太起來，但是不得不說，他覺得精神特別好，好像從來沒有這麼安穩的睡到天亮過。
卓思巧瓷白的肌膚在晨曦中像是發著光，她秀眉輕皺，嘴角卻微微一笑。這個女人在做什麼奇怪的夢，這什麼表情！
葉山在心裡憤憤的想，但看著這張臉，不知不覺看呆了。
時光靜好，美人如玉，他心裡的柔軟像是清晨花瓣上的露珠隨風滾動起來，不自覺地，他彎下腰，閉著眼睛緩緩向卓思巧靠近。
卓思巧的唇瓣柔軟微涼，葉山有些貪戀，但卻只是輕輕觸碰一下便迅速離開。下一秒，他跳下床飛快的走出了卧室。
卓思巧在葉山跳下床那一刻猛然睜開了眼睛，她伸手摸摸自己的嘴巴，剛才發生了什麼？他是吻了自己？為什麼？
一大堆問號在腦海里打轉，卓思巧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索性拉過被子捂住頭。
當卓思巧把這件事告訴唐雪的時候，唐雪臉上的震驚不比卓思巧的小，但是很快，那張臉上震驚的表情換成了壞笑。
「我就說，你和葉大帥在一起是遲早的事情，差的就是一個機會，你看吧，被我說准了。」唐雪對自己女人的第六感極其滿意，連連點頭表示對自己的肯定。
「什麼呀，我都覺得莫名其妙，為什麼，根本說不通啊！他又沒說過喜歡我，怎麼可以問我，啊啊啊！」卓思巧鬱悶極了，難道自己的吻就這麼被偷去了？
「說什麼呀，這種潤物細無聲的感情最動人好嗎，難道你非要讓人家用蠟燭擺個心，拿著花給你表白才算啊！」唐雪一臉姨母笑的看著卓思巧，這丫頭終於有人收了，很是為她開心啊。
「可是，這算什麼啊！」卓思巧還是很鬱悶，嘟著嘴在那裡百思不得其解。
「沒事沒事，順其自然，順其自然，總有一天他會按耐不住對你真情告白的。我就不信了，他要是真的喜歡你，還能一直悶著不說？要是真的一直悶著不說，那就說明他並不是那麼喜歡你喜歡到害怕你離開，要真是這樣，那你就更不用因為他勞神傷心了。都什麼年代了，愛就是要說出來啊。不過我覺得葉大帥可能是有什麼自己的顧慮，你再等等，給他一點時間。」唐雪吃著東西，說得條條有理，畢竟大學四年，也是沒少談戀愛八卦別人的感情，經驗比起卓思巧還是豐富那麼一點。
卓思巧聽了這話點點頭，「嗯，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唐雪連連點頭，「那當然了，我是誰。」忽然，她好像想起什麼似的，收起懶散的模樣湊到卓思巧跟前問，「」對了，光是研究葉大帥對你的態度了，你呢？你喜歡他嗎？」
卓思巧被她這麼一問臉唰的紅了，她眼神躲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倒是快說啊，你個傻子，這種事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唐雪急了，打一下卓思巧的手臂。
「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但是總覺得我對他跟對別人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我自己也沒有很深入的思考過這個。」卓思巧其實也是有些懵懂的，她現在分不清自己對葉山是崇拜是照顧的責任，還是愛。
「傻瓜，愛情就是這個樣子啊，感覺跟別人不一樣那就對了。其他的不重要了。」唐雪哈哈大笑，開心至極。
「我都還不確定呢，這件事你可不能跟任何人說！」卓思巧有點擔心唐雪這個大嘴巴會泄漏自己的秘密，趕忙叮囑。
「我你還信不過嘛，我會保護你脆弱的感情神經的，放心吧，不會告訴別人。」唐雪雖然有時候大大咧咧的，但是對於朋友還是很仗義的，她知道卓思巧擔心的是什麼。
正當這是，一個聲音插進來，「什麼秘密不告訴別人啊！」
卓思巧嚇了一跳，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原來是李娜娜，她手裡抱著幾本書，正超她們走過來。
天吶，她不會聽到了吧。
「沒，沒什麼！」卓思巧趕緊擺手解釋，「娜娜，你怎麼在這兒？」
「我剛才去教務處，經過這看到你在這兒，就過來和你打個招呼。」李娜娜笑地有點靦腆，看著卓思巧的眼神卻不似從前。
「怎麼樣，新宿舍住的還挺好的吧？」自從曹雅麗也遇害以後，卓思巧終於給李娜娜爭取到了搬宿舍的機會。
「挺好的，不過我可能馬上就要走了。」
「走？去哪裡？」卓思巧注意到李娜娜手裡抱著一個文件，全是英文。
「出國，學校給保送出國的名額不多，但是還好我爭取到了，再過幾個星期處理好各方面的事情，我就要去英國繼續讀書了。」李娜娜說的這個的時候眼神不再躲閃，有一些抑制不住的自信和驕傲。
「這麼好？」卓思巧打心眼裡為她感到開心，但是也許是因為接連失去了太多熟悉的人，李娜娜和原來的她總是有點不一樣了，卓思琪覺得奇怪，但是又說不上哪裡奇怪。
三個人又寒暄了幾句，李娜娜就說有事走了。唐雪在她走後，卻是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的背影許久。
「你怎麼了？」卓思巧喝一口飲料，問唐雪。
「你不覺得這個李娜娜很奇怪嗎？他們宿舍的所有人都死了，但是之前我們見她的時候，她真的是悲傷的要死，這些事情過去也沒有多久，她情緒恢復的是不是有點太快了？你還記得她在知道朱倩死的時候哭的樣子嗎？後來關思慧遇害聽說她每天照常上課下課，沒事還去學校的各種聯誼會，玩得可開心了。」唐雪的聲音壓的很低，這讓她說話的內容聽上去更加詭異了。
「好像也是，她今天開心倒也能理解，畢竟以她那樣的家庭出身，能有一個出國留學的機會實在太難得了。又或者物極必反，她在接二連三的刺激之下，悲傷已經無法輸出她內心的痛苦，所以只能找各種別的方式發泄？」卓思巧從不同側面分析李娜娜的反常。
「說不上，我只是覺得奇怪。」唐雪搖搖頭，覺得思考這個東西實在是太費腦子了，真不知道葉大帥和卓思巧是怎麼辦到的，她就想做一個單純小可愛，不想管那些。
但是這個世界上的事經常就是在你不想了解的時候，反而會有不同的信息在特定的時候有特定的人傳送到她的耳朵里。
就是在當天下午，唐雪從自己和李娜娜同系的老鄉那裡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說原來李娜娜的這個出國留學機會原本就是李娜娜的沒錯，但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學校把這個名額給了關思慧。現在關思慧死了，為了不影響學校的教育計劃，校方最終決定還是讓原本就該出國留學的李娜娜去。
「這麼曲折？」卓思巧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雖然學校經常有這樣的優等生輸送計劃，但是沒想到李娜娜的這個機會得來的這麼費勁。
「可不是，原本李娜娜就是挺刻苦的，功課門門都是第一，但是除了這些她什麼都不會啊，不參加學校活動，也不參加社團，只是學習。但是關思慧就不一樣了，學習成績好，幾乎學校任何大型活動她都是活躍分子，所以相比之下，學校當然更希望關思慧去了。但是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就不不知道了。」
「也就是說如果關思慧不出事，這次出國保送計劃，就沒有李娜娜了？」卓思巧再次確認。
「對啊，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唐雪扣扣指甲，理所當然的回答。
卓思巧覺得一股涼意從背後升起，她拉著唐雪的手低聲說，「你知道嗎雪，葉山說，殺害關思慧的人，和殺害程光輝他們的，不是同一個人。而且，他斷定極有可能是一個女的。」
「什麼！」唐雪驚恐的瞪大壓驚，手裡的紙巾都掉在了桌上，
有些話，不用說透，她們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一想到下午的時候李娜娜就坐在自己旁邊，她低眉垂首不敢看人的樣子，讓卓思巧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