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

  此為防盜章, 比例為百分之五十, 請支持正版!  「不怕給臉色看, 就怕張皇后能忍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這樣, 她的心機可真是不可承讓, 假以時日,待她真正成長起來,可就不好對付了。


  楊令月擺擺手, 不是很贊同秋去的話。「這是面子問題。身為一國之後,面子是頂頂重要的, 張皇后一心想當賢后, 就算心中萬分委屈,大婚第一夜沒有同房這種傳出去有失面子的事兒,她也不會將委屈展露絲毫。」


  「還是娘娘了解得透徹。」春來拍了一記馬屁, 口中接著道:「娘娘, 要不要冬果尋個機會將此事泄露出去,好好下下張皇后的臉面。」


  「此事雖說下了張皇后的臉面卻也同時下了萬歲爺的臉面,可為可不為。」楊令月吃了一塊果脯兒, 又喝了一口六安瓜片, 這才又慢騰斯禮的道:「這事就這樣好了。你們下去歇息, 別忘了明日一早還要去拜見咱們新皇上任的張皇后呢。」說完, 楊令月便掩著嘴兒打了一個哈欠, 模樣睏乏的更衣上床歇息。


  說起來, 大明曆代後宮, 除了明成祖朱棣的皇后徐氏出自名門外,往後皇帝的大小老婆,就沒有出身名門大戶的,就連如今的張嫣張皇后,其父親張國紀也不過是家中頗有資產的酸秀才,如今不過是靠著張嫣皇后的身份封了爵位,當了中軍都督府的同知。


  后妃出自小門小戶,雖說杜絕了外戚壯大、干政,但有利就有弊,小門小戶出身的后妃大多無依靠,幸運的生下一兒半女後半生有著落,運氣差的被人看碟下菜、混得比下人來還差。


  就好比張嫣這姑娘,聰敏才智是有的。但由於年輕那些后宅腌臢事,估計只聽過沒見過,想著自己當了皇后成了後宮的女主人,便能夠高人一等,有義務、責任心幫助新君遠離奸佞小人,卻忘了徐徐圖之,之至於心狠手辣的客巴巴卯足了勁兒,準備把她往死里懟。


  說來說去,張嫣的打算是好的,但錯在過早、立足還不怎麼穩、就將自己擺在了以魏宗賢、客巴巴為首的宦官集團的對立面,別說三朝元老王安會助一臂之力,王安是個好的,但到底是宦官,王安歷經三朝,已經逐步將權力下放給他推薦上來的李進忠(魏宗賢),論親疏關係,早就想頤養天年的王安就是想幫張嫣一把,也後繼無力,楊令月想著,張嫣的落敗已然成定局,依著自己這段時間對於魏宗賢的了解,他多半憋著準備放個大招。


  只是這明面上又與自己有何關係呢。


  躺在金絲綉鴛鴦水紅繡花被裡,楊令月曬然一笑,涼薄的想到。有著那一層血緣關係在,魏宗賢只要一心想更進一步,那就萬萬不會害自己的,所以自己這是操得哪門子的閑心,左右不過各自掃門前雪罷了。自己在這嘀咕別人的命運,說不定別人還在嘀咕自己、想著怎麼算計自己一把呢。畢竟在這深宮宅院里,只有時時謹慎、步步為營,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只是…


  她的弟弟啊,

  那個自己穿越來之初就跟著自己相依為命,討生活的弟弟啊,也不知怎麼樣了。


  但願她和弟弟的這個滿肚子陰謀算計、眼中全是權勢的外祖父能顧念那一絲親情,將楊明達從遼東尋回來,畢竟她能夠讓魏家的血脈滲透進朱家,而弟弟,則可以傳承魏家香火。


  只要弟弟能夠從遼東回來,就算改姓魏她也認了,反正她們二人的那個父親也不稀罕楊家從她們這傳承,講真,如果魏宗賢想要楊明達改姓,她絕逼毫無壓力的讓弟弟改姓。


  楊令月再次吁嘆一聲,叫醒睡在腳踏上守夜的春來,讓她為自己倒了一杯熱水。


  熱水端來后,楊令月就著春來的手,小口小口的將茶杯里的溫熱水喝掉,然後躺回了床榻中央。這一次,楊令月沒有再胡思亂想,她閉著眼睛,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睡熟了的楊令月做了一個美夢。


  夢中身材高大的楊明達穿著盔甲,騎著戰馬,從遼東凱旋而歸;而她抱著三歲大、穿著明黃色龍袍的小朱由校坐在龍椅上,那璀璨的太后朝冠耀眼明亮,與楊明達臉上的笑容互相呼應,讓人無法直視。


  楊明達醒來時,還無法忘了所做的美夢。果然,皇后算什麼,太后才是真絕色。論後宮真正的主人,舍太后其誰。


  明宮規矩雖不如清宮嚴苛,但請安這一規矩還是有了的。因為這是帝后大婚後的第二天,不管是提前冊封,已經從儲秀宮挪宮獨居一殿的四妃也好,還是夠格能封嬪、貴人的五名秀女,全都必須去往坤寧宮,向新后叩拜、見禮。


  尚未封位的五名秀女,依然頭戴水藍色、粉色珠花,耳墜珍珠串,身穿天藍色襦裙。而已經提前登上妃位的四妃,則盛裝打扮,其中封號良妃的王志穿了一件枚紅緞綉雲龍的妃子朝服。頭戴花冠,一張塗滿胭脂水粉的俏臉端是神采飛揚,那落落大方的姿態落在旁人眼裡,倒有與身穿正紅色皇后朝服,頭戴朱玉鳳冠的張嫣不逞多讓。


  另外慧妃、成妃也是如此。


  慧妃范三金不走尋常路,並沒有穿妃子朝服,而是穿了一套蔥黃色、綉著同色月季的襦裙,外罩玫瑰紫二色金銀鼠比肩褂 ,沒有帶頭冠,而是將一頭青絲梳成牡丹頭,行走間,髻上簪著的金步搖與耳垂上墜著的金桃花耳墜相互呼應,險些晃花了人眼。至於穿著一套桃紅撒花襖裙、外罩深紅色比甲的成妃李秀娟則要顯得低調得多。


  當然要論低調,怎麼也比不了不喜出風頭的楊令月,當然這點是楊令月自以為是的。今日的她梳了類似於螺髻的髮髻,散發兩邊收攏,用了一把紫檀木的小木扇子簪住,看起來別緻不說,更透著一股小清新。至少在一堆穿金戴銀的女子中,如此打扮的楊令月是那麼的與眾不同,引人注意。就連跑來打過場的朱由校,也忍不住多瞧了楊令月幾眼。


  好不容易一通忙活,日落西山時,姐弟倆終於將挖的陷阱全都用枯草、樹葉蓋好,伴隨彩霞漫布回到了山洞。


  因為山洞外窄、內寬,雖說防風、裡面空間住著兩姐弟倒也寬敞,只是如果在裡面生火做飯的話,空氣就有點不流暢,所以姐弟倆只得在外面升起篝火,用剛砍的、削成一節節的竹筒煮晒乾的山藥塊兒。


  自從,姐弟倆人算是在山間的山洞裡安家落戶。平時外出覓食時,姐弟倆到是碰到過出來到處找食兒的流民,出於謹慎也出於防備,姐弟倆並沒有和這群與自己有奪『家』之恨的流民們都接觸,見了都是遠遠的避開,從不跟他們打照面,日子久了,倆伙人都也相處得詭異的和平。


  楊令月本想著日子就這麼艱辛而平順的過去,誰曾想在艱難地熬過寒冬后,好似晴天霹靂的消息轟然出現……


  遼東經略楊鎬四路進攻□□哈赤,在薩爾滸之戰大敗,開原和鐵嶺淪陷,首都燕京震動不已。已然年邁的明神宗朱翊鈞採用兵部尚書熊廷弼的建議,準備在遼東屯兵築城,防禦女真。而屯兵築城需要大量的人力財力,如今外有女真、蒙古等族虎視眈眈,內有層出不窮的匪患天災。受災之後四處出現地流民們尚且沒有解決又出現了勞重的徭役,這不是逼得無權無勢的貧民百姓妻離子散嗎。


  楊令月想著他們姐弟倆不過是半大的孩子,徭役之說是萬萬不會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楊令月萬萬沒想到,自己一整年來精細的照料楊明達、將他養得比同齡人更加壯實、高大反而讓其『榜上有名』。開年不過虛齡九歲的楊明達居然也要跟著耿家村的青壯、自備乾糧,前往遼東屯兵築城。


  此消息一出,楊令月整個人就像被人用斧頭劈中了一下,心鈍鈍地疼。如今這朝代,遼東那地方,楊明達去了還有活著回來的機會嗎。


  楊令月猛地捂住臉,嗚嗚地哭了起來。憑什麼,他們姐弟倆又不是耿家村的人,憑什麼要跟著耿家村的青壯一起去遼東服徭役。就算是那群佔了破廟的流民…也…


  楊令月猛然瞪大了眼睛,想起了那群也在服徭役名單之上的流民們下場、或者說想逃徭役的下場並不怎麼好,由於都是在耿家村的地界逃生活,所以官差也是將他們算在耿家村村民服徭役的名單中。那群流民中成天偷雞摸狗、不幹正事的青壯在徭役消息傳出后本想一走了之、回故鄉的,誰曾想大明無孔不入的錦衣衛機構將他們逮了個正著,用來殺雞儆猴、警告有逃徭役之心的村民們。


  所以上了服徭役名單的楊明達是一定要去遼東的。


  楊令月眼睛一閉,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時,猛然一把摟住楊明達,抱著他再次嗚嗚哭了起來。楊明達被楊令月哭得難受,只得不斷的開口重複的安慰她,說自己去遼東並不是一去不回。


  「姐姐別難過,耿家老幺今年不是也才十歲,也要和他的大伯一起服役。」耿家老幺的大伯便是那位滿腹才學、整天憂國憂民、連個童生也沒考上,被楊令月吐槽該改名字了的耿狗蛋。因為正經在地里刨食的莊戶人家自少每家要出一個,所以家中獨苗苗的耿家老幺和家中尚有未成年的弟弟妹妹的耿狗蛋不幸中標,和同樣算是流民身份的楊明達一樣,即將隨大部隊出發,前往遼東,為屯兵築城之事發光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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