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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沈清弦默了默,總覺得哪裡不太對,但細細想來又覺得好像沒毛病……


  難道真的要他和顧見深成親?


  顧見深又道:「試試吧,也許就成了呢?」


  他這個時機挑得非常好,眼下他們能試過的任務都試了一遍,好幾個都無法解決,正是「走投無路」之時,他給出這麼個荒唐方案,沈清弦才會認真思考其可行性。


  偏偏這個方案瞧著荒唐,可其實卻有些歪理。


  沈清弦心動了,他看向顧見深:「可是……我們倆,要如何成親?」


  他會這樣問也正常,所謂成親,要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大辦宴席昭告天下。


  這才算禮成,才算成親。


  看看他和顧見深的身份,父母之命是沒有的,畢竟兩人連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孤兒了萬萬年,講來也挺嚇人。


  至於媒妁之言,放眼天道和心域,誰敢給他倆說媒?

  還有大辦宴席昭告天下,這就更可怕了。


  宴席可辦,昭告不可。


  這若是讓人知道天道的漣華尊主和心域的九淵帝尊喜結連理,怕是整個大陸都會震一震,進而像爆發的火山一般,燒他個生靈塗炭。


  沈清弦其實不太擔心徒孫們,他們六人真鬧起來,他還是擺得平的,他怕的是動靜太大,把他的三個徒弟給引出來,那就熱鬧了。


  天道三聖齊心合力的話,即便是他這個當師父的也不敢說撐得住。


  畢竟都是入聖之軀,修為上早就沒了碾壓級別的差距。


  更何況他這三個徒弟很不好糊弄,老大從小就愛管他,老二赤陽子聽老大的,老三又是個不靠譜的……


  真讓他們知道他要「嫁」給顧見深,只怕這仨會炸了大半個心域。


  放以前沈清弦自然不會管心域死活,但如今還是要好好管一管的。畢竟他和顧見深的關係不同了,已經不是敵對,而是合作關係,合作方的家被他的徒弟給一把火燒了七八成,他還怎麼好意思與人合作?

  把修天梯的事告訴三聖也不行,這事不是親眼看見很難相信,以三聖的進度,想要突破關隘,只怕還得個幾千年,難道讓他再等幾千年?


  沈清弦並不想等。


  這可如何是好?


  眼下還真不是沈清弦不想「嫁」,而是不敢「嫁」。


  他很有誠意地把自己的想法說與顧見深聽了。


  顧見深也早就想到了,他這邊雖然沒沈清弦那樣嚴重,但也肯定有阻礙。


  真讓那幫傢伙知道他要娶沈清弦,只怕他們會拚死組織暗殺行動,最後的結果八成是暗殺失敗,他們被沈清弦給弄死。


  他的確心儀沈清弦,但也不能色迷心竅,棄屬下於不顧。


  沈清弦想來想去,覺得這還是個死局,他嘆口氣道:「不行的,這太兇險了。」


  顧見深既然會提出這個方案,自然是有解決辦法的。


  他道:「我們可以去凡間成親。」


  沈清弦尚未聽懂:「有什麼區別?」換個地方成親而已,還不是一回事?


  顧見深笑了下,紅眸鎖著他道:「我們雙雙閉關,化作凡胎,在凡間相遇,進而成親,豈不一舉兩得?」


  沈清弦眼睛一亮,明白了:「陛下當真大智!」


  顧見深道:「能為你分憂,我也快慰。」


  沈清弦以前總覺得他的甜言蜜語假得很,如今竟覺得頗為順耳。


  他道:「那還等什麼?我們這就去吧!」


  化作凡胎實在簡單,變個形貌入世即可,他倆相遇,然後成親,大功告成!

  估計只需幾天功夫就行了,真是輕鬆至極。


  顧見深卻道:「師叔莫急,這事也沒那麼容易。」


  沈清弦問道:「怎麼?」


  顧見深道:「這玉簡上的任務,其實細看起來,當屬一個劫字。」


  沈清弦非常耿直:「情劫。」


  顧見深聽他這麼說,嘴角笑意更深了些:「沒錯,既如此那就不能太兒戲,我們只是化個形貌,敷衍走一遭,怕是瞞不過它。」


  沈清弦擰眉道:「難道要投入凡胎?」


  成聖之後有大乘,大乘時會遭遇各種劫難,有的是粗暴的天雷劫,有的卻需入輪迴,重新體悟人生。所以修士投入凡胎這事並不稀奇。


  只是沈清弦很不喜,這太折騰了,入輪迴會丟失記憶,沒了記憶人間那數十年實在莫測,有得能重悟天道,但也有自此淪落,杳無蹤跡。


  沈清弦修天梯為得是飛升得道,可不想因此而墮入苦海。


  顧見深道:「的確要投入凡胎,但卻不必那般默守陳規。」


  沈清弦想到了,他不贊同道:「不可奪舍,凡人一生本就凄苦,又怎可破了他們的命數!」


  顧見深道:「不是奪舍。」


  沈清弦好奇了:「那是如何?」


  顧見深道:「我們可以尋一些必死之人,在他們靈魂離體、肉胎還未沾死氣之時進入,如此便一舉兩得。」


  既不是奪舍,又有了奪舍的好處。畢竟這樣一來,他們都保留了自己的記憶,甚至還根據肉胎資質來修整一二,這樣可以操縱,來去自如,不必擔心被困於凡間。


  而且找必死之人的確不算是奪舍,奪舍會讓原本的靈魂失去歸處,進而煙消雲散,可此時肉胎靈魂已重入輪迴,也就不妨礙了。


  「沒這麼簡單吧。」沈清弦道,「奪舍本就不容易,還要找必死之人且肉胎未沾死氣……」更加不容易了!

  奪舍需要他們同對方的肉胎有共鳴,否則也無法融合,如今還要再加上兩個條件,如何能尋到?

  顧見深拿出兩枚玉色的小珠子:「有它們幫忙就可以輕鬆很多。」


  沈清弦還真不知道這是什麼。


  顧見深解釋道:「我們一人一枚,靈魂離體它們會在最短時間內牽引我們進入最合適的肉胎中。」比自己苦苦尋找要方便快捷得多。


  沈清弦結果看了看:「你哪來的這東西?」


  顧見深道:「心域閑人多得很,沒事練來玩的。」說是練著玩,但能引領魂魄,可見此物至少是聖品。


  沈清弦道:「心域的能人異士果然極多。」


  顧見深問他:「怎樣,師叔想試試嗎?」


  如此萬事俱備了,他怎會拒絕?


  沈清弦莞爾一笑:「好啊!」


  顧見深笑了下,頗為意味深長道:「我們的目的是成親,所以需要給師叔的肉胎上加個條件。」


  沈清弦問道:「怎樣?」


  顧見深道:「凡間可沒有男男成婚這一說。」


  沈清弦怔了下:「你要給我選個女性肉胎?」


  顧見深道:「而且是待嫁閨中的女子。」


  沈清弦:「……」


  顧見深怕他生氣,又勸他道:「沒關係的,肉體凡胎,不過是過眼雲煙。」


  沈清弦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


  顧見深又寬慰他:「我們是帶著記憶入凡,雖肉胎資質不行,但仍有些偏門法術可以稍加改變,你若不適應,等我們見面后,我助你改了便是。」


  沈清弦雖覺得別彆扭扭,可又一心想要搬磚,好不容易有如此妙法,錯過了實在可惜。


  顧見深繼續誘惑他:「也許在凡間走一遭,其他任務也會有些眉目。」


  這就非常誘人了,沈清弦終於拿定主意:「行,就這樣吧!」


  問道之路本就坎坷,沈清弦把這些都當成修行了!


  顧見深把玉色小珠給他:「無需吃下,放在身邊即可。」


  沈清弦問他:「你要回唯心宮閉關嗎?」


  他倆既要魂魄出竅,那肉胎就得好生安放,若是出事可要後悔莫及。


  沈清弦在萬秀山,顧見深回唯心宮,這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


  顧見深道:「師叔不介意的話,我就留在萬秀山吧。」


  沈清弦訝異道:「你不怕我……」


  顧見深笑了下:「雖說其四還亮著,但我相信你。」


  沈清弦怔了怔,眼中全是狐疑:「你……」


  顧見深握住他手道:「沒事,真死於你手,我無悔。」


  沈清弦皺著眉看他:「為什麼?」


  「因為……」顧見深聲音很輕,眸色也像朝霞般美麗惑人,「我喜歡你。」


  這四個字不是第一次聽,但這一次沈清弦竟真的被觸動了。


  他頓了半晌,展顏笑道:「我覺得玉簡真的壞了。」


  顧見深懂他的意思:「嗯,它們本來就蠢物。」


  沈清弦又忍不住給小紅玉簡辯解下:「你的玉簡瞧著還是很聰慧的。」


  沒人疼的小白玉簡:QAQ!


  顧見深被他逗笑,忍不住緩聲問:「臨行前……能讓我親一下嗎?」


  沈清弦道:「行啊。」


  顧見深扶著他的後頸,很是溫柔地吻住了他。


  天道之巔,萬秀山頂,擁吻的兩個人成了一副貫穿古今的絕美畫卷……白衣勝雪,深紅似火,纏繞的衣擺和交握的雙手詮釋了美好的繾綣深情。


  這一刻沈清弦是開心的,然而下一刻……


  「小姐,小姐醒了!」一聲尖利的婦人叫聲將沈清弦震得耳朵發麻。


  緊接著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是一聲溫柔女聲:「我的兒啊,你怎如此痴傻,你可真是往娘心口上捅刀子啊!」說罷,便是一陣悲痛欲絕的哭泣聲。


  沈清弦知道自己已經進入凡胎,可這身體實在孱弱,又因為死過一回,所以心肺受損,越發不堪。


  沈清弦自入聖后便沒體會過肉胎之苦,如今卻是深切嘗到了四肢無力、渾身酸疼的難受滋味。


  好在有一沉穩老者說道:「夫人莫要傷心,小姐能醒來已是仙人憐憫!實乃天大的造化啊!」


  那女子還在啜泣,聽聲音是極盡傷心,想收斂卻也收不住。


  一年輕男子說道:「娘,您別哭壞了身體,小妹雖然醒了,可身體還很虛弱,我們趕緊讓鍾大夫為其診脈,看看傷勢如何,之後可要小心調養!」


  又是一陣亂七八糟,沈清弦正在努力適應肉胎,也無心顧暇。


  昏昏沉沉了約莫一日光景,沈清弦終於適應了,他睜開眼,入目的是藕粉色床幃,少女味十足。


  雖然知道自己會化作女體,但確定了之後,沈清弦還是有些不適應。


  女孩的身體還真是又小又軟又弱啊……不對,應該說凡人的身體都這般弱小。


  他坐起來,四處打量了一下。


  看模樣,這肉胎的家世很不錯,做工精緻的拔步床,綉著牡丹花開的屏風,梳妝台上一束鮮花,給屋裡帶來了一份春意。


  他試著下床,又因這軟弱輕飄的雙腿而蹙眉。


  當真是……弱小得可憐。


  他慢慢走到了梳妝鏡前,看到了鏡中的女孩。


  粉黛朱唇,嬌嫩玉膚,很是嬌俏可人。


  恍惚間……沈清弦竟覺得這孩子同自己有幾分相似之處。


  大約是因為靈魂與肉胎的共鳴。


  那玉色珠子果然管用,為他尋的這肉胎很是符合標準。


  融合得恰到好處,又是年輕待嫁的閨中小姐,可以說是很穩妥了。


  如今沈清弦只需靜等著顧見深上門提親了。真是簡單,看來完成任務已指日可待。


  正思索著,房門開了,一個丫頭模樣的女孩走進來:「小姐!您怎麼下床了!」


  說罷她放下手中物事,趕緊來扶沈清弦。


  沈清弦哪用得著一個小姑娘扶?他正要起身,卻腿軟眼花,差點兒摔倒。


  萬萬沒想到,他還真讓個瘦小的小姑娘給扶住了!

  沈清弦:「……」哦,忘了自己現在是個更瘦更小的孱弱小姐了。


  那小丫鬟把沈清弦請上床,小心給他掖好被子,溫聲細語地伺候他喝水吃藥。


  吃藥的時候……


  沈清弦差點兒吐了。


  什麼鬼東西!這種雜質繁多,效用紊亂的東西也叫葯?

  苦也就罷了,還如此不純,喝下去治病六分,怕是還得中毒四分。


  他這模樣,小丫鬟卻以為他是怕苦,連聲勸慰道:「小姐,良藥苦口,為了身體,您可千萬要喝了啊。」


  沈清弦可不這麼認為。


  正這時,一位美貌婦人走了進來,小丫鬟一見她便立馬行禮:「夫人。」


  美貌婦人擺擺手道:「下去吧,我來喂清兒喝葯。」


  這聲清兒叫得漣華尊主靈魂一顫。講真的,上次這麼叫他的人已經死了。


  美貌婦人渾然不知,她眼底全是黑暈,顯然是熬了好幾宿,瞧神態也頗為憔悴,本就纖薄的身體此刻也搖搖欲墜,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滿目喜色,只因為女兒死裡逃生。


  「清兒乖。」李氏哄著女兒道,「把葯喝了,一會兒娘給你做蜜糕吃。」


  沈清弦無法,只得小口喝了這似葯非葯的玩意。


  倒不是說這葯里有毒,而是凡間的醫術只能搭配出此等湯藥,想要更純凈……除非他開爐煉丹。


  罷了,只是來等顧見深提親的,無需折騰太多。


  約莫一上午,沈清弦大體摸清了自己這肉胎的身份背景。


  這國家名為梁國,他這肉胎喚作沈清清,當真是出自名門世家。


  父親是鎮國將軍,如今鎮守京都,受封鎮國公,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母親也是出自世家大族,如今外公也是權傾朝野的重臣。


  這樣的家世已經是千挑萬選,更加幸運的是她家庭和睦,父母恩愛。


  至今沈父都沒納妾,偌大個國公府只有李氏這位當家主母。


  李氏生了兩兒一女,如今兩個兒子都已入仕,前程無量。


  唯一的小女兒生得秀美精緻,是她的心肝肉,千疼萬寵,只盼給她尋個最好的婆家。


  無論怎麼看,沈清弦這肉胎都是實打實的幸福人生了。


  只可惜這小娃命薄,投生得如此好,卻受不住這福,一腳滑入湖中竟消香玉損。


  如今沈清弦成了沈清清,這名字……尊主大人不想說話。


  大體情況了解后,沈清弦便安心等著顧見深來提親,只可惜這肉胎太弱,他的神識放不出去,否則傳個音將顧見深叫來,他就可以麻利地嫁了。


  中午的時候,他的便宜父親回來了。


  沈國公軍隊出身,生得很是魁梧,性格也嚴肅刻板,不苟言笑的模樣還頗為駭人。


  然而這鐵血將軍見著妻子女兒立馬成了繞指柔,他小聲問道:「清清的身體如何了?」


  李氏道:「大夫說已經無大礙,只是要好生修養。」


  沈國公見妻子如此疲倦,不禁憂心道:「你也要保重身體,切莫再病倒了。」


  李氏看看女兒便忍不住抹淚道:「孩子這般模樣,我這當母親的如何坐得住?只恨我身體不行,不能夜夜守著她。」


  她一哭,沈國公當即慌了,好生哄了哄,又氣憤道:「那顧家小兒實在過分!真是該被千刀萬剮!」


  聽到顧家二字,沈清弦眼睛驀地一亮。


  誰知李氏竟嗔了沈國公一眼:「清兒剛醒,你又提這些做什麼?」


  沈國公連忙道:「是我不好,不該說這些掃興的事,清清別難過,有為父為你坐主,定要嫁個最好的人家!」


  沈清弦心裡咯噔了一聲:聽起來,這裡面有隱情啊?可別耽誤他的嫁人大業。


  那顧家少爺……是顧見深嗎?


  沈國公和李氏沒留太久,畢竟沈清弦剛醒,還需靜養,他一睡下,兩人也出去了。


  沈清弦當然沒睡,他閉眼合目,將僅有的一點兒稀薄靈氣集中到耳朵上,細細聽著府中下人們的閑言碎語。


  聽了幾個片段之後他基本弄清事情原委了。


  這沈清清竟是自殺……


  堂堂國公之女,千恩萬寵之軀,竟然為了個男人跳湖自盡。


  沈清清仰慕顧家少爺,一心想嫁給他。沈國公寵女兒,她想什麼便全依著她,本以為這婚事顧家會欣然接受,誰知那顧少爺竟然說什麼都不同意,怎樣都不願娶沈清清。


  沈清清被嬌寵至今,哪裡受得了這委屈?一個沒想開,竟然就這麼投湖了。


  沈清弦也是非常不理解了。


  不過是一門婚事,怎就值得投湖?難道沒了那男人,就不要自己的人生了?


  罷了……想這些也無用。


  他現在比較關心的是……這位顧少爺是不是顧見深?

  見不到人他無從分辨,至於畫像這東西……不看也罷。


  不過沈清弦也不急,如果這就是顧見深,那他定會再來求親。


  果然不其然,兩天後,國公府震動了。


  下人們奔走相告:「天吶!顧少爺登門提親了!」


  「真的假的?不是說誓死不娶嗎?」


  「誰知道呢?反正來了!老爺少爺都回來了,連夫人都在前廳呢!」


  「這可太好了,咱們小姐終於得償所願了!」


  「憑什麼啊,我們如花似玉的小姐哪兒配不上那姓顧的?他竟如此狂妄!如今來提親又如何?我看就不該嫁!」


  「這可由不得你,小姐心儀才是最重要的。」


  「哼,我看那姓顧的就不是好人,八成是受不住壓力,不得不來提親!」


  沈清弦對這些亂七八糟的言論沒興趣,他只想確認下是不是顧見深。


  是的話,他自是欣然嫁給他,完成任務雙雙回修真界。


  不是的話……


  應該不可能吧?


  雖然很篤定,但沈清弦向來謹慎,還是決定去瞧上一瞧。


  他悄聲走向前廳,離得近了便聽到一男子狂言:「……能得貴府千金如此厚愛,顧某人可真是三生有幸!」語調里全是心不甘情不願。


  沈國公氣得面色發黑,但想到小女兒又不得不忍下,只聽那男子又道:「聘禮已下,顧某告辭了。」這哪像來下聘的?倒像是下戰書的。


  沈清弦徑直走進大廳,看到了那男子。


  然後……他開口,清脆的聲音響徹前廳:「滾。」


  廳內諸人全都看了過來,當然也有那顧公子。


  沈清弦站在門邊,逆著光卻難掩俏麗身姿,只見他烏髮如雲,面容精美,風姿清雅似皓月當空。


  顧思源當即呆住,驚為天人。


  沈清弦看都沒看他一眼——不是顧見深,有什麼好看的?


  說起來顧見深去哪兒了,說好的提親呢?還提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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