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273 地面（更新）
「所以你就殺了他？」
「我沒殺他。」
木葉62年12月, 不拘小節的自來也從不記得撕日曆，他根本就沒有那種東西。
雨之國雨忍村, 自由自在的自來也不管在什麼地方都能吃好睡好跟自己家一樣。
大蛇丸的實驗室，堂堂正正的自來也才不會偷偷溜進來，既然大家都嫌棄他礙事，他在門外看守也一樣。大蛇丸說得對, 看守不只是監視, 更重要的是保護。雖然他依舊沒搞清楚大蛇丸到底神神秘秘些什麼, 但他必須保護大蛇丸的實驗免受打攪。因為他僅剩的弟子的僅剩的弟子說了, 如果大蛇丸成功, 他老師帶來的和平就不是短暫的和平, 如果大蛇丸失敗，比如加藤斷，千手繩樹，還有很多很多人就不會死。
所以自來也是受到邀請后才小心翼翼的進來實驗室的，消毒換衣服換鞋子，大蛇丸需要助手。在很久很久以前, 早在大蛇丸還專心研究忍術的時候也常常喊他來幫忙的。只是自來也完全想不到，事到如今他不再是噹噹活動標靶，體驗一下某人的聰明才智了, 而是，處理屍體。
對嘛, 食堂大師傅做完飯會有廚餘拿去喂牲口, 醫忍們不管練習還是實驗也總會有可憐的兔子海鮮烏龜……以及, 長門，「不是說好了，看在我的面子上，留小南和長門一命。」
「再說一遍我沒有殺他。」
「可是長門他死掉了。 」
「沒有死透。」前天大蛇丸給了長門一管毒液，看著實驗對象的靈魂被一道光柱帶走，被帶走前還打手勢說很快就回來。結果三天後，長門的靈魂還沒有出現。不過多在凈土待幾天也沒什麼大不了。大蛇丸自己也是從猿飛日斬手裡接過火影斗笠時才反應過來事情不對頭，「如果長門真像他自己認為的那樣意志堅定，他還是有機會繼續活的，實驗才剛剛開始。」
「滿胳膊滿腿的屍斑，肉都爛了，非得等他生了蟲子你才承認這是個死人？你都讓我來幫他收屍了喂。」廢物長老自來也的面子不值錢，大蛇丸實驗失敗更是常有的事，況且木葉留長門小南一命的條件之一就是簽署自願人體實驗書，長門簽了，小南也簽了……可自來也還是好難過，「等小南出院以後我怎麼和她交代，我和她說好了的，她和長門有機會成為普通的雨忍村居民……」
有機會。」大蛇丸把收屍袋扔到自來也腳下，「記得你曾經說過，綱手如果敢背叛木葉，你就親手處理掉她。我背叛了木葉，你也確實要親手處理掉我，可惜你打不過我。那麼，你憑什麼認為木葉的敵人就可以既往不咎？」
「……」
「要不是木葉那邊不放人，藥師兜也好，大和也好，哪怕來的是小蠢貨紅豆，都比你好用。」
「……」
「你為什麼還不開始工作？你的另一個弟子波風水門並沒有給我太多的預算，保鮮一具已經沒用的屍體真的很浪費資源。」大蛇丸回到座位，繼續在顯微鏡下觀察著千手柱間的細胞，把一小塊肉里的活性細胞分裂培養到足夠使用的數量也需要大把的時間。
「……」自來也終究打開收屍袋子裝殮長門，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讓大蛇丸變得可以把一個人等同於冰箱里的一條鹹魚一粒豬腳。可是他知道大蛇丸在為惡，而水門，卡卡西，木葉，都在支持大蛇丸為惡。但是自來也又不能直接把實驗室砸個稀巴爛。如果早幾年，他一定會把大蛇丸砸個稀巴爛的，「你的實驗似乎收益高的誇張，但大蛇丸，簽了捲軸也不能證明你沒有殘害人命，這是人命……」
大蛇丸從不後悔，但他現在真覺著年輕時救蠢貨自來也幾條命的事情值得商榷，「木葉醫院有一屋子的捲軸，波風水門帶頭簽的字，猿飛日斬也早就簽了。」
「……」
「他們甘願在生病受傷時讓醫忍實驗新藥物和新技術，死後全部遺體包括內臟眼球骨骼肌肉每一個細胞都能被醫忍拿去使用和研究，只為了木葉醫療技術的進步。」大蛇丸抬起頭，「每一種藥物的成功就代表後輩們少受一份痛苦，每一個新醫療忍術的成熟，沒準都能救後輩們一命。」
「……」
「一個新東西，沒有經歷足夠的人體臨床實驗，就不能大規模的使用，因為誰知道會有什麼無法挽回的後遺症。」
「……」
「沒有解剖過大量的屍體，沒有在活人身上得到足夠的經驗……不是什麼人的通靈獸都是蛞蝓，綱手即便允許更多的醫忍簽署蛞蝓的通靈捲軸，也沒幾個人有足夠的查克拉和控制力召喚到能救命的蛞蝓。」大蛇丸微笑，「人體實驗只是聽起來邪惡。」
「大蛇丸你能不能不這麼說話。」自來也聽著大蛇丸指甲剮黑板一樣的破鑼嗓子，渾身起著雞皮疙瘩，「合著你還是做好事不成？」
大蛇丸本以為自來也年紀大了，腦子能好用點，「喂，你以為所謂的千手柱間，初代大人的細胞是什麼？」
自來也無話可說，他說不過大蛇丸，從小就說不過。後來他以為自己好歹是個人物了，結果他還是人微言輕的那個，「卡卡西的上任典禮你回去么，我估計木葉不會不讓你參加，剛說了你是自己人，這麼重要的場合卻沒你，解釋起來也挺麻煩的。畢竟在木葉，你的崇拜者還有幾個。」
「我當然要參加。」大蛇丸算著時間呢，等到初代細胞培養完畢長門還不回來，他就得去木葉把備用品抓回來了……不過，大蛇丸審視著自來也，「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對政治感興趣了。」
「今年過年就在猿飛老師那裡吧。」自來也把死沉死沉的長門背在背上，「咱們有20年沒在一起過年。我也和綱手聯絡過了。你看，飛雷神通訊器，她也有。我以前還專門批評過水門建新火影是浪費錢財，現在才發現那其實是個信號發射塔。」
「綱手不會回來的。」大蛇丸按下手邊電動鋼鐵大門的按鍵，想起音忍基地湯之國基地礦洞一樣的走廊和蠟燭油燈昏暗的燈泡，再看看手裡頭髮絲一樣細的針頭……綁了匠之國好幾個手藝人才做出來一個的針頭，木葉不過一周時間就給他拿來了幾百個——這就是一人之力，一村之力和一國之力的區別，「自來也，你別扒著電梯門。」
自來也站在電梯里扒著門縫巍然不動。
「你還有什麼事。」
「那個捲軸，你有么？就是捐獻遺體，不，身體的那個。」
「……」
「我還沒簽。」自來也真的很想為木葉再做點什麼，「既然水門和猿飛老師都簽了，肯定是對木葉有很多好處的事——你不是需要實驗體么？你剛剛好像是說了需要意志堅定之人，你覺著我怎麼樣？我給你做實驗品啊。」
「捲軸和我的實驗無關。」大蛇丸掰開自來也的手指，繼續關門，「捲軸你找卡卡西要。」
自來也拖著裝長門屍首的大黑袋子，坐著新安裝好的電梯一下子就從地下好幾層到了地面。可是然後呢？如果在木葉，去慰靈碑後面的小山上挖個坑一埋就行。雨忍的話，埋哪裡？還是燒掉？
大蛇丸的命令是處理屍體，其實自來也只要把長門從秘密實驗室背出來然後隨便交給哪個暗部任務就完成了。但這是弟子啊……長門或許早就不把他當老師了，本來就對木葉國讎家恨，團藏還用那麼被卑鄙的方式逼得彌彥自殺……團藏是壞人，全木葉就沒一個敢說他是好人的。但團藏依舊是木葉的團藏，就像自來也永遠是木葉的自來也。長門沒有報復錯地方，「小南也是，那天我去醫院看她，她明明醒著卻看都不看我一眼，她也挺恨木葉吧，長門小朋友。」
「你說你們，當時我想帶你們回木葉，都異口同聲的說自己將來做了忍者也是雨忍村的忍者。也不知道你們現在還當不當自己是雨忍。」以自來也的體力，背個人走幾步不該累，可他還是漸漸氣喘吁吁了。不過大海就在眼前。
對，雨之國是個徹底的內陸國，被廣闊的沙漠，巍峨的高山，綿延的平原包圍的小盆地。但誰說內陸國不能有海的。就在雨忍村的邊上，清澈的水面平靜的和鏡子一樣，靠近岸邊的地方還有荷葉蓮藕。對，這只是一個稍大的湖泊，比木葉外圍森林裡的湖還要小一號，可小小的雨之國人民就是要喊它海，「你覺著這裡怎麼樣，長門？」
自來也沒有等到長門的回答，他開始考慮是單丟人還是連袋子一起丟了，「真是煩惱啊，我們木葉就這個臭毛病，自己的東西不管牙刷牙缸燈泡收屍袋，連兵糧丸上都恨不得打上木葉的標。」
「你都是木葉的俘虜了，被打上木葉標緻也沒啥對吧。」自來也還是沒有打開拉鏈，身為忍者，難以啟齒，他其實十分畏懼屍體。小時候是晚熟不懂事，殺了人也沒什麼感覺。長大后才明白自己到底都做過什麼，「長門啊，真的，忍者死的不缺胳膊少腿就很幸運了。」
自來也說著把黑色袋子遠遠丟進水裡，「你們小時候啊還和我抬杠，我給你們看照片，大風大浪的大海根本看不到盡頭的，你們偏要說，這個湖也看不到盡頭。也不知道你們後來都見沒見過真正的大海。」
「長門和小南肯定是見過了，彌彥還真不好說，死的時候連個上忍都不是，也不知道出沒出過大海那麼遠的外勤。」自來也蹲在地上自言自語，他看著黑袋子咕嚕嚕的很快沉下去看不見了，揉揉酸澀的眼睛哭不出來，「其實有件事木葉的人很多都知道，我卻沒和你們說過。我年輕的時候啊，得到過蛤蟆仙人的預言，他說我的弟子中有一個奇迹之子，可能拯救世界也可能毀滅世界，全看我怎麼教育。然後我就找啊找啊，找到了你們三個非要拜我為師。」
「我一開始以為彌彥是命運之子，他說他要帶給世界和平。」自來也把酒壺打開，把酒倒進水裡，「我希望他帶來和平的手段不是戰爭。彌彥果然沒有選擇戰爭，而是號召大家坐下來談判。其實他差一點就成功了。因為就連木葉的很多年輕忍者都覺著彌彥說得對。這裡面也包括後來的金色閃光。之後我以為是你，長門，彌彥死後我聽說你和彌彥剩下的追隨者說要報復世界，我找啊找啊，還是沒有找到你。我以為你被山椒魚肅清了，結果是你弄死了他。」
「算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自來也收起空空的酒葫蘆，拿著兩份食堂盒飯又蹲在了大蛇丸門前。很無聊的工作，但是自來也這一次真的不敢再擅離職守。他不贊同也不會再有任何意見。猿飛老師說得對，他這輩子最不該的就是在所有人都努力工作的時候離開木葉，不過幸好還有的補償，健壯的自來也距離退休還早得很。
但火之國木葉
新火影樓
火影辦公室
新火影還是恨不得讓自來也乾脆的退役，「跟他說了是監視，結果被大蛇丸忽悠幾句就變成大蛇丸的保鏢了。」
「沒辦法啊，自來也大人就是這樣，不行再換人唄。」玄間感謝四代，火影辦公室依舊只有火影一個人的座位，但除了休息室還多了陽台，想躲懶的時候和卡卡西把門一關，嘿，誰都以為他們在談什麼機密，「真可惜。」
「可惜什麼，讓自來也退役好好去寫他的小說也比他成天搗亂強。」卡卡西端著一杯清水拿吸管吸。他的工作沒老師那時候排得滿，也沒多輕鬆。
「我是可惜四代最終也沒用上他夢寐以求的新辦公室。」玄間也喝水，四代的教訓告誡著他們，沒有好身板，再有能力也沒用，「你還別說，你這個水真管用，比喝咖啡還令我精神亢奮。」
「因為裡面加了萬能補充劑。」卡卡西又給玄間倒了點，「怎麼樣，比咖啡健康，還比咖啡管用，你覺著把這個做成飲料好賣么？」
「好賣是好賣。」玄間心裡頭打著小算盤，「可兜那邊生產補充劑成本不低啊。」
「但一杯自來水裡加一兩滴補充劑就能有咖啡的效果。」卡卡西覺著自己真有奸商潛質，「想要徹底補好佩恩留下的大坑還是缺錢啊，起爆符偶爾賣賣還成，賣多了價格降的厲害。」
「哎，沒錢的時候缺錢，有錢的時候更缺錢。」不知火玄間吐掉嘴裡的千本趴在沙發上，「卡卡西。」
「嗯。」
「你就不能晚兩年再做五代么。」
「不能。」
「總覺著四代沒有干滿二十年很不爽。」玄間抹了把眼睛，「連個退役儀式都沒有，早就說了40歲生日要盛大慶祝的，最後也沒多熱鬧。」
「……」卡卡西躺在另一邊的沙發上，「過完年老師就搬新房子去住了，你抽空幫忙來收拾衣櫃，他現在衣服鞋子可多了，大和整齊是整齊，可找東西總覺著沒你安排的方便。」
「當然，大和現在的職位本來就該是我的。」玄間笑了一笑，又失落起來，「總是忙來忙去的，我都好久沒陪四代吃飯了。」
「止水還不是一樣。」卡卡西嘆口氣，「搬完家叫大家來好好吃一頓吧，「正好凱也回來。」
「嗯。」
「嗯？我今天不帥么，怎麼這麼心不在焉。」
旗木老宅，波風水門的卧室
「沒，很帥。」漩渦奇奈再一次從宇智波美琴那裡回來，黑影還是老樣子，但美琴似乎越來越不開心，「冬天了，你出門穿厚點，注意別感冒。」
水門看著自己的燈芯絨褲子，翻毛皮鞋，襯衣，羊絨背心和羊絨大衣，然後掏出一雙小羊皮手套，「穿夠厚了，你看滿大街誰穿的有我厚。」
也對，快過年了，除了駐守人員該回來的忍者也都結束任務回來了。奇奈邊想邊拿圍巾，「今天風挺大的，領口塞一下。」
水門看著奇奈撈空了圍巾，趕緊自己把脖子裹嚴實。
別人家都歡聲笑語，美琴在那獨守空房。
水門看著奇奈撈空了口罩，猶豫著要不要戴。去年冬天他感冒的時候隨便找醫忍要個口罩，能隨身帶著乾淨口罩的女孩子也就能拿出這個色了。可是今年他才發現——是加藤靜音！她居然讓後勤把木葉醫忍的制式口罩全都改成了粉紅色！去年就改了！
「外面的口罩你戴我不放心。」奇奈最終把美琴放在了腦後，她要保護的是水門鳴人她的家，木葉是卡卡西的事情，「快點，戴好口罩咱們就去看新房子，就差你拍板確定咱們的卧室地面了。」
地面說人要腳踏實地
……
木葉62年12月已過半
距離卡卡西成為五代目火影還有不到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