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看到這一行字的瞬間,沈清弦腦袋裡想的是——之前的任務都完成了,所以發布新任務了。
他定睛一看,果然如此,之前的二十條全部變成整齊的淺灰色,唯一最後一條亮著,共度春宵四個字尤其矚目。
所以說……顧見深已經意亂情迷了?
沈清弦伸手握住他。
顧見深真是一股酥麻直傳腦門,差點兒就失去理智。
沈清弦立馬鬆手,本想往後退一步,但很快他又想到玉簡上的任務。
嗯……就這麼做下去,豈不是很快就完成了?
可這樣的話,顧見深豈不就違背了自己的禁制?
沈清弦想了下,還是開口了:「陛下……任務完成了。」
顧見深當沒聽見,動作未停。
沈清弦被他弄得也是亂七八糟,但他還是堅持說道:「我這兒有新任務了。」
這話提醒了顧見深,讓他燒起來的大腦清醒了一些。
「什麼任務?」
沈清弦小聲道:「與你共度春宵。」
聽到他用著害羞的語氣說著最後四個字,顧見深只覺得渾身血液都沸騰了,他一把將人抱起,扔到了床上:「那就繼續吧。」說著他壓了上來。
沈清弦手推在他胸膛上,不像拒絕,完全的欲拒還迎:「你可以嗎?」
顧見深一笑:「放心,朕肯定給清兒美好的一夜。」
聽到他這麼叫他,沈清弦也覺得有些熱,不過他還是好心提醒了一下:「你的禁制……」
顧見深已經不想聽他說這些了,這甜蜜的唇瓣只需發出美麗的聲音即可。
這般親吻撫弄,沈清弦被他給送上了巔峰。
眼看著身下人這模樣,顧見深是徹底忍不了了,他抵上來……
沈清弦一下子清醒了:「等等。」
這種時候了,顧見深哪裡等得了。
沈清弦盯著他問:「為什麼是我在下面?」
顧見深:「……」
說話間,本來柔柔軟軟的人起身,白皙的手臂一揚,一股清冷酷寒的氣息直達心底,瞬間讓混亂的理智盡數歸位。
這法術可比清心咒什麼的給力多了。
一觸即發的兩個人就這麼冷靜下來了。
衣衫還是亂著,可是氣氛卻截然不同了。
沈清弦道:「我聽聞這男男交|歡,有一方是承受的,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欠艹。
當然顧見深不敢說,他怕說了自己這輩子都睡床底。
顧見深輕吁口氣,問他:「你喜歡我嗎?」
沈清弦:「……」
相較於沈清弦的猶猶豫豫,顧見深說得坦坦蕩蕩:「我喜歡你。」
沈清弦眸色閃了閃道:「那……又如何?」
顧見深道:「其實我不介意在下面,但前提是你得喜歡我。」
沈清弦不懂了:「這有什麼關係?」
顧見深盯著他,語氣明顯比往常低了許多:「我喜歡你所以我會怕你難受,會顧慮你的感受,會知道輕重,會給你快樂,換你呢?」
沈清弦頓了頓,勉強道:「我也會顧慮你的感受,我也……」
顧見深笑了笑,直接否定道:「你不會。」
沈清弦還……還真沒他那麼自信……
顧見深頓時什麼心情都沒有了,他翻身到床裡面道:「睡了。」
沈清弦理虧……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沈清弦又開口了:「……你的新任務是什麼?」
顧見深直接把小紅玉簡扔給他。
沈清弦一看,頓時面頰微紅。
紅亮亮的玉簡上寫著:「與沈清弦共度春宵,給他最難以忘懷的快樂一夜。」
沈清弦小聲說道:「我在下面不會快樂的。」
顧見深背著他,難得有機會:「呵呵。」
沈清弦:「……」總覺得有哪兒不太對,但又說不清楚……
設身處地想一想,假如……只是假如,他喜歡顧見深,顧見深不喜歡他,然後任務讓他們共度良宵,那他肯定是不樂意在下面的,本來這人就不喜歡自己了,自己已經夠慘了,還要在下面,豈不是慘上加慘?
更重要的是尊嚴。
喜歡上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已經夠沒面子了,還要這樣委曲求全,顧見深又不是個受虐狂。
再說了……顧見深還有自身的禁制,兩情相悅的話,也許他會甘願打破這禁制,但現在……
顧見深憑什麼?
如此一想,沈清弦略有愧疚。
可再怎麼愧疚,讓他在下面也是不行的。
無法想象……過不去心裡的坎。
而且沈清弦始終不相信顧見深喜歡自己。
任務做不下去,沈清弦哪裡睡得著?
他想了下……忽然說道:「方才你幫我弄了,我也幫幫你吧。」
顧見深:「!」
沈清弦靠過來,微涼的手指順著他的衣擺探過去。
顧見深一把握住他。
沈清弦看向他:「禮尚往來嘛。」
顧見深正經深吸口氣才忍住了心底的躁動:「不用了……」
沈清弦卻主動吻住了他,甚至還乖巧地閉上了眼睛,顧見深腦中那細細薄薄的一跟弦啪嗒一聲碎成渣渣。
他反身扣住他的後腦,急切地回吻著他。
沈清弦還在到處點火,顧見深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能嘗點兒甜頭是點兒甜頭,萬一那玉簡再也不發布類似的任務了,他豈不是要單相思到死?
帶著這心思,顧見深放肆了一把。
弄到最後,沈清弦都氣了:「怎麼還不行……」
顧見深道:「讓我進去,肯定就行了。」
沈清弦瞪他一眼,顧見深生生別開眼睛,他怕自己再看下去就把持不住了。
後來……後來沈清弦給他又抱又摸,總算讓小帝尊解放了。
完事後,沈清弦眼中閃過失望。
顧見深一眼看到了,頓時涼聲道:「你以為這樣能完成任務?」
沈清弦清清嗓子道:「當然不可能。」
顧見深爽了都不爽,一把將人撈過來,按在懷裡道:「睡覺!」
沈清弦如今惹不起他,只得好生哄著:「好。」
睡醒了沈清弦才意識到一個嚴肅的問題,他倆現在又不是凡體肉胎了,幹嘛要這麼守規矩的天一黑就睡覺?
算了算了,睡一覺也不錯,挺舒服的。
他一醒,顧見深就醒了。
沈清弦還循著在凡間的習慣,仰頭看他。
顧見深也自然而然地吻上他。
親完之後……沈清弦又想起來了,他現在已經不是沈皇后了,幹嘛還要給他早安吻!
算了算了,親一下倒也不賴。
萬秀山裡可沒有皇宮中那前呼後擁的侍人,他倆想起床就得靠自己。
顧見深還是起來了,沈清弦提醒他:「起來做什麼?又不用上朝。」
顧見深:「……」也對。
沈清弦招呼他:「再睡會兒吧!」
顧見深心痒痒的,抱著人又親了下。
兩人賴了會兒床,忽然想起來了……睡什麼睡?他們哪裡需要睡覺!
習慣還真是挺可怕的……兩人相視一笑,反而覺得挺有趣的。
沈清弦道:「在凡間總想著早上能多睡會兒就好了。」
顧見深道:「是,最煩上朝了。」
沈清弦道:「尤其是冬天。」
顧見深贊同:「下著雪的時候,真是連手指頭都不想離開被窩。」
沈清弦回想了一下:「我看你起得還挺勤快的。」
顧見深哪敢說自己是怕晨|勃被發現,所以麻利起來去上朝。
沈清弦又嘆口氣道:「凡人苦處多,可有苦才有樂。」
顧見深笑道:「我們修仙為的不就是脫離苦海嗎?」
沈清弦看了看坍塌的天梯,緩聲道:「苦海之上就不是苦海嗎?」
這話顧見深沒法回他,因為他也不確定。
兩人在萬秀山過了兩日,第三日,顧見深說:「我得回趟唯心宮。」
沈清弦自是說道:「去吧。」
顧見深捏捏他手指道:「和我一起?」
沈清弦笑道:「看到我,你的護法、將軍不會造反?」
顧見深道:「他們敢?」
沈清弦掙開他手道:「快去吧,有事再聯繫。」
顧見深也的確是有急事於是沒再強求。
顧見深一走,萬秀山便顯得極為空蕩蕩,沈清弦轉身回去,尋了處風景雅靜之處,茗茶賞月。
以前無數個歲月,他都說這麼過來的,可此時竟有些不適,總覺得轉頭就能看到一人:英眉俊目,長身而立,=揚唇一笑,勝似桃花綻放。
沈清弦嘴角含笑,低頭飲了一口清茶。
一晃數日,沈清弦閑來無事,便去了子午觀。
這次他沒化作朝煙,而是直接去尋了葉湛。
近四十年的光景,對整個子午觀來說短暫得不值一提,可是對於新入門的弟子來說確實很漫長且極具意義的一段時間了。
四十年,足以看清一個人的資質,足以劃下仙途,將修士和凡人徹底區分開來。
若是有問道的緣分,如今怎麼也該築基大圓滿了;若是沒有,也該另尋他途了。
沈清弦剛到,葉湛便已恭候在側。
沈清弦開門見山道:「我那小桃花如今怎樣了?」
葉湛自是恭聲道:「宿雨兩年前以入定閉關,正在嘗試結丹。」
沈清弦頗為欣慰:「這些年他表現可好?」
葉湛道:「根骨優越,性情純良卻不愚笨,很有前程。」
沈清弦放下心來:「如此便好。」
話到此時,葉湛猶豫了一下……
沈清弦察覺到了:「怎麼了?」
葉湛頓了下說道:「八年前,止戈聖人出關了。」
沈清弦笑道:「他人呢?」
止戈聖人是三聖之一,沈清弦的大徒弟,姓夏名停字止戈。
葉湛道:「弟子不知,聖人出關後來了趟子午觀,只問了弟子幾句便又離開了。」
沈清弦問他:「他問什麼了?」
葉湛說:「止戈聖人只問了些關於您的事,其他的並未說什麼。」
沈清弦閉了閉目,神識外放,想尋一下夏停,但這小子隱了蹤跡,一時還真探不到。
估計是又閉關了,他也沒當回事,只問向葉湛:「他沒為難你吧?」
葉湛:「……」
沈清弦面帶笑意,伸手道:「手拿來。」
葉湛一怔,動都沒敢動。
沈清弦手就放在他面前,鼓勵地看著他:「沒事,放上來。」
葉湛低頭道:「沒事的!聖人教誨有理,弟子甘心領罰。」
沈清弦道:「他那性子我還不清楚嗎?不知輕重。」
說著他已經握住了葉湛的手,葉湛頓時緊張得想跪下來。
沈清弦一探,眉頭緊皺道:「真是胡來。」
說著,他掌心處湧出一簇柔軟的白光,包裹住葉湛后,瞬間將他受損的經脈一一修復。
葉湛聲音哽咽道:「尊主……」
沈清弦道:「好了,之前那事你已經處理得很好,沒必要再受這份罰。」
葉湛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沈清弦拍拍他肩膀道:「好好修行,待你入聖時,我送你份小禮。」
葉湛被止戈聖人震亂經脈時眉頭都未皺一下,可此時身體擺脫痛楚,恢復如初了,他卻熱淚盈眶了。
沈清弦還挺怕他哭鼻子的,於是說道:「我走了,有我給你設的屏障,夏停定不能再欺負你。」
雖然以夏停如今的修為很輕鬆就能破了沈清弦的屏障,但沈清弦還是有些把握的,那小子再囂張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怎麼也得給他點兒面子。
沈清弦想想這位大徒弟,不由地搖頭一笑。
似乎有近千年沒見著他了,自從他決心化神,就再沒見過夏停了。
赤陽子還偶爾到萬秀山走一遭,夏停卻一次都沒去過。
沈清弦不禁想起沈國公和李氏,他曾幾何時也那般真情實意地照料過那三個孩子。
只是夏停強勢,赤陽子隨性,沐熏任性。
他交給他們修行的法門,可是卻點不透他們的心性。
罷了,道之一字,向來是不可說的。
只盼他們能自行悟道,終歸大乘。
回到萬秀山,顧見深還沒聯繫他,沈清弦看看玉簡上的任務,也很頭疼。
這任務於他來說就是個死局。
有兩個選擇,第一是他喜歡上顧見深,那麼一切順理成章;第二是他自願在下面,相信也能勉強完成任務。
可是喜歡這事,沈清弦弄不懂,自然也就沒辦法;在下面這事他不願意,於是就只能僵著了。
顧見深不聯繫他,他也不好意思聯繫他,在萬秀山上怪無聊的,沈清弦心思一動,想到一好去處!
小金龍,他得去和它好生親近下!
沈清弦心思一動便來到了小金龍的洞穴。
四十年於金龍來說也不算什麼,勉強夠他好好睡一覺的。
沈清弦帶了金龍愛吃的果子,還拿了一堆閃亮亮的東西。
不都說龍喜歡金閃閃嗎?雖然他覺得這天底下再也沒有比小金更閃的了,但是為了投其所好,他還是勉強去尋了一些。
小金龍敏銳得很,一下就感覺到沈清弦的氣息。
他又開心又擔心,小心縮在角落裡,背著身,努力讓自己變小一些。
陛下沒來……他得更謹慎些,萬一惹惱了尊主大人可怎麼辦?
他還沒好生看看他呢,可不想就這樣被送回去!
沈清弦看著大尾巴也不著惱,反而歡喜的很,真金真亮真閃!
這麼漆黑的洞穴都被耀得恍如白日。
可惜這小傢伙怕生,不肯同他親近,否則他可以給他尋個大紅絲帶,龍身上一纏,豈不美哉?
從這個腦迴路分析,幸虧小金龍沒化人形。
否則想象一下吧,多漂亮的金髮金瞳的小哥哥被穿上一身紅……
這金紅金紅的,辣不辣眼睛!
沈清弦腦補得很開心,輕聲喚道:「我給你帶了果子,你要不要吃些?」
果子!聞到點味道了!小金龍好想吃!
可是不行……轉過頭去自己這俗透的金眼睛肯定會讓尊主大人討厭的。
他不想讓他討厭自己QAQ!
忍住!小金在心裡默念無數聲一定要忍住!
沈清弦見他不為所動,又哄道:「我還給你帶了玩具……要不要玩?」
玩具!還有玩具!小金龍好想玩!
可是……尊主大人這麼好,他更不想讓他討厭了。
堅持,一定要堅持住!
果子和玩具竟然都哄不到這個大寶貝,沈清弦不禁有些著急。
但這龍是心域特產,他以前也沒養過,所以真不知該如何討它歡心。
不如問問顧見深?
之前是沒事不好聯繫,這會兒到是有理由聯繫了。
沈清弦立馬傳音入密:「陛下?」
顧見深怎麼都沒想到沈清弦會主動聯繫他,不禁心神一盪:「嗯,有事?」
沈清弦道:「我在找小金玩,怎樣才能哄他回頭看看我?」
一句話讓顧見深差點兒扔下一堆事跑回萬秀山。
真是一時不看著就要出大事啊!
不過眼下真不方便走,亂鷹走火入魔,他不看著,這小子幾千年的修為估計都黃了。
顧見深耐下性子說道:「你莫要獨自見他,他本就怕生,你越是靠近他越是怕。等我回去了,我帶你去看他,有我在他會自在很多。」
沈清弦很是遺憾道:「這麼久了他還是不適應嗎?」
顧見深說:「他本就孤僻,四十年沒見你,肯定更生疏了。」
「也對……」沈清弦信了。
他很是不舍地對小金龍說道:「我改日再來看你。」
小金龍聽聞他要走,一邊鬆口氣一邊又很傷心。
沈清弦見他還是不回頭,也不敢再嚇它,只得眼饞地看看他的金燦燦,轉身離開了。
慢慢來,總有一天他能摸到它的!
他一走,小金龍哇地一聲哭出來,他一邊哭一邊回頭,看到果子和玩具哭得更慘了。
「嗚嗚嗚,尊主果然不喜歡我,這果子都爛了,玩具也好醜!」
哦……忘了說,金龍最愛吃的果子落枝就爛,一爛就難吃到死……
還有小金雖然自個兒金閃閃,但沖它喜歡沈清弦那勁就能明白,這傢伙的審美異於常龍,他就喜歡清清冷冷的素凈顏色。
比如沈清弦,高冷中的典範,素凈中的極致,它就很喜歡了……
所以人啊龍啊的,不可貌相,鬼知道他們是不是喜歡自己。
從小金龍這兒失望歸來,沈清弦又百無聊賴。
顧見深應該是有事,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他不在,自己的任務更加沒了著落。
沈清弦待了兩天,實在覺得有些無聊。
他如今這境界,閉關也沒什麼用,天梯不成,修為不漲。
不閉關的話……他又能做點兒什麼?
沈清弦心思一動,忽然有了想法……不如去心域看看?
他完全可以遮掩了氣息,去唯心宮看上一看。
金紅玉鋪成的大殿,該是何等氣派恢弘!
說走就走,沈清弦也沒猶豫,當即便去了星海。
星海妄燼對於普通修士來說是不可逾越的天塹,但這完全攔不住沈清弦。
沈清弦輕而易舉便過了妄燼。
因為地形的緣故,星海以北的天道領域常年晴空萬里,偶有雨雪也很快就會放晴,晝夜分明得很。
妄燼以南的心域卻截然不同,天空是淺灰色的,白日沒那麼明亮,夜晚也沒那麼黑暗,晝夜難辨。
沈清弦遮掩住自己的氣息,挺愜意地進了心域最外圍的一座城市。
邊疆的城鎮可能沒那麼發達,但卻不乏熱鬧新鮮。
沈清弦饒有興趣地閑逛著,走到一個拍賣所,聽到有人吆喝一聲。
「今日特拍!帝尊親造的金烏杯!千年難得一見!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金烏杯?帝尊親造?
想想顧見深那品位,沈清弦頓時來了興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