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局

  第十七局

  「沒有。」


  「我想。」


  看到消息的江沅心跳一顫,手一個哆嗦,手機沒拿穩從手裡滑落,垂直砸在鼻子上,手機殼凸起的稜角處徑直的磕在她鼻樑上。


  「啊!」


  她捂著鼻子從沙發上坐起來,手機順著從她臉上滑落,一路順著滾下來,掉在她腳邊。


  酸澀的痛意從敏感的鼻樑處傳出來,鼻樑那塊的皮膚隱約還有些青紫,她動了下鼻子,被鑽心的痛感驚到,嚇得快要哭了出來,回頭朝廚房叫了聲,「媽。」


  「怎麼了?」


  「我鼻子好像斷了……」江沅一抽一噎,痛意更加明顯。


  聞言。


  江母連忙關火從廚房裡出來,手拿毛巾擦了下,隨即朝客廳走了過來,「鼻子怎麼了?」


  「手機砸的……」


  「手拿開。」


  江沅鬆開捂在鼻子上的手,只見她小巧挺直的鼻樑上一道粗短青紫,隱約有點還有點腫起來的跡象。


  江母伸手輕輕在上面按了一下,江沅叫了聲,往後縮著,委屈巴巴的看著母親,「疼。」


  「走,換衣服,我們去醫院拍個片子。」


  「哦。」


  江沅穿上拖鞋,彎腰把手機撿起來,回房間換了身衣服后,給沈漾發了條消息。


  「我去醫院給我爸送吃的,晚點回來找你。」


  沈漾回的很快,「你一個人?」


  江沅疼得難受,沒心思跟他開玩笑,手指在鍵盤迅速打下幾個字。


  「沒有,跟我媽一起。」


  消息剛發出去,江母已經換好衣服,在屋外喊她,「沅沅,好了嗎?」


  她瓮聲瓮氣,「好了。」


  「快點啊,你爸都跟你林叔約好了。」江母站在門口換鞋,嘆了聲氣,「你這剛出醫院,又進醫院。」


  江沅見沈漾沒回復,把手機揣兜里,拿上身份證出了房間。


  / / / /

  醫院裡。


  江沅拍完片子,等片子的當口,江母下樓買晚餐,她一個人呆在江父的辦公室。


  手機里,沈漾後來又發了兩條消息。


  ——「知道了。」


  ——「什麼時候回來?」


  江沅脫了鞋,盤腿坐在沙發上,手托著下巴,垂眼落在兩人的聊天記錄上,猶豫著不知道怎麼回。


  過了會。


  她點開鍵盤,手機慢吞吞的在屏幕上點著。


  「可能會遲一點,怎麼了?」


  幾乎是秒回。


  「沒事。」


  江沅盯著他發來的兩個字,輕嘖了一聲,莫名其妙的品出來他藏在其中的一絲委屈。


  她托著腮,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幾下,總覺得今晚的沈漾很奇怪。


  好像,話有點多欸。


  基地里。


  沈漾也感覺到今晚的江沅有一點不對勁。


  他起身從陽台回了房間,半躺在床上,往上翻了翻兩人的聊天記錄。


  越往上,他心底那股不對勁就越清晰。


  沈漾又往下翻回晚上和江沅的對話,目光落在江沅最後的發的幾條信息上。


  ——「我去醫院給我爸送吃的,晚點回來找你。」


  ——「沒有,跟我媽一起。」


  ——「可能會遲一點,怎麼了?」


  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他又往上翻看了一遍。


  發現了不對勁。


  她以前每句話的結尾大部分都是呀哇喔之類的,而剛剛那幾句話,每一句都沒有。


  沈漾眉頭稍蹙,心下沉了沉,該不會是因為不讓她吃火鍋,她生氣了吧?

  他陷入了對人生的懷疑。


  而另一邊,坐在父親辦公室好吃好喝的江沅,總是忍不住想打噴嚏,一打鼻樑那處就隱隱作痛。


  她整個人淚眼汪汪,一邊吃一邊止不住嘴,「媽,我是不是鼻子被砸壞了啊,怎麼老是打噴嚏?」


  江母看了她一眼,「應該是鼻子上的神經受到了刺激,生理反應,睡一覺就好了。」


  「媽,你說會不會是有人在想我?」江沅往嘴裡塞了一個蝦餃,「外婆不總是說,如有有人在想你,你就會打噴嚏嗎?」


  「迷信說法。」江母戴上眼鏡,重新看了遍江沅的片子,淡淡道,「你一個學醫的,別總信這些。」


  江沅撇撇嘴,嘀咕了句,「肯定是有人在想我。」


  / / / /

  隔天早上,江沅睡了一覺起來,餐桌上只有江父一個人。


  她抻了抻腰,在桌邊坐下,拿了個包子在手裡,「爸,我媽呢?」


  「遛狗去了。」


  「???」


  江沅撕包子皮的動作一頓,難以置信一年難得下樓溜一次狗的人竟然一早就去遛狗了,她神秘兮兮的湊過去,「爸,你跟我說實話,我媽是不是打算趁我不注意,把元寶偷偷賣給門口的修鞋店的老闆?」


  江父抖了抖手裡的報紙,「你媽好像更想把你賣過去。」


  頓了頓,「不對,你的話,應該是送。」


  「……」


  說話間,江母回來了,一個人回來的。


  江沅大驚:「媽!你真的把元寶賣給門口修鞋店的老闆了???」


  江母:「沒。」


  她換了鞋,去廚房洗了手,在桌邊坐下,淡淡道,「它自己跟人跑了。」


  「???」江沅哭笑不得,「它跟誰跑了啊?」


  「一隻比它稍微丑一點的母狗。」


  「……」


  這虛榮心。


  江母看了她一眼,「狗主人是個男孩子,跟你差不多大,元寶好像跟他和他的狗都很熟,一見到人家就撲過去了,怎麼都拉不回來。」


  江沅腦袋一愣,她媽碰見的該不會是沈漾吧?


  下一秒。


  江母偏頭和江父說話,「男孩子說他叫沈漾,名字還挺好聽,人長得也眉清目秀,一表人才。」


  江父:「?」


  江母:「可惜了,你女兒遺傳了你,要不然還能跟人湊一對。」


  江父怒:「我女兒遺傳我怎麼就不能跟人家湊一對了!」


  江沅:「……」


  她遠離戰場,回房間拿手機給沈漾發消息。


  「漾漾,你早上是不是碰見我媽了?」


  沈漾回得有點慢。


  「嗯,元寶在我這。」


  江沅:「那我等會去找你呀?」


  沈漾瞥了眼手機里沈清珩發來的消息,手指點開鍵盤,「我等會要出一趟門。」


  江沅:「那等晚上吃過飯,我再去接它。」


  「好。」


  / / / /

  到了傍晚,江沅出門前收到沈漾的消息。


  「在你家樓下。」


  江沅高興的拿上鑰匙下了樓。


  出了樓層大門。


  沈漾站在站在路牙的樹蔭下,落日的餘暉傾瀉在他肩上,淺棕色的頭髮在光暈里鋪出柔軟的弧度,姿態漫不經心,帶著些慵慵懶懶的感覺。


  江沅站在台階上,喊了聲,「漾漾。」


  沈漾聞聲抬頭,目光看向她,瞥見到她鼻樑上貼著的創口貼,眉間一蹙,抬腳朝她走了過去,站在台階下,抬眸看她,「鼻子怎麼了?」


  她下意識摸鼻子,手剛碰上,痛意頓生,「嘶——」


  江沅不自在的笑了下,「手機砸的。」


  沈漾皺了眉,似是明白了什麼,語氣一下冷了下去,「你昨天去醫院是因為鼻子受傷了?」


  她遲疑了聲,「……是。」


  「江沅。」沈漾抿著唇,聲音冷硬,「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對我撒謊,我會生氣。」


  江沅垂首,將台階上的石子踢落,小石子一階一階落下,直至停在沈漾腳邊,她順著看過去,吶吶道,「可你也說了,讓我好好照顧自己,要不然你會擔心的。」


  她咬著下唇,聲音軟綿綿的,「我不想讓你擔心。」


  聞言,沈漾一怔,心臟像是猝不及防的被蟄了一下,讓那些剛堆積起來的鬱悶盡數散盡,他忽而有些莫名其妙的氣惱,一言不發的走開,背影利落乾淨。


  「???」


  江沅不解的摸了下脖子,她剛剛說的還不夠煽情嗎?


  來不及細想,她拔腿跟了上去,在他身側放慢腳步,「漾漾。」


  沒說話。


  「你生氣啦?」


  沉默。


  「我真的不是故意不跟你說的,我就是怕你擔心嘛。」江沅腳步加快,站在他跟前,倒著走路,「你別生我的氣了。」


  沈漾沒說話。


  但他停了下來,還板著臉教訓她,「好好走路。」


  江沅討好似的看著他,「我好好走路,你能別生我的氣了嗎?」


  「我沒生你的氣。」


  江沅著急,「你沒生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話?還不等我?」


  她開始瞎幾把亂扯,「我知道了,你嫌我丑了。」


  「?」


  「肯定是的!因為我鼻子貼了創口貼,你就覺得我丑了!漾漾,你怎麼能這樣!簡直太沒良心了。」


  「……」他停下來,伸手搓了下脖頸,有些無奈,「沒覺得你丑。」


  江沅眼睛一亮,得寸進尺,「那你覺得我好看嗎?」


  「……」


  「你看你看,你說不出來,你就是覺得我丑。」江沅蠻不講理,「漾漾,你太讓我失——。」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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