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記憶清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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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汐一雙濕漉漉的眼瞳睜大，她覺得好像無法理解陌寒的話，可是偏偏每個字她都能聽懂。
她心裏從剛剛就有一種預感，一種恐懼，到現在還是清晰的，昭然若揭的就在眼前。
剛剛厲夜霆的模樣還清晰的呈現在眼前，他就像是一個稚氣的孩童一樣純真，黑鑽亮亮的眨著，像是最幹淨的琉璃石。
她從未加過他這種模樣。
蘇汐似乎拚命的壓抑著一切波動才勉強低聲開口：“他的心智……是變成了一個孩子嗎？”
陌寒跟疏影複雜的對視一眼，同時搖頭：“不確定，從現在看，厲夜霆的心智確實簡單又單純，像是幾歲的孩子，在醫學上也有這個現象，但是極為罕見。”
這是事實，這也是他們還不斷研究的原因，厲夜霆拚命的保住了自己的一條命，卻沒能留住自己的記憶。
看著陌寒和疏影幾乎是同樣的神色，蘇汐的心裏越來越沉，像是沉進了暗無日的湖底。
她帶著那麽重的期翼和欣喜過來，可是卻等到是這一個結果。
她不想相信，不願意相信，一切都是假的對不對？
她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搖晃的就朝著裏間走。
厲夜辰想要阻攔被蘇汐一把揮開，她哽著嗓子喊：“你們誰都別進來！”
這句話帶著明顯淒然，像是最哀傷至極的低鳴，滿滿的無助和倉惶。
在所有人都遲疑著是否勸阻時，蘇汐已經一把打開門，並且立刻關門反鎖。
終於，其他人沒有在勸阻，眼裏都極其複雜。
裏屋的床上，厲夜霆本來依靠在床頭，腦袋點著都已經開始一陣一陣的瞌睡，聽到砰然關門聲時被嚇了身子一抖，赫然睜開黑瞳，眼底陣陣慌亂。
看著橫衝直撞進來的女人，他劍眉皺起，幾乎又要朝著床角縮。
看著曾經仿佛是自己的，甚至為自己營造了一座城池遮風擋雨似的男人，如今這個稚嫩和童真的模樣，蘇汐眼底狠狠一酸。
她的手指緊緊的掐近了掌心，強迫自己站在那裏不動，不嚇著他，哽咽又憂傷的開口叫他：“你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你不用躲那麽遠。”
牆角的男人一動不動，黑瞳閃耀著光，瞳仁來回轉動，呼吸都心翼翼。
蘇汐盡量放輕著所有動作，慢慢的走到了床邊，低眸看著他，讓自己聲音到了最輕：“厲夜霆……你還知道自己叫厲夜霆嗎？”
牆角的男人瞳眸疑惑的輕眨，抿抿唇，在過了幾秒後……輕輕的搖頭。
眼淚和憂傷再次狠狠襲來，催化的四肢百骸都在痛。
蘇汐心裏像是在熱油裏來回翻滾煎熬，晶瑩的淚花一滴滴的掉落下來。
她輕輕的坐在了床邊，眼淚順著蒼白的臉頰一滴滴像是水晶般滾落：“所以，你連自己都不記得了，更不記得所有人，也不記得我，對嗎？”
厲夜霆不話，看著女人坐在自己床上，心裏還是忐忑不安，他想要故技重施扯被子，可是被子就在蘇汐身旁，他試探伸伸手，還是因為驚懼，放棄了。
瞧著眼前的男人模樣，蘇汐心裏的哀傷一陣接著一陣，像是將她淹沒了。
她不話了，不想嚇著他，隻是定定的瞧著他，眼淚很快布滿了整個臉龐。
她哭的那麽心傷，整個身子都在輕抖。
這幾，他杳無音訊的這幾，她幾乎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幹了。
真正的當看到他的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命運真的不打算善待她和厲夜霆。
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
屋子裏沒有人話，蘇汐坐在床邊，厲夜霆縮在牆角，空氣裏隻有蘇汐輕輕的，卻蔓延到了整個骨子裏心傷。
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厲夜霆就這麽一直看著坐在他的床上，安靜著不動，可是眼底卻仿佛盛著一汪哀傷的湖泊。
就好像慢慢的，終於確定了她是安全的，確定了她不會傷害他，厲夜霆終於心的，輕輕的動了動。
蘇汐長睫微顫，看著他黑瞳閃爍著，像是在糾結，身軀向前湊了湊，然後又退回牆角。
來回反複了好幾次之後，他終於沒有退回去，慢慢的湊過來，心翼翼的靠近她。
當鼻尖聞見獨屬於厲夜霆那種清冽的味道時，蘇汐的眼簾像是怎麽都止不住的雨。
明明是他啊……就是他啊……可是怎麽會……怎麽會……
厲夜霆輕抿著唇，慢慢的靠近蘇汐越來越近，他眨著長長的眼睫，像是有些局促，可是又在糾結了幾下之後，還是伸出手，輕輕的，慢慢的，擦拭著她幾乎被眼淚淹沒的濕潤臉頰。
蘇汐心髒狠狠一疼，朦朧的視線裏，男人俊美無雙的臉頰，那麽好看，仿佛一如曾經。
她心裏像是什麽東西終於崩塌，又重新建起。
她紅著眼眶，終於忍不住伸手，重重的抱緊眼前的男人。
厲夜霆明顯一嚇，身軀陡然僵硬，立刻想要掙脫，可是蘇汐卻不管不顧的抱著他，哽咽輕喊。
“別動……求你了，我不會傷害你，我保證不會傷害你……”
厲夜霆黑瞳一閃，緊繃的身軀不動了，也不掙紮，乖乖的，任由她抱著。
蘇汐埋進厲夜霆的脖頸裏，真想哭個昏暗地。
厲夜霆幾乎都看到了眼前女人因為強烈抑製，不斷顫抖的肩膀。
她哭的那麽傷那麽傷。
厲夜霆困難的呼吸著，有些局促，甚至無所適從。
過了好半響，他還是輕輕的伸出手，笨拙的輕拍女人纖細的肩膀……
察覺到了身上的力道，蘇汐鼻子更酸。
今晚以來，這麽強烈的打擊幾乎將她擊垮，可是到了此刻，眼淚好像有神奇力道，慢慢的宣泄了她的所有灰暗和無助。
她伸出手，緊緊抱著厲夜霆的脖頸，一字字的哽咽低語。“沒關係了，都沒關係了，你回來就好，你還活著，這比什麽都重要，隻要你活著，厲夜霆，別害怕，我就在你身邊，現在換我來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