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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 是不是跳訂了啊,稍後再看哦~微博:萌萌的睡芒 賀庭政看見他開門后,那眼中迸發的光芒叫他永生難忘。他衝進家門, 蹲在他的輪椅面前, 腦袋靠著他的雙腿說謝謝乾爹, 抱著他說自己對他真好。
那是江宇典第一次從他嘴裡聽見這個稱呼,後來賀庭政就沒那麼叫過了。
他嘴巴很甜, 而且不是虛偽的甜, 正是這點討了江宇典的喜歡。
他當時心想,這就是個喜歡撒嬌的小孩子,就收留他兩天吧,兩天過後他肯定就膩了、回家了。
結果賀庭政在他這裡賴了八年。
這個他以為的「小孩子」,還常常反駁他說:「我早就長大了, 可以照顧人了。」
他便問賀庭政, 問他怎麼不回家, 怎麼不結婚。
賀庭政又開始沖他撒嬌,說:「我還小。」
明明是個足以獨當一面的大男子漢, 卻總是這樣,江宇典根本拿他沒轍,總是縱容他。
想到這些,他嘆口氣。
施小邦還在四處打聽, 兔扒爺怎麼就突然道歉了, 不僅道歉了, 居然還發申明說退出微博!到底是誰在背後幫他們?
他問了一圈, 卻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連裴思邈也說不知道,這叫施小邦更是一頭霧水。最後他才打聽到一點點消息,聽說有人提了一箱子鈔票去找兔扒爺,不知是真是假。
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
他對江宇典道:「你現在登微博,趁著熱度還么下去趕緊發條微博,就發……」他還沒說完,江宇典就打斷道:「我知道怎麼說。」
「那你先編輯草稿,編輯完給我看。」
江宇典低頭,退出簡訊,但到底沒捨得把信息刪了,只不過也沒回復。
他打開微博編輯草稿:【我一覺醒來發生了什麼[笑哭]再也不敢吃臭豆腐了】
施小邦點了頭,說可以,接著又去給他買了點水軍。
裴思邈火速轉發。
【你不需要知道發生了什麼,吃你的臭豆腐[doge]//@江宇典-Cheetah:我一覺醒來發生了什麼[笑哭]再也不敢吃臭豆腐了】
晚上九點,一些剛準備來看戲的觀眾卻發現大戲已經落幕,熱搜第一變成了#臭豆腐引發的慘案#。
江宇典很是漲了一波粉,那條微博下面的評論都是些什麼,諸如「給大佬遞臭豆腐」「我願意買臭豆腐養你,你願意嫁給我嗎」「我家賣臭豆腐的,誠招女婿,贊我上去」「我也愛吃臭豆腐,可是胖了好多,最近喝茶瘦了三十斤呢,加威xxxx」這種段子。
有些是水軍,有些是真段子手,還有些喜歡搶熱門的藍V、送劵的、賣衣服的、賣減肥茶的,也紛紛來湊熱鬧。
這下,全國人民都知道江宇典是誰了,也都知道他喜歡吃臭豆腐,對臭豆腐愛得深沉。
但同時,他被淘汰的消息也不脛而走。節目組壓根想不到,節目還沒播出,懸念就沒了。最後組裡開了個會,發了條微博回應:【節目播出至今還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允悲]雨點弟弟下次來長沙錄節目,請你吃臭豆腐啊】
雖然大家都知道江宇典被淘汰了,可是這並不妨礙收視率,反而引發了更大的熱度和話題。
江宇典在公司呆到十點,他分析了《不一Young》節目組的套路,認為節目組肯定不會把他哭的那一段剪掉,反倒會故意放出來博眼球。他列出了幾種情況,每種情況對應一條公關對策,以保證萬無一失。
施小邦聽完,只覺得公司公關部門的所有員工加起來,沒準還沒有他一個人頂用——他算是重新認識了江宇典這個人。
太匪夷所思了,這人從二樓掉下去,還能把跌到谷底的雙商給提起來?
兩人一塊進電梯,施小邦一聽他又住酒店,就道:「等節目播出后,應該又能火一把,到時候就有通告和廣告代言了,現在唱片行業不景氣,你還是走綜藝路線吧……」
「這兩天你沒事可以去看房,先把住的地方定下來,我給你的那個中介電話呢?哎,你保存沒有?」
一樓到了,江宇典準備出去,施小邦叫住他說:「算了,我送你去酒店,順路。」
江宇典道:「我東西放在前台了。」
「你在門口等我,我從停車場繞到門口。」
江宇典去前台那裡把東西拿了,剛走到公司門口,就看到前面停了輛車。
公司大樓下面有個很大的廣場,是綠化帶,也有車位。那車熄了火,沒有開燈,但車頭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他靠著車前蓋,一見江宇典抱著行李出來,就立馬站直,遠遠地望著他。
目光灼灼,似乎要燒到他心底去。
隔得遠,看太不清,可江宇典似乎能透過那個影影綽綽的身影,看到賀庭政十九歲時、站在他的門外望著他窗戶的影子。
他雙手都提著行李,沒有手拿手機,他只能若無其事地側過身,不去看賀庭政。
他心裡隱隱能感覺到,賀庭政確實是把他給認出來了,可自己沒承認,他也不敢確鑿地認定,只好像現在這樣裝可憐,試探他的底線。
他不去看賀庭政,但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好在施小邦的車很快上來,他把行李丟在後座,上了車。
車子開走的時候,他根本不敢看車窗外,不敢看賀庭政,他很怕自己看見賀庭政可憐的模樣后動容。
他感覺自己就像個丟掉養了許多年的寵物的壞主人。
他訂的酒店就在附近,不遠,不過大帝都車況一向差,堵得一比,堵了快二十分鐘才到目的地。施小邦把他從車上放下去,腦袋探出車窗說:「你明天可以在酒店休息一天,明天晚上節目播出,你做好準備,改天來公司,我給你招個助理。」
江宇典點頭應了聲,施小邦就開車走了。
他戴著帽子進入大廳,天上飄著雨絲,他穿短袖,手臂上涼涼的。
他辦理好Check-in,拿著房卡準備進電梯了,又聽見大廳的門口有對母女在說話,小女孩對媽媽說:「外面下雨了,雨好大呀。」
電梯到了,江宇典卻站著沒動。
過了兩秒,他提著自己的幾大包行李,大步走向門的方向,他在門外抽了把傘,招手打了輛車。
司機問他去哪裡,他報了公司的名字。
豆大的雨珠打在擋風玻璃上,司機面露愁色說:「最近雨季,這雨啊,說下就下。」
因為下雨的原因,堵車更厲害了,前面似乎還發生了不小的車禍。車燈如流,前方的紅燈亮著,像個長著巨大眼睛的昆蟲,俯視著下方這些只能聽從它安排的四四方方的汽車們。
車子在原地堵了十分鐘,汽笛聲不絕於耳,江宇典發現前方路段全都擁堵,便付了錢下車,背著包打著傘,朝公司方向步行而去。
地面上水窪倒映著整個城市忙碌的夜景,鞋底踩過時水花四濺,打濕褲腳,但他步伐不停,幾乎以奔跑的速度朝公司折返。
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煉,他身體素質提高不少,但提著大包小包、一手還撐傘這麼跑二十分鐘也受不了,額頭不知是汗還是雨水。他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過了,雨差不多停了。他喘著氣環視一圈,公司大樓廣場的車位上停了稀稀拉拉幾輛車,但沒有賀庭政的身影。
人去樓空。
他站了會兒,沒看到人,心裡不知道是失落還是覺得高興,他真是怕賀庭政傻乎乎站在這裡淋雨等他心軟,既然沒淋雨,那還是不笨。
他放了心,靠著街道邊走邊看路上有沒有空車。
他跑得著急,這會兒停歇下來,才發現身上沾滿了水,頭上戴了帽子,發梢濕漉漉的,水珠順著耳後向後頸滑落,最後滲透到衣服里。他身上衣服也打濕了,貼著肉,鞋裡進了水,襪子也濕透。
狼狽至極。
這時,旁邊緩緩駛來一輛車,就停在他身旁,江宇典方才尋找的那位「司機」,探頭出來問他:「找車嗎?我可以捎你一程。」
他聲音好聽,這讓江宇典有些走神,彷彿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了。
他慢慢向前走,車子也慢慢向前滑行,兩人似乎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賀庭政說:「你東西這麼多,我幫你拿吧?或者你放在車上,你去哪?我開車送你。」
他沒說話,繼續走,賀庭政竟是直接下車,也不管自己的車是否停在違規區域、是否會被拖走,就追著江宇典的步伐,跟在他身後,就像小狗跟著主人似的——只不過這家的寵物比主人還要高大許多。
他窮追不捨的,如果換一個人來,可能要直接報警了。
「為什麼一直跟著我?」江宇典瞥他一眼,他此刻的模樣狼狽得像個流浪兒般,要知道這裡可是朝陽區!如果被拍到,估計也得上個什麼新聞,一群人可憐他帶著全部家當流落街頭了。
賀庭政張了張嘴道:「我在找合租室友,你……」
江宇典看向他。
賀庭政頓了頓,卻是直直地低頭望進他的眼睛:「我……這兩天一直跟著你,因為你很像我一位朋友。他以前跟我說過一句話,他告誡我『眼見不一定為實,眼睛也會騙人,所以人得要遵從內心』。」
他完全是不自覺地跟著江宇典,一面覺得這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這樣的事,一面卻又忍不住想繼續試探。
真相似乎離他很近了,觸手可及。
江宇典神色無波,似乎沒有受他話中流露出的悲傷的影響,他抬頭看著賀庭政道:「我很像你那位朋友?」
賀庭政眼裡的堅定混淆著如此多的迷惘:「……不像。」很多地方都不像,如果說遵從內心,也無法解釋這種毫無由來的感覺。
江宇典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賀庭政和他朝夕相處了超過十年,更是陪伴、照顧了他八年時間,兩人之間有種相當於親人般的感情,更是有種心有靈犀般的默契。
倘若賀庭政沒有查到這些蛛絲馬跡,兩人某天在街上擦肩而過,賀庭政或許也會產生某種熟悉感,某種連在他們之間的紐帶,讓他回頭、而不是冷漠地走過去。
正是這樣冥冥之中看不見的紐帶,才讓賀庭政一面深深地懷疑、不相信,一面卻用笨拙的方式來接近他。
江宇典看著他,安靜道:「我不是你口中的朋友,不過你想找合租室友?」
賀庭政喉結動了動。
「我也正好在找室友。」江宇典道。
聽見他這麼說,賀庭政重新又產生了一種「不像、不是他」的情緒,但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心底突然開出的花。
他分明很高興,理智和情感做著鬥爭,最後情感打敗理智,他露出一個笑,笑容燦爛:「對,我在找室友,房子就在那邊,我帶你去看?」
江宇典望著他的笑,那笑容像是透過漫長的時光,一直映到他眼底。
「那那那那是……關鴻業嗎?我沒看錯吧??真是關老師???」有選手抄起眉筆就衝過去,想去問關老師要簽名。
不僅選手震驚,節目組也是惶恐茫然、外加摸不著頭腦。
他們每期節目會請一位到四位特邀嘉賓來做評委,可是大名鼎鼎的關鴻業老師!他、他也不是歌手啊!
——關鴻業是國家一級演員,前陣子被爆出隱婚而且還有個一歲多的孩子才上了回熱搜,當天微博伺服器都因為他癱瘓了。
據不完全統計,當天朋友圈有上億人都失戀了。
他來電視台是為了拍一個公益廣告的。
順便……
「關老師您這是?」節目組導演一聽關鴻業來了,立馬停下手上的工作過來了。
關鴻業推了把旁邊戴著口罩鴨舌帽、看著像是助理一樣的人,微笑著道:「過來探個班。」
旁邊有位女工作人員紅著臉遞上筆,問道:「關老師……能不能問您要個簽名啊,我、我是您的鐵杆粉。」
關鴻業笑得迷人,不管內心多麼暴躁,依舊風度翩翩地接過小粉絲的油性筆,和藹道:「當然可以。」
不少人注意到關鴻業的助理,提著一個保溫壺,走向化妝台。
這邊後台是個大開間,人多,化妝間也是沒有門的。
聯繫上下文……剛剛關老師是不是說,他過來探個班?探誰的班?!
眾人紛紛望過去。
只見那腿還挺長、皮膚挺白的助理,徑直走向後面的化妝間。因為關鴻業的到來,所有人都一擁而上,那邊只剩下一個呼呼大睡的選手——剛剛綵排完的江宇典,坐在化妝椅上,歪著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