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285 真話（更新）
「……」
「……」
「你們, 怎麼突然又不笑了。「迪達拉嚼啊嚼。
飛段沒回答, 他的餘光瞄到了被拼接的屍體, 那些同樣選擇藏身於此的死叛忍們, 沒有防腐過的, 「蠍，把你的小寶貝從我身後拿開。」
「你願意接觸木葉是你的事。」蠍淡淡開口, 「但我不希望木葉來煩我，這裡很適合傀儡師多住一陣子。」
「你不會是怕我拿你當投名狀吧。」
於是迪達拉也怒目而視, 「你還真想去木葉啊, 我以為你開玩笑。」
「我就是開玩笑。」飛段很後悔來湯之國，他就該和鬼鮫一樣, 說解散就解散, 離開就不露面，怎麼聯繫也人間蒸發。
「不，你在羨慕, 我看得到。」蠍討厭小地方出來的，「五大忍村的手段，不是你能想象的。」
「我不傻。」飛段無奈了，「木葉大吹特吹自己是普通人的守護者, 是和平的締造者, 就得保護平民。鬼人角都什麼的, 只要給一份工作, 加上待遇優厚, 他們就能為木葉所用, 基本沒有社會危害。但是我……」
「和我。」迪達拉繼續嚼啊嚼，「嘻嘻。」
飛段笑笑，「蠍，我殺普通人的。」
迪達拉呲牙，「我也什麼都炸哦。」
「波風水門殺過的普通人比你們加起來都多。」蠍動動手指。
「但普通人，不知道。他們相信木葉的宣傳部門。」飛段覺著蠍被木葉追的草木皆兵了。
「對，普通人不知道。」身為傀儡師，蠍理解研究人員的小愛好，「木葉的研究人員現在格外多，你卻擁有一具獨一無二的人體，想想大蛇丸。」
「所以我更不可能去木葉，我對做、實、驗沒有任何興趣。」飛段扯動三月鐮刀，盯住也曾對他頗感興趣的蠍，真想給自己一個耳刮子。從前是大家都打不過佩恩，所以遵守曉的基本規則，而現在，他們已經不是一個組織了，「不過蠍，你提醒了我，你擺弄的零件最差也得是上忍。似乎對什麼社會也沒多大危害。風影和瀧忍一樣，木葉同意就不反對。你和木葉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才不是呢。」迪達拉繼依舊嚼啊嚼，「現在那個五代目火影，他爸爸殺了蠍前輩的爸爸媽媽，死仇嗯。」
「哦？」飛段加入曉比蠍晚，還真沒留意過。所以啊，世界上最討厭的事情就是，根本不是一路人，卻要勉強成為同伴。
「而且蠍前輩最厲害的傀儡是三代目風影，蠍前輩親手宰了的。」迪達拉快嘴快舌。
「……」蠍。
「……」飛段。
「啊，蠍前輩說了，三代風影的事情不許隨便說出去，嗯。」迪達拉捂住牙，「嗯，忍村有什麼好的，好好的人為什麼非得有個村子，上面再來隻影管東管西。」
「對。」飛段看向蠍。
蠍默默收起傀儡，直視眼珠亂轉的迪達拉。
迪達拉當然是故意的，離開岩忍加入曉時他差不多十歲，還是個小傻子，但現在他已經能夠輕鬆承認他當年就是個小傻子，「飛段大叔，你知道我當年為什麼好痛快就跟曉走了？」
「老把戲。」雖然拿到血就能把人幹掉，可飛段需要時間完成獻祭儀式。他被捅多少刀都能自己恢復，可頭被割掉自己縫不上。總之他的弱點，曉裡面的人，人人都知道。而其他人的弱點，他他么的誰的都不知道，「你說過，你在岩隱曾經很受寵，發現你的天賦后，老師教別的弟子規規矩矩，卻總鼓勵你做了不起的事，把炸\'彈丟進人群取樂也輕飄飄一句下次小心，直到你的實驗真炸死了人。於是最有天賦最有希望成為下任土影的小孩，有了讓人難以接受的污點——你擋了你們村真正繼承人的道。」
蠍抬頭。
迪達拉擠眼，「我以為你會問，為什麼。」
「真當老子傻的啊。」飛段好氣，他剛從湯忍村出來確實狗屁不懂。他不明白為什麼，明明護額上是個川字，河，偏偏要叫軟綿綿的溫泉忍。他以為湯忍真的熱愛和平與世無爭，後來才反應過來，夾在風火兩大國之間無險可守，不裝孫子就是雨隱，要不然和大國開戰，要不然就容忍自己的家園變成他人的戰場，「說真的，整個曉組織，只有佩恩、小南和宇智波止水是真傻的。」
「……」迪達拉和蠍交換視線。
「……」蠍和迪達拉交換視線。
「喂！你們出聲，有陰謀詭計我也能出出主意，不要學木葉暗部飛眼神，瘮得慌。」飛段握緊鐮刀又鬆開。大忍村出來的叛忍，也超級討厭。
「安啦安啦。」迪達拉和蠍繼續交換視線，不過手已經舉起了關東煮，「自己挑豆腐和藕片吃，吃飽了就跟我去炸大壩——BOOM才是世界的本質。」
蠍卻默默佔據了出口，「迪達拉，我也不是傻瓜。不管你聽到了什麼，被誰給了承諾，我都沒興趣。」
迪達拉難得沒笑，「木葉忙起來就不會死抓著旦那不放了，是不是，飛段大叔。」
「我才22，我還年輕。」飛段喜歡一鐮刀莽過去，但莽不過就要三思後行。現在他和蠍不想找麻煩想苟著，迪達拉要出去浪。蠍警告他老實呆著。迪達拉用蠍的家仇與三代風影的屍體威脅蠍一起浪。而他堵了迪達拉的話，表明自己幹什麼無所謂，但他不是傻子不要算計他……
所以，這樣，就夠了吧？
「不夠也沒辦法。」飛段在關東煮里挑完金針菇和小蘑菇，吃飽躺平……可他還是心裡慌，總有一種要被人拿去賣掉的感覺，就像當年朋友拉他進加金教，稀里糊塗成了不死之身，「喂，有事能不能天亮再說，活人需要睡覺！」
然而溫泉的水霧裡依舊悉悉索索。
飛段塞耳朵看錶，時間是凌晨1點02分。
噠噠噠……
1點09分05秒
1點23分21秒
3點04分58秒
4點59分59秒
一月七日，晨五點整
火之國木葉旗木老宅
漩渦鳴人披上外套，起床撒尿，出來就看到爸爸在門縫裡對他招招手。
「爸，怎麼起這麼早。」鳴人一個健步撲上去，「是脖子痛還是胃痛，喉嚨痛還是胸口痛，佐井呢？」
「拿早飯，還有，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水門扯過鳴人，揉毛再掐臉。
鳴人抗議，「爸爸，我已經長大了，十五歲的上忍了，你說了以後把我當大人看的。」
「你一百五十歲也是我兒子。」水門挑起眉毛，一腳踹過去，後背馬上涼颼颼，「進來，家庭會議。」
「神秘兮兮。」鳴人用被踹痛的小腿關門，雖然不想爸爸再把他當小孩看，可一下子淪落到卡卡西一個待遇，不爽，「真沒哪裡不舒服？大早上發脾氣。」
「我沒有發脾氣。」
「他就是小心眼子的吃醋了。」
「誰！」鳴人突然一陣激靈，爸爸的卧室只有爸爸和他，但剛剛有人在他後背寫字，寫了……他就是小心眼子的吃醋了。
「對，兒子，別不信，木葉偉大的四代目火影你爸爸就是這麼個小心眼，從小到大到昨天，有點事就要哭，一哭不對了鼻涕流下來也不管，特配他那張娘娘腔臉。」
「……」鳴人感受著脊背上異樣的觸覺，咬嘴唇。
「你爸可不是當了火影以後才重視髮型的，他那是從小臭美，兩邊留長鬢角更不是方便測風速，就是為了頭髮劃過臉的時候，帥。」
「……」鳴人腦袋熱熱鼻子熱熱，眼眶也熱熱的，咬嘴唇。
「還有，你別看他現在字還行，當初寫作業寫報告，那一筆雞爪子，能把上級氣死，出任務給人留暗號更過分，牆角畫個狐狸頭走過五撥人愣是誰也沒找著。」
「……」鳴人咬嘴唇。
而水門看看僵住的鳴人，再看看飄在鳴人身後一直寫一直寫，就是不出聲的妻子……不知道奇奈在寫什麼很忐忑，但事情進展是順利的吧。只要鳴人信就好。畢竟自奇奈出現以來，所有人都說著，我信我信，四代大人說什麼我都信。可就連鳴人，那次一家人手拉手蹦躂完以後，也從未再要求和他手拉手碰一下媽媽，「鳴人，雖然我覺著現在時機還不是很成熟……」
「媽媽前天就發現自己戳什麼都能戳到了，第一時間就想找小鳴人說悄悄話。但你爸哭著喊著不同意，非要等時機再成熟一點，我不幹還一直和我吵架，吵了兩天呢，氣死了。」奇奈這次一陣猛寫沒忘出聲，「對了，也不知道你爸和你說過沒，媽媽也是九尾人柱力，媽媽想輔導你修鍊，真正的人柱力可是很厲害的，可你爸還在矯情後悔讓你成為人柱力那點子破事。」
水門腦海里終於浮現出奇奈的聲音，只是……鳴人似乎已經開始和媽媽聊的好開心，奇奈說完也只顧一個勁的寫寫寫，連頭都懶得抬，「算了，我先去吃早飯。」
「去吧去吧，吃久一點，吃完也別著急回來啊。」興奮的奇奈終於想起自家老公，「鳴人，拿外套給你爸，別讓他凍著。」
「好的媽媽，接著說啊媽媽。」興奮的鳴人直著眼，飛快地脫衣服，把外套塞進爸爸手裡，然後啪的一聲鎖好門。
門外，拎著鳴人外套的水門張張嘴搖搖頭，終究低笑了兩聲，「佐井，打電話給山中花店，我的新家需要鮮花。」
「什麼花。」
水門試著穿上橘黑色夾克，短了一截，但能穿，「你負責和花藝師商量。」
「好的。」
水門穿著兒子的衣服，吃早飯，看佐井打電話，心中默念，不是先難后易就是先易后難。小佐井算是安排上了，下一個難度係數比較低的人……玄間或者鼬……還是幫鼬找對象更容易點。
於是幾秒后
「阿——咳。」鼬及時把噴嚏轉化成了咳嗽，打噴嚏就是被人念叨的天地規則在他這裡沒用。
「進船艙來吧，鼬大人，日出還得一小時。」
一艘海船，屬於火之國。一隊暗部外勤，黑手黑腳黑髮黑眼，來自宇智波。他們此行有著共同的目標，勸前家主夫人現家主他媽，宇智波美琴，回家。
鼬初接到任務的時候，真是長鬆一口氣，終於有了母親的消息，沒有殉情沒有受傷，接下來只要找到人，好好勸。勸不動就像佐助建議的那樣，兄弟兩個一起請長假陪媽媽，讓她不再那麼孤單。甚至鼬想過趕緊娶妻生子留下後代，有了更小的孩子需要照顧，媽媽總不會眼看著新手夫妻手忙腳亂。或者和兒媳婦每天聊聊衣服首飾，鬥智斗勇也不錯……哪怕再遇到一個男人，再談一場戀愛，再結一次婚。
但是現在，鼬發現他把事情想簡單了。48小時前，情報顯示人在湯之國，進了賞金所。12小時前，情報顯示人在接觸仍被通緝的叛忍們，似有密謀。而6個小時前，情報顯示人又離開了湯之國，坐船出了海。
宇智波夫人只是離家出走，沒有證據證明她是叛忍她是敵人。木葉忍者，有在危險任務中佩戴飛雷神坐標物以防萬一的習慣，但沒有在自己人身上留下標記的規矩。當然，鼬更不可能對母親付諸武力。所以一次撲空兩次走脫，也算正常。
可是鼬卻越來越迷茫。
母親不願意和他回家，並不代表他沒機會和母親說話。他媽媽大罵他不孝子，一定要他相信，富岳先生就是被四代目火影謀殺。鼬則一遍遍的對母親說，四代叔叔沒必要沒理由殺父親。而母親不止一次冷笑著回答，有理由，有必要，你知道，只是忘了。
鼬的記憶確實有一段空白。但這對暗部外勤來說不是特殊狀況。比如卡卡西，中忍時期跟著四代、油女、秋道三位前輩去風之國，那個S級古代遺迹探查任務他就不記得。木葉有禁言令，但能徹底保守秘密的人只有挫骨揚灰的人。總不能做完一個需要滅口的任務就真挫骨揚灰一個自己人。所以封印或刪除記憶就很方便了。
對的就是這樣，像他們這種做慣A級S級任務的高級忍者，誰不缺點記憶，人生經歷都不算完整。只不過卡卡西那次是四代親手連四代自己的記憶一起刪除，而他是後進的結界班。
是的，他進過結界班，還因為那邊操作不當在醫院躺過半個月。等他醒來，父親肩膀多了嚴重燒傷，止水大哥再沒消息，族裡也少了很多人。
但即便媽媽現在說，這都是火影叔叔造的孽，鼬也不認為這些事情之間有關聯。在12歲的他就能被認命為暗部小隊長的瘋狂年代，火影疲於應對無休止的刺殺和資源短缺，下邊的人每天都在戰鬥，受傷，死掉；幻術能力僅次於宇智波的鞍馬一族都直接犧牲到徹底除名，直到換國主滅河之國，木葉成功恐嚇全世界。
然而。
鼬還是默默搓開媽媽留給他的小紙條，在紙條化為煙塵前背過了三個數字，跳船下海。如果媽媽是叛忍，他大概會不知所措。但他的媽媽只是病了，他答應過父親，無論如何照顧好她。那麼，媽媽讓他單獨去這裡，那他就去。
「鼬大人，鼬大人！您幹什麼！請您不要單獨行動！」中年的外勤暗部緊跟著也跳下海，直到被船上的人放纜繩拽上來，「通訊器！我要和宇智波止水講話！」
於是幾分鐘后
火之國木葉
火影樓火影辦公室
「嗶嗶嗶。」
正在和火影彙報工作的暗部長擺擺手走遠，示意自己要接個通訊，「什麼！嗯嗯，行行，我知道了，放心，有我——五代目，我去邊境駐地一趟啊。」
「去吧。」卡卡西站起身，「鼬那裡不順利？」
「不是，鼬在湯之國，我是去邊境。」止水不慌不忙。
卡卡西走出辦公桌，「提醒你，你的面具現在不在臉上，而且，我的聽力還沒像老師那般退化，鼬失蹤了。」
「都說了我是去邊境。」
卡卡西伸出手。
「卡卡西不要不要慌，火影不能怕下屬搞砸事情，火影自己搞砸的事情從不少，咱們應該努力學習四代目大人，壞事可以變好事，不利換個角度就是有利，對火影能力最大的褒獎就是能分分鐘把搞砸的事情再收拾回來……」
「所以，你是在對我說。」卡卡西揪住止水衣領子，「在我上任的第七天，咱們兩個就捅了個大婁子，是吧。」
止水默默扣上面具，「你想聽假話還是真話。」
真話樸素又奢侈
……
明天是卡卡西成為五代目火影的第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