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蘇醒

  卓思巧在唐雪的陪伴下稍微心安了不少,勉強吃完了午飯。這期間護士過來查看了葉山的情況,心率血壓都很穩定。


  「沒事,你放心吧,說不定他就是太累了,多睡一會也很正常。」唐雪看卓思巧心神不寧,不時地安慰她。


  「但願吧。」卓思巧整理了一下桌上來探望的人買的東西,想了想道:「前不久才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沒想到這麼快就換他了,人生真是無常啊。」


  她說話的時候,隱約看見葉山的睫毛動了動,緊張的她趕緊停下手上的動作,輕輕俯身仔細看,「葉山,葉山?能聽見我說話嗎?」


  唐雪一看,也緊張的站在旁邊等著葉山醒來。


  陽光一點一點斜移,照在病床上,葉山的臉色愈發的蒼白。他乾裂的唇微微動了動。


  「要醒了,要醒了。」卓思巧激動的捏一把唐雪,伸手拿過旁邊桌上的棉簽,細心的潤他的唇,「葉山?快醒來吧,你都睡了好幾個小時了。該吃午飯啦!」


  卓思巧像是在哄小孩子,聲音輕柔的彷彿是另外一個人。


  葉山此刻躺在那裡看上去很平靜,但是她們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葉山腦海里翻江倒海,記憶里的一切洗刷著他這段時間沉靜的內心,外面是卓思巧輕柔的呼喚,他整個人被這兩種力量拉扯著,腦袋像是被什麼侵襲,疼痛欲裂。隨著痛感的加強,他整個人開始抽搐起來,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葉山,葉山,你怎麼了葉山?」卓思巧嚇一跳,原本平靜的他怎麼忽然這樣了?她大喊著「護士,護士!」匆忙跑出病房,等再回來的時候,葉山的主治醫生和護士都已經跟了進來。


  唐雪嚇傻眼了,呆楞在床前不知道該怎麼辦。


  醫生緊急檢查一下,讓護士給葉山打了一針藥劑。


  「怎麼樣啊醫生,他怎麼忽然會這樣?」卓思巧急壞了,又在給他注射什麼東西?

  「這是他即將醒過來的跡象,因為昏迷之前經受了太多的驚嚇,所以可能潛意識還掙扎在這些恐懼里,你不要擔心,這是好跡象,他馬上就要醒了。」


  聽了醫生的話,卓思巧長出一口氣,謝天謝地。


  果然,沒過一會兒,葉山就幽幽轉醒,他目光迷離地掃視一眼病房,看見卓思巧后停下來,張嘴說了幾個字,卻因為聲音太過沙啞並未聽清。


  「你終於醒了,你說什麼?」卓思巧笑著上前,握住他懸在空中的手。


  「我怎麼了?」葉山像個剛睡醒做了噩夢的話還痛,一臉無辜的問。


  「你,」卓思巧想了想,轉身給他倒了杯水,「你受了一點傷,喝點水吧先。」


  因為葉山是頭部受傷,不敢輕易動,卓思巧只能用湯勺一點一點地給他喂水喝。


  「你早上是不是太累了?」卓思巧關切地問,她知道葉山平時開車一直都很穩的。


  葉山回想了一下,早上的那一幕幕和自己當時恍惚的狀態他都記得,但是他此刻只覺得疲乏,而有些事情,他並不能和卓思巧多講,所以只是微微點點頭。


  葉山稍微喝了一些水,醫生又給他重新做了檢查,結果出來是除了輕微大腦震蕩之外,沒有別的遺患。


  「還好有驚無險,你都嚇死我了。以後可不能再這樣通宵加班了。」卓思巧聽了醫生的檢查報告,這才放下心來。


  「秦嘯來過了嗎?他有去酒吧調查嗎?」


  唐雪撇撇嘴,看向卓思巧,這葉大帥哪都好,就是工作狂這個特性,怎麼就改不了呢,自己經歷了生死一瞬,一醒來就關心案子。


  「他來過了,但是你一直沒醒,就讓我好好照顧你,然後就匆匆走了,或者是去了我也不知道很清楚。只是你現在就不要想這些了,你得先吃點東西,想吃什麼?」卓思巧一邊安撫他,一遍給他剝了個香蕉。


  葉山抬手擋了擋,表示並不想吃香蕉。


  「面,想吃你煮的面。」


  卓思巧見他說的認真又誠懇,忍俊不禁地答應了。還好這裡是特護病房,有一個小小的房間專門用來給病人製作飲食的。卓思巧很快買了材料回來,把器具洗了好幾遍,這才熟練地給葉山煮了碗她經常給他煮的面。


  葉山也是真的餓了,昨天熬了一晚上,今天又睡了一上午,搖起病床他將卓思巧做的一大碗清湯麵吃得乾乾淨淨。


  卓思巧見他胃口這般好,可算是放心了。


  只是他心裡一直想著案子的事情,一吃完就找手機要給秦嘯打電話,只是手機還沒找到,秦嘯就已經過來了。


  「我說兄弟,你這次可真的是嚇到我了,還好你沒事,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和思巧交代了。」秦嘯是個有點粗狂的人,說話一點都不遮攔。


  卓思巧哪裡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意思,臉上一紅淡淡的說了句,「你們先聊,我出去買點東西。」


  葉山看著卓思巧的背影,斜一眼秦嘯,「別胡說八道。」


  秦嘯見兩人這般模樣,反倒笑了起來,「年輕真好啊,這感覺老子可是好多年都沒有了。」


  「沒有什麼,趕緊說正事」葉山靠著枕頭,輕輕摸摸自己的腦袋,他可是好多年都沒有受傷了,不過對以前的他來說,生或者死,好像並沒有那麼重要,反正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什麼人真正的在意牽挂他。但是如今卻不一樣了,想到卓思巧擔心的模樣,他忽然有了一種要珍重自己的責任。


  秦嘯將自己去酒吧再次調查的結果一一告知葉山。


  「你是說,當晚的調酒師,是臨時頂替的?他們的人調不出這樣的酒?」


  「是,而且那個調酒師,在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酒吧里過。酒吧老闆說,那天也是因為調酒師生病沒辦法,本來想自己來的,但是有一個顧客知道他是老闆,說自己以前也經常調酒,所以毛遂自薦想試試。老闆品嘗了他調的酒,覺得還不錯,就交給他了。」秦嘯面色也有點凝重,因為他知道,現在這個調酒師成了新的線索。


  「那這個問題就在調酒師身上了,我依稀記得好像酒吧開始騷動以後,吧台那邊很快就沒有人了。」葉山此刻不敢想太多的事情,稍微一用力回想思考,腦袋就開始疼。


  「對!調酒師調的酒,極有可能是給賈白梅造成幻覺,並且把自己關在封閉空間里自殘的元兇。」秦嘯接話。


  「這個人一定在這之前就熟悉了賈白梅的一切。這樣,你立刻拿著譚星遠的照片,讓酒吧老闆去識別,另外調出前一天的監控,再看一遍。」如果說以前只是猜測,那現在基本上是可以確定了。


  「好的,我這就去辦。」秦嘯起身,想了想又叮囑葉山,「這件事要是落實的話,應該會很快出結果,你這些天就不要太費心思了,好好養傷要緊,另外,你要給趕緊趁這段時間,推進一下你和卓姑娘的關係啊,我這個做大哥的都替你著急。」


  秦嘯話還沒說完,一個枕頭就飛了過來,「著急,著什麼急,有這心思忙你的正事去。」


  秦嘯哪料到葉山會忽然丟自己,腦袋被枕頭砸了個正著,他也不生氣,憨厚的大笑,「哈哈哈,你不好意思的樣子還挺有意思。我走了,兄弟你好自為之。」


  轉身的那一瞬間,眼前又一個黑影閃過,秦嘯靈活的躲開了,然而剛打開門的卓思巧卻沒躲開,床頭的紙巾袋穩穩的砸在了她的額前。


  「哎呀!」卓思巧又驚又疼,捂著額頭莫名其妙的看著兩人。


  「額,不是我,不是我!」秦嘯連連擺手,擺脫自己的嫌疑,當他回頭看到葉山那殺死人的眼神的時候,以光速閃出病房。


  「什麼情況你們?怎麼還打起來了?」卓思巧摸摸自己的額頭,彎腰撿起地上的紙巾,看到不遠處地上的枕頭,完全不知道剛才病房裡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他自找的。」葉山傲嬌的轉過頭,不再看卓思巧。


  「他幹什麼了你發這麼大火?」卓思巧將枕頭放回病床上,好奇的問。


  「沒什麼,你回去吧,我要睡覺了。」葉山拉過被子躺下,閉上眼睛不再看卓思巧。


  卓思巧被葉山的冷傲弄的一臉無辜,伸手幫他蓋好被子,「我剛買了你可能會需要的日常用品,醫生說再住兩天複查后沒有問題就可以出院了,但是這期間你最好能保持情緒穩定,切記勞累。」


  葉山閉上眼睛,好像已經入睡完全沒聽到卓思巧的話似的。


  卓思巧看著他無奈的嘆口氣,這個人真是越來越琢磨不透了,平時還挺穩重的一個人,怎麼一住院反倒孩子氣起來了呢?這還丟枕頭打人,真不知道那秦嘯說了什麼惹得他發這麼大火。


  整理好一切之後,卓思巧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開始看出,她翻看到柏拉圖式的愛情理論,不由若有所思的抬頭看了一眼葉山,像他這樣的男人,會喜歡什麼的女孩呢?又會沉溺於怎樣的情感里呢?

  謎一樣的葉山,有時候像個孩子一樣簡單,有時候卻深沉而又遙遠。卓思巧收收自己的心思,感覺自己想的這些東西,已經遠遠超出了她該想的範圍,還是做好自己的本質工作吧。她在心裡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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