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283 真是（更新）
木葉63年一月五日
火之國木葉，雪停了
新波風宅, 天氣很好
宇智波止水隱在冬日的陽光里, 遠眺大落地窗里的波風水門。看金髮男人坐在地毯上, 背靠著沙發拆盒子。拆到了鳴人上忍校那年, 總算掏到一兩件滿意的小玩意，這裡擺擺那裡放放，喝口摻了萬能補充劑的熱果汁，踹開搶他地毯的蠢獅子, 坐下來繼續拆盒子。
悠閑的退休生活就該如此，曬太陽，讀小說，聽音樂, 散步，養生, 做點慢慢來不著急的小事，和身邊不聽話的小寵物鬥智斗勇, 偶爾與三五個熟人小聚……然後等著越來越忙碌的子女結束工作回家吃飯，未來沒準還要給孫輩餵奶換尿布，送小孩子上學輔導功課去開家長會。
波風水門正在像所有人期待的那樣開始正常人的生活。
但卡卡西說……
卡卡西總是說，他跟在波風水門身後二十餘年，足夠了解他的老師。止水無力反駁, 四代目火影的腦迴路確實常讓身為護衛的他們束手無措, 卡卡西起碼偶爾能跟上——卡卡西說, 他的老師未必真的喜歡這樣太過安逸的生活。
「暗部長閣下, 四代大人說，你們這兩天怎麼回事，卡卡西路過好幾次就是不進屋，你也站樁子。」
宇智波止水觀察新後輩，不再接觸海量公文情報和會議的侍衛，穿著小碎花圍裙拿著抹布，為主人能夠早日搬入新家做著最後的努力，「那個誰，你搶了不知火玄間最夢寐以求的工作你知道么。」
「不知道，還有，暗部長閣下，我有名字了，我叫佐井。」
「我知道，但暗部之間稱呼代號是傳統。」
「好的，紅眼睛小兔子閣下。」
止水沒被後輩噎住，反而想笑。相比其他火影或影，四代換貼身侍衛的頻率無人能及，但對於問題小孩的喜好從未改變。
不願意見人的自己就是可以多年如一日的不見人；想過輕鬆日子的卡卡西真能被寵成個大懶漢；把什麼事都搞砸又特想為大家做貢獻的玄間訓練成萬能補丁；誰也打不過卻雄心壯志的青葉在情報領域另闢蹊徑；連愣頭愣腦的邁特凱也能夢想成真獨當一面了。倒是一根筋的鼬還是一根筋，看著穩重的大和依舊是僅僅看著穩重的小青年……也不知道這位佐井最後會變成什麼，「四代這幾天心情怎麼樣。」
「挺好。」
「還有沒有不舒服。」
「路走多了心慌氣短，吃完飯胃會難受，睡太飽和沒睡夠都頭痛。」佐井如實回答。
止水輕嘆口氣，「身為四代的護衛，你沒必要那麼在意新醫療守則，不論是否緊急狀況，是否有必要醫忍出診，你只管叫就是了。」
「四代說，以火影個人威望去推行的一切政策和倡議，再好也終究會隨著個體的消逝，時代的改變而消亡，只有完善的制度和條例才能最大限度的確保木葉不會再像從前，領袖一死就又被打回原型。」
「對，你背的很熟，哪怕五代目是個蠢貨六代目比五代還蠢，哪怕木葉高層被人突然團滅一個不剩，只要木葉忍者還有能遵守和被約束的東西在，木葉至少不會馬上土崩瓦解——紀律很重要。所以我說的是，你。火影的職責是守護木葉，衛隊長的職責是保護火影，但勤務兵只需要保證保衛對象生活舒適。」止水錯開一臉僵硬微笑的佐井，昂首走進嶄新的波風宅，然後就被一股熱浪拍在胸口。
「抱歉，空調開太暖。」水門推窗換冷空氣進來。
止水趕緊又關上窗，「您能顧好自己就謝天謝地了。」
水門明白止水是關心他，可那口氣，「你教育小佐井我不管，暗部允許前輩欺負後輩，也允許後輩隨時報復回去——怎麼，有事？」
「嗯。」宇智波富岳的事，奈良鹿久只敢給卡卡西壓力，卡卡西卻不敢問清楚，他害怕，也有理由怕。若問出來是四代的乾的……像火影那般思考，不就是和三代誇小時候的鼬一樣，為了木葉，自己、父母家族什麼玩意都能拿去犧牲？止水討厭同樣被三代屢屢誇獎的自己，討厭的要死。卡卡西……卡卡西想要成為的火影總歸不是三代喜歡的模樣。
但若真不是四代的乾的。
山城青葉明顯還有話說，可四代說不見就不見；邁特凱已經理解了當年四代在河之國的做法，四代繼續迴避和他一起吃飯；就連丁座志微兩位前輩，只是稍微隱瞞了一下下，後面心臟監護儀就嘀嘀嘀個沒完，到現在都愛答不理的。
很會為下邊人著想的護短狂魔波風水門，拒絕接受任何形式的背叛，質疑就算叛變了。
「坐啊。」
止水聽退休火影悠悠的聲音，看佐井乖覺的把礙事的小獅子牽走，小心翼翼沒去坐指定位置。他本來以為，他應該是敢問的，暗部長就是要幫火影做到火影做不到的。可事實上，他現在也只想逃，「話說，一個熱愛給下屬胡亂起外號，喜歡在下屬臉上亂塗亂畫的無聊退休火影能做的無聊事可真多啊，比如在沙發上放口香糖？」
水門很想說，你有事說事，少給我學卡卡西嬉皮笑臉，但餘光又甩不開蹲在地毯上，直指惡作劇盒子的漩渦奇奈。他可愛的妻子今天沒有亂跑一直陪在他身邊，他很高興，但是，「奇奈。」
奇奈假裝不懂水門的意思，直接撲過去摟脖子。她知道止水為何而來，她更知道如今的波風水門究竟有多脆弱！至於宇智波美琴？既然已經由暗轉明，那木葉愛怎麼處理蠢女人就怎麼處理，是殺是剮都不關他家水門的事！
「奇奈。」水門被纏的沒辦法，「止水在看啦，從我身上下來。」
「他看不到。」奇奈一邊對水門溫柔耳語，一邊惡狠狠盯住暗部長。
止水忽如其來的渾身發冷。如果你現在問四邊身邊的人，誰都會肯定的回答你，鳴人他媽媽，漩渦奇奈女士顯靈了，她就跟在四代身邊，是一條非常美麗的背後靈，偶爾玩一下電燈開關，滿屋子飛紙，像從前那樣喜歡惡作劇。可午夜夢回自問自答，誰又能毫不遲疑？所謂異象會不會是四代精神崩潰后不自知的玩了把戲，會不會是有人看不過眼故意配合，會不會有一天四代突然就清醒過來……
水門卻顧不上止水眼神如何變幻了，他被奇奈八爪魚一樣捆手捆腳就要撲倒再地。
止水下意識去扶，他當然扶到了，但手和手臂上，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觸感稍縱即逝，就像第一次學習飛雷神，他差點弄丟了自己半條大腿時一樣。
「你要把我掐死么，止水！」
止水慌忙放開手，結印消失。
「他肯定是給人甩了來你這求安慰，這樣失魂落魄。」旋渦奇奈可算鬆口氣，「對了，水門，咱們什麼時候搬家啊，新家似乎能住人了。」
「回頭問問鳴人香磷。」水門揉著被掐紅的手腕……正式退休的第五天，他開始後悔一開始把話說那麼滿，搞到自己現在想主動問問木葉的情況都能算不守紀律。
「哎呀水門，你有沒有發覺。」奇奈真是恨死了木葉，「我現在想抱你，很少會抱空了呢。」
「這麼一說，你的靈化之術也確實……」
「我好幾天都沒解除過靈化之術了……」
「真好。」水門獃獃拉住奇奈的手，看著面前閃耀著幽藍色光芒的妻子，「大蛇丸那傢伙，從三代起就這樣，一要經費就誇海口，什麼都敢說。他當年的實驗室要真像他早先承諾那般低投入高產出，未必會被團藏抓到把柄灰溜溜做叛忍。」
奇奈抬起另一隻手，嘗試替水門擦眼角，擦到了。她的男人啊，如果生活在和平年代，沒準會是個很棒的幼稚園男阿姨，兼任婦聯主任，還幫婦女的兒女們介紹對象，本想著成一對收一回錢補貼家用，結果卻經常因女方直接看上了他而宣告失敗，還倒貼進去不少飯錢，最後一定會窮到被她養，「哈哈哈，哈哈哈。」
「喂。」水門瞬間把眼眶裡的水縮了回去，「這種時候不要笑。」
「哈哈哈哈。」奇奈笑到周身的藍光都往外噴了。
「不要笑。」
「哈哈哈。」奇奈就是要笑，不然水門又想起來混蛋止水怎麼辦。
而被記恨上了的混蛋止水也終於喘勻了氣。
新火影樓，火影辦公室
「怎麼樣。」卡卡西本不想止水去問，但兩代火影剛剛交接就有人冒出來試圖抹黑他老師，義正言辭之下，擺明了是想打擊功勛火影的巨大威望……就怕萬一裡面還有別什麼事他們不知道，反而上了別人的套。
但止水這時候已經徹底想開了，「不問了，愛誰誰——現在你是火影，我是暗部長，送死就該你去，黑鍋就該我背，我背不動還有玄間，還有凱，阿斯瑪再斬。木葉已經是我們的了。」
卡卡西捻滅煙頭，不知道自己該亞歷山大還是如釋重負，「不過你……」
「別的事。」止水摘下面具，對著鏡子，忍不住用各種姿勢轉動著寫輪眼，終於確定，他的眼睛還好好的，並沒有因為年齡的增長而患上什麼倒霉遺傳病。所以剛剛在新波風宅，裹在四代身上的那個，好像拿鏟子才從地上鏟起來的，透明度百分之三或五的一片黑色人形煎餅皮，到底是個啥！
「止水？」
「大概是我太緊張。」止水戴回面具感覺好多了，「你再催一下養鹿的疤臉，公器私用不對，私器公用也不對。情報線的事不能總麻煩徹湯屋，好用也不行，實在太影響他們賺錢。」
「啊！」卡卡西抓頭髮，「要不咱還是把青葉宰了吧，至少解恨。」
止水捆來一隻張牙舞爪的烏鴉。
湯之國，烏鴉。
烏鴉從木葉飛到湯之國比傳訊鷹慢，有時比鴿子還慢，烏鴉的好奇心遠大於鷹和鴿子，看到什麼好玩的，有趣的都會停下來。
不過論安全，烏鴉比傳訊鷹和鴿子都安全，木葉的傳訊鷹太好認，敵對勢力不管打著打不著，都喜歡順手撈一把。而鴿子……在出個遠門不帶齊護衛請兩個忍者，沒準就要被什麼野獸猛禽吃掉的大陸，呆萌兩顆紅豆眼的木葉軍鴿，真是生吞燒烤都好吃。
「所以為什麼不幹脆給我也配上飛雷神通訊器？成天烏鴉來烏鴉去的，很煩。」
湯之國，徹湯屋
烏鴉在吃肉。
肉是木葉食堂做的肉乾。從火之國各駐地的飼養場挑選出膘肥體壯的豬大腿，整個腌制，熏干，打包運輸。一切程序都在暗部的監督之下，保證沒外人敢在木葉忍者的食物里下毒。
就是……
新任後勤部長日向日差對五代目火影承諾，給他兩三年時間，後勤保證讓木葉忍者不管在哪裡出任務，都能吃到親切的食堂味道。
五代目和所有的外勤人員緊急表示反對，保證食物來源安全可靠就行，味道完全可以貼合當地口味。但好脾氣的總參謀長，恨不得全木葉禁煙的保衛部長，越來越沒個笑臉的情報部長，暗部長，還有負責研究驗毒試劑的木葉醫療系統同時表達了對後勤的支持——味道正確可以吃，味道不對就不吃，已經深入人心的標準不要動。
「所以你們木葉這是打算把傳說中的木葉食堂開遍全世界了？」
湯之國，徹湯屋內室
老闆椅咯吱響，
烏鴉吃飽了。
笑眯眯的掌柜開窗，目送烏鴉抖抖毛撲稜稜往回飛。
木葉是什麼？問木葉的人，有人會告訴你是家鄉，偶爾也有人不回答。而問木葉以外的人，有人說，那村子的忍者和別村忍者不同，是救民於水火的俠士，有木葉忍者的地方就有安全感。還有人說，那個村子和別的村子根本就沒有任何不同，一樣養育著人間最可怕的惡魔，他們會吐水，噴火，施展幻術，站在水裡沉不下去，能飛，還能像神話里的仙人那樣瞬間移動。
人類對於未知總是好奇又充滿恐懼。
「喂，開澡堂子的……」
「並非所有離開忍村的忍者都是叛忍。」掌柜的扒開捲軸，「比如開澡堂子的我。也並非所有叛忍都是真正的叛徒，就像鬼人再不斬。但你？s級叛忍角都，因為屠殺了瀧忍村所有高層而被瀧忍通緝。」
「我是因為刺殺初代目火影被通緝！」
「你是因為屠殺了自己村子所有高層被通緝。」掌柜的開始閱讀，「瀧忍叛忍角都，竊取瀧忍秘術，在身上安放了至少五枚心臟，不光同時得到了雷、風、火、土、水五種查克拉性質，還疑似不死之身？有可供研究的價值。更加值得注意的是，此人具有優秀的數學能力和商業天賦，是木葉急需的特殊人才，並且極度貪財甚好收買——忍10，體8，幻6，賢9，力8，速8，精9，印7，綜合統計55分，差5分及格，勉強能用。」
「10加三個8兩個9一個6一個7等於65。」角都不知道木葉怎樣給他們評分的，但他不喜歡被當成菜市場的水蘿蔔。
「45分。」
人，不該被像貨物一樣挑挑揀揀！可角都又不敢拂袖而去。被瀧忍通緝，不過是躲避瀧忍和惦記懸賞的叛忍，而被木葉通緝？
刺殺過初代火影確實不算什麼，可他還是個曉啊。在商業街炸坑導致木葉損失慘重的曉，綁架九尾人柱力還殺了別家人柱力的曉，和木葉內部有勾結的曉，連波風水門因病下台都算在他們頭上了……
當然，角都一開始不是沒跑過，知道佩恩老大被木葉炸飛，他們還不是當場就解散了。可木葉暗部那幫子外勤，對付他這種難對付的，根本就不正面來。先是莫名其妙就把飛雷神坐標放你身上，然後趁你不備突然閃現一圈人朝你扔了起爆符就跑，還沒炸完呢，煙霧裡就冒出來宇智波A，宇智波B，宇智波CDE，還不服就上宇智波鼬。
飛雷神起爆符加上寫輪眼，真是忍術界里流氓中的流氓，「行吧，45就45。這次的任務到底是什麼。算賬，還是被研究？」
「殺人。」掌柜的遞給角都一張紙條，扔下一小袋金子，「出門左轉叫下一位。」
「遵命。」算賬也好，被研究也好，殺人也好，角都本以為自己早就活膩了的，可他就是捨不得死，真是……
真是可悲又可笑
……
木葉63年1月5日
旗木卡卡西成為火影的第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