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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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妗沒想到她真買了甜點回來,支支吾吾半響,問道:「多少錢?」
「沒事,你吃吧。」
「可是.……」
「吃吧, 我去沖澡。」
「奧……謝謝……」
蘇妗坐在書桌前, 盯著那塊模樣精緻的蛋糕, 叉子左右搖擺好幾下才下定決心從哪開始吃。
吃著吃著鼻頭一酸。
剛才父母問她新室友怎麼樣?
一個好字她反覆說。
這腦袋瓜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以前, 亂七八糟的回憶再被播放出來就像被髒水捲住了身體一般, 蘇妗搖晃著腦袋,吞下大大的一口。
這個夜晚註定得熱鬧一番, 雖然嚴謹煙火, 但空中飄著的孔明燈一樣寄託了少男少女的請求, 明亮的燈火比星星更耀眼。
蘇妗吃完蛋糕側著腦袋望著夜空。
楊清河在塗護膚品,她瞄了一眼蘇妗, 問道:「今天七夕,你不和同學出去玩嗎?」
「我?」
「嗯。」
蘇妗收回目光,「我沒什麼朋友。」
蘇妗不是交換生,照理來說,在校一年多總會交到點朋友的。
楊清河拍爽膚水, 「你們班女生是不是特別少,聽說學計算機的一般都是男生。」
「嗯,班裡只有我一個女生。」
「那你不是團寵?」
「啊?不不不, 沒有那回事, 不是這樣的。」
楊清河沒再多問, 只覺得這個女孩膽小怕生,又有點孤僻,就像只來到陌生世界的小貓,你不理睬她,她也不會主動找你,你摸摸她的頭她就會軟下身子。
楊清河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半。
昨夜通宵,白天又沒睡好,洗完澡整個人就睏倦了。
她收拾收拾就上了床。
寢室燈是蘇妗關的,她見楊清河要休息了,便熄燈也上了床。
外頭還在慶祝這節日,而跑到宿舍樓底下表白的不止那男生一個。
起鬨聲,吉他聲,宣誓聲,鼓掌聲,這些聲音斷斷續續的從門縫裡傳來。
並不刺耳。
「清河.……」蘇妗小聲的叫她。
「嗯?」
「謝謝。」
楊清河翻個身,臉朝她的方向,隔著隱隱的光線她大約能看清蘇妗的神情。
「謝什麼。」
「那個蛋糕.……很感謝。」
楊清河笑了出來,「我的意思是不用謝,不是問你謝我什麼,還是理科生呢,怎麼那麼單純。」
蘇妗也笑了,「你快睡吧。」
楊清河閉上眼,「明天我要早起出門,你白天要是上課上完了就來看畫展吧,如果有喜歡的我可以送給你,雖然我不是什麼大師。」
「嗯,好。」
蘇妗撥弄撥弄手指,深吸一口氣合上眼睛。
……
警方在徐玉玉的出租屋內找到其毛髮,將毛髮與發現的眼珠做DNA對比,對比結果在中午出來,相似度為99.99%。
一辦公室的人正在吃盒飯,拿到這份資料,卻都吃不下了。
徐玉玉父母以為自己女兒只是失蹤,也許是落入傳銷組織了,也許是被人綁架勒索要錢,再不濟就是被拐賣了,誰都沒做好自己女兒早已身亡的思想準備,昨天來報案時還帶來了徐玉玉的照片,說要做尋人啟事。
照片上的女孩短髮,月牙眼,笑起來很清新。
年輕的生命充滿活力和朝氣。
明明是彩色的照片可如今怎麼看都是灰白的了。
下午,趙烈旭帶人又去了一趟徐玉玉所居住的地方。
出租屋距離發現眼珠的垃圾桶隔了三個單元的樓房,直線穿過的話距離不超過兩百米。
樓下有一家米粉店和列印店,往左是正在建設的一小片工地,通往左邊街區的近路已經被工地封了。
據列印店的老闆說,這片區域一到晚上幾乎都是黑的,沒有路燈,店也稀少,要是到半夜,伸手不見五指。
也許真應了那句話,月黑風高好作案。
徐玉玉的房間被封了起來,周圍幾個租戶見警察來,便都圍在門口,幾番猜測都把這個女孩和人眼珠子聯繫到了一塊,個個都打了寒顫。
有人說,得搬家了。
趙烈旭環視了一圈屋子,屋內沒有兩個人住的痕迹,毛巾牙刷拖鞋碗筷都是單人份的,排除了受害人有戀人的這個可能。
黑色的24寸行李箱靜靜的佇立在柜子邊上,沉且悶。
趙烈旭看著那個行李箱,朝陳冀問道:「女孩子出門除了行李箱應該還會背個其他的包吧?」
「那肯定的啊,像我媳婦兒,什麼帆布包牛皮包,還方的圓的三角的,說是放錢包和零碎的東西,次次回老家都這樣。」
趙烈旭點點頭。
柜子邊上有個組裝衣架,掛著幾件冬天的大衣,還有幾個小背包,包里都是空的。
整個屋內都沒找到徐玉玉的錢包和車票。
趙烈旭:「等會通知受害人的家屬,問問他們受害人臨走時背的是什麼樣的包。」
陳冀:「行。」
趙烈旭走了幾步來到小廚房,打開窗戶,窗沿上有個盆栽,外頭火辣辣的陽光烤在防盜窗的管子上,折射的光刺眼。
他轉過身倚在琉璃台邊上,問道:「如果是你,你從老家來到這裡,進屋后不是先整理行李不是先打掃房間,你帶著背包直接出了門,是為什麼?」
陳冀摸摸下巴,「為什麼?我想想啊。」
蔣平:「是不是要見一個重要的人啊?」
趙烈旭:「受害人並沒有戀人,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自己單獨居住,十九號那天她的同學鮮少有幾個來了學校,重要的人,會是怎麼樣的人?」
「也許是認識的別的朋友呢,也不一定是同學。」
「她獨居,生活自理能力非常好,與此同時又說明她的人際關係可能不那麼理想,據了解,這兒的學校一般會合租,就算是這樣的單間,也會合租,特別是在一個陌生的城市生活,又沒踏入社會,一般都會尋求團體。例如,隔壁的租戶是一對情侶,對門的是四個男生。所以受害人可能並沒有那麼多朋友。」
蔣平:「對哦,才剛上大二,又沒有社會閱歷,各方面經驗都比較稚嫩,在這人身地不熟的,獨來獨往確實有點奇怪。」
陳冀嘶了聲,「我說,會不會就是出去吃個飯啊?誰火車上下來不餓啊。」
蔣平:「這邊的餐館都集中在靠左的街道,一到晚上,又是開學季,那兒可都是人,如果出去買份飯就被人綁了,也太明目張胆了吧。」
趙烈旭雙手環抱在胸前,轉了話峰,「再問一個問題,為什麼目標是徐玉玉?」
陳冀:「長得漂亮,獨居,好下手。」
蔣平:「贊同。」
趙烈旭擰著眉,默了幾秒道:「受害人也是校籃球啦啦隊的。」
陳冀:「啊?不會吧?我怎麼不知道?」
趙烈旭抬下巴,指向陳冀身後的牆壁。
那上面有一張課程表,周四周五下午空著的表格上寫著『啦啦隊舞蹈排練』。
陳冀扭頭看去,低罵了一聲操。
蔣平咽咽口水,「這這.……這不是和郭婷一個隊里的嗎.……不會真是同一個人吧!這麼邪門!」
熱浪的風從窗戶里吹進,吹得人腦門上都是汗。
……
勘察完現場,走訪完附近已經是落日黃昏,橙色的夕陽遍布高樓大廈。
「趙隊,走了。」
趙烈旭接過陳冀的煙,朝那邊幾個離去的警員點頭示意。
兩人倚在牆角的陰涼處,一米開外就是餘暉,牆上的爬山虎綠的旺盛。
陳冀掏出打火機,一手按著一手擋風,「怎麼著,等會一起去?」
趙烈旭吸了一口,「去哪?」
「卧槽,你和我還裝糊塗呢?」
他笑了聲。
陳冀:「就小嫂子的畫展啊!怎麼,她沒給你?」口氣陰陽怪氣的,還擠眉弄眼。
「給了。」
「喲,啥時候給的,私底下找過你了?」
「嗯。」
「我說啥,人家就對你有意思,你還不信。」
趙烈旭吐了口煙,淡笑著,不否認陳冀的話。
陳冀:「昨兒給的?」
「查戶口?」
「不是,昨天可是七夕啊。」
趙烈旭:「所以?」
「浪漫,浪漫你懂不懂啊!我昨天回去我媳婦做了燭光晚餐,可浪漫了。她來找你,你們沒做點啥?」
趙烈旭抖抖煙灰,看向地上的餘暉,「吃了個蛋糕。」
「她親手做的?」
趙烈旭餘光瞥他,那眼神彷彿是在說你怎麼知道?
陳冀嘿嘿一笑,「我媳婦以前也給我做過,女生嘛,都那樣,可這是心意!對你愛的表現,懂不懂?這姑娘夠主動的啊,我說,她這次從國外回來不會就是為了泡你吧,你不是說你們以前就認識。」
「誰知道。」
趙烈旭扔下這三個字就邁著長腿走了。
陳冀:「走什麼,吃個飯,一起去唄!」
楊清河:「你家。」
她悄悄打量他的表情,他勾唇笑著,有點懶散,言語中有幾分打趣。
「我家?」
「是啊,你家,不可以嗎?」
趙烈旭:「你說可——」
楊清河截話:「會不會有點打擾阿姨?可我今晚真的不敢住外頭了。」
楊清河知道他和他父母分開住,不管現在是不是,至少六年前是。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感覺像是被這丫頭擺了一道。
趙烈旭:「要住幾天?」
「大概四五天吧,學校的宿舍二十五號開。」
「學校?」
楊清河側頭看他,「我回來了。」
顧蓉凌晨一點多接到兒子電話不覺得吵,反而很開心,再困也立刻清醒過來。
他一般很少回來,倒不是家庭之間關係疏遠,實在是太忙了。
淮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從他的住所到她那開車不堵車也要兩小時,來回就是四小時,她實在是心疼兒子,得知他有點休息時間都勸他好好在家睡覺休息,平常她也會去他公寓打掃做飯,但通常碰不上面。
顧蓉輕手輕腳起床卻還是吵醒了趙世康。
「剛誰的電話?」趙世康問。
「阿旭的,說回來,我去熱點飯菜,估計他還沒吃飯。」
趙世康摸床頭柜上的眼鏡,戴上,也跟著起身。
顧蓉哎呀叫了一聲,「你起來幹什麼,剛躺下沒一個小時,明早還要開早會,快睡。」
趙世康這個月頻頻出差,眼下才回到家,平時不打呼嚕的人今天呼嚕打的應天響,顧蓉知道他累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