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266 身體（更新）
木葉62年10月11日
凌晨3點05分
木葉沒有下雨, 但國都開始下了, 雨不大，雷聲大。
火影別院，波風水門真是一刻都不想再住。新死的國主不是個壞人, 尊老愛幼勤儉節約，不怎麼發脾氣，發脾氣也不打罵侍從，比他這個動不動就不吃飯，成天想著找茬發火的火影好多了。
所以，整個國主府這些天一直還停留在哀悼中，最中心院子更是早中晚加夜宵, 按著飯點傳出女人哭。死了兒子死了丈夫是該哭, 水門失去奇奈也是成天掉眼淚, 可男人的哭不出音，女人的哭聽時間長了讓他心煩心慌吃口飯頂在食道咽不下去, 想睡覺夢裡都是那個聲。
「你能不能，不要總半夜站在我床邊吐舌頭嘶嘶嘶！」波風水門一個枕頭丟出去，砸在牆上鵝毛亂飛, 「010992！」
「抱歉大人。」大和立正站好, 他看看閑庭信步的大蛇丸, 再看看劍拔弩張的宇智波止水和一圈暗部，羞愧。昨天止水前輩不放心還是來了國都, 於是他去接的大蛇丸, 畢竟比起飛雷神小隊里的特上, 他打不過也跑得掉。總之在凱前輩那裡接到人，一路回來剛落在院子里，大蛇丸就進了屋，不管是木遁還是紅眼衛隊長，一如既往沒防住。
止水牙齒咬崩崩響，「大蛇丸！退開！」
大蛇丸卻慢悠悠摘下厚重的斗篷帽子，打量著水門的床，「居然有女士在，看來我確實不該闖進來，好久不見，漩渦奇奈。」
「……」止水。
「……」暗部。
「……」大和。
在水門身邊假裝睡覺的奇奈搓搓手心活動著手指飄起來，「大蛇丸王八蛋，王八蛋哦。」
「我也聽得到你說話。」
「……」奇奈翻個白眼，「居然真能看到。」
「我早就說過。」大蛇丸伸手穿過奇奈的手臂，「我見過鬼。」
「你什麼時候說過。」水門系扣子，制服和便裝的區別就是扣子。
「木葉60年一月，慰靈碑，我請你喝酒你拿酒澆灌了草地那回。我說，不要把飛雷神坐標放慰靈碑。你說，以為我不信鬼神。我說，神不好說，但鬼又不是沒見過。」
「記性真好。」水門不耐煩襯衣一排小扣子，「等等，奇奈說她一直在我身邊，你那時候怎麼沒看見。」
「她那時候又沒學靈化之術。」大蛇丸繞有興趣的再次看向奇奈，「千手扉間還真是個神奇的人。」
水門終於放棄了把所有扣子系好，「因為他確實發明了很多難以置信的忍術。大蛇丸，你既然知道靈化之術能讓鬼和活人交流，之前怎麼不說。」
「我進到屋裡來，看到你老婆身上那層藍光才判斷出是靈化之術。」大蛇丸短短嘆氣，「果然大腦缺氧后對腦細胞的損傷是不可逆的，波風水門，你就沒覺著你話哪裡不對？」
「哪不對？」
「你就沒想過，既然是靈化之術讓你看到奇奈，為什麼別人看不到？」
水門撓頭，鳴人能通過他摸到媽媽，但是他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因為他還真沒試過。
大蛇丸見水門不回答，繼續問，「你就沒想過，為什麼只有我和你能看到奇奈？」
水門想到奇奈好像也問過類似的問題，為什麼只有卡卡西和他能看到白牙的死狀。或許是他們師徒都對旗木茂朔感情深刻？卡卡西和白牙父子連心，但他和白牙就是崇拜者和偶像的關係。可鏈接條件是血緣也不對，血緣就變成鳴人可以看到媽媽他看不到。反正，「我和大蛇丸前輩你，肯定是有某些共通點。」
大蛇丸和奇奈同時撇開頭。
「……」就和想不到與卡卡西有什麼共通點一樣，水門也想不到和大蛇丸有什麼相同。不過，「等等，我叫你來見我，不是和你說這些，我問你，你給卡卡西寄賬單什麼意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東西，我只要不認賬這就是廢紙，你拿出來有什麼意義。」
「沒指望你還，本來就是買你和木葉別給我搗亂。」
「這叫保護費。」水門強調著，「你寄賬單究竟想幹嘛？」
「只有你們兩個知道，他跑來告訴你這件事，他能是想幹什麼！」漩渦奇奈受夠了。
「我不找一件只有你知我知的事情，你憑什麼相信我就是我！」大蛇丸覺著好荒謬，以及，生病和衰老果然是討厭的事。
水門沉默兩秒，靠在床頭雙手捂臉。但是，「等等，還是不對，我問的是，大蛇丸，你突然表明身份聯繫木葉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能是幹什麼。」大蛇丸拉過凳子坐下，「我還想問你到底想幹什麼。從邁特凱那裡拿的物資夠我用一段時間，但木葉也不能一直這樣拖著吧。你家卡卡西這是什麼毛病，這也要遲到么。」
「可是你還是沒有說清楚你到底要幹什麼！」
「木葉的敵人是曉，我抓到了曉的首領長門，我的手下一個兩個的往木葉跑我不攔著，飛雷神小隊在我基地一共放了二十六個坐標我也讓放了。」大蛇丸嘆氣，「波風水門，恭喜你製造了這片大陸上短暫的和平，除了土之國，五大國四個被忍村把持，你簡直要逼死所有叛忍。」
水門點點頭，這本來就是計劃中的一部分，從此以後不是國家給忍者發任務，是忍村給忍者安排任務——忍村即國家，國家即忍村。所以還有誰傻了吧唧請叛忍做事，用了不就是明擺著邀請國家來打擊你。
「你不會是真想回木葉吧。」漩渦奇奈聽明白了，大蛇丸好像被自家男人逼的在外邊混不下去了。
水門想了想，大蛇丸這些年主要靠搶劫，黑吃黑還有獵殺賞金所人頭賺錢養自己實驗室。從前搶劫沒人管，各國顧各國，但如今他敢搶絕對要被全世界圍殺。黑吃黑是吃叛忍，可叛忍沒有新的經濟來源，吃不了幾天。賞金所里除了他這樣的，更多還是懸賞叛忍……所以，他似乎還真是直接斷了大蛇丸的經濟來源，「既然想回來，你和卡卡西說什麼後果自負。」
大蛇丸繼續冷笑，「我說別的木葉信么？」
水門當然不信大蛇丸，「我說過，只要你開口，給你翻案，就是我一句話的事。」
「你什麼時候說過。」
「你剛剛說的那天，木葉60年一月，慰靈碑，你找不到志村團藏的名字還問我，你是來弔唁的，團藏前輩葬禮結束沒幾天。」
「……」
「你不相信我有證據幫你翻案，你還呵呵來著。」水門眯起眼。
「我做實驗，順便幫猿飛日斬處理釘子叛徒還有他認為思想上有問題的傢伙，木葉是默認了。」大蛇丸還是呵呵，「但是最後，我也確實因為缺乏而實驗材料動了一些，本可以挽救的……自己人。」
「滅了音忍之後，藥師兜在我的授權下繼續了人體研究，不過他的研究方向好像和你不太一樣。」水門看著大蛇丸的紅色蛇舌頭，十分認真，「三代和很多人都反對，我就號召大家簽署身體捐獻自願同意書。給你翻案只要偽造一份這樣的捲軸就好。現在木葉還算好過，但是你那時候，受傷的人，殘疾的人，生病的人，走投無路的人……或者死馬當活馬醫，或者活不下去，或者為了錢為了什麼想幫別人活下去而自願成為你的試驗品，並不難理解。」
「火影都這麼無恥么？」大蛇豎起瞳孔。
「大和不就是自己同意做你實驗品。」水門看向大和。
大和還沒來得及開口大蛇丸就哈哈笑出了聲，「一個三歲小孩的同意，波風水門啊波風水門，你還真敢說——承認自己是壞人就這麼難！非得和猿飛日斬一樣成天問心無愧——我問心無愧么！」
波風水門沒話說。
奇奈從後背緊緊抱住自己男人，狠狠瞪了眼大蛇丸。
大和默默站在水門和大蛇丸中間，他覺著，一向控場能力出眾的火影今天有點被大蛇丸牽著走了，「我當年三歲，但我確定我是自願參加實驗的。」
宇智波止水的憤怒再也壓抑不住，「大蛇丸前輩，想好了再說話，別忘了，你的實驗基地里有二十六個飛雷神坐標。」
大蛇丸卻只看著一圈暗部人人手裡一大捲起爆符哭笑不得，「波風水門，香磷你還滿意吧，我這邊已經能培養她的皮膚細胞了。和從前一樣，拿這個技術換個清靜。」
「不能量產的技術不值錢。」水門覺著自己大概不是壞人？但他絕對是個罪人，「被你坑好幾次了。」
「你讓藥師兜再隨便搞搞就能量產了。」大蛇丸掏出一卷木葉制式表格，寫了日期和項目，簽上自己的名字遞出去。
水門沒有接。
但是那張紙還是飄浮在空氣中。奇奈在一屋子眼泡的注視下，靠近大蛇丸的耳朵，「前輩，教我不屍轉生，你的術是叫這個名字吧，聽起來和穢土轉生很像，不會又是從千手扉間來的靈感吧。」
「是呢。」大蛇丸對著沉默的水門，輕輕吐出兩個字，「比穢土轉生簡單多了。」
「那麼我要多久能學會？」奇奈克制著激動，她才不在乎什麼長生不長生，她只要能和水門一起吃飯，睡覺，擁抱，親吻——熱的，軟的，不需要假裝的。她還要抱起兒子轉好多好多圈！
「不可以！」水門卻一把扯下天上漂浮的賬單紙，「奇奈……」
「你說了，叫大蛇丸來問話就是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漩渦奇奈知道水門為什麼要阻止。不管穢土轉生還是不屍轉生，想要一具新的肉體總不能自己變出來，當然是要用到另外活人的軀體，健康的，不是快要死了死馬當活馬醫的，無辜的活人。「我以為你對我說出那種話是做好心理準備的。」
水門怎麼會沒有心裡準備。他有預設，一，大蛇丸要搞事，二大蛇丸求木葉庇護，三，大蛇丸回歸木葉。如果是一，再弄死他一次。如果是二，就和木葉崩潰前一樣，大家各取所需。如果是三……大蛇丸和他講過不屍轉生之術，確實和穢土轉生差不多原理。穢土是用肉體召喚曾經承載的靈魂，不屍大蛇丸是想試試，直接奪取接受他靈魂的新鮮肉體。甚至大蛇丸一開始的實驗他也見過的，實驗體A奪取實驗體B的肉體，A的肉體死了，B的靈魂消失，A成了B，B的肉體經過A靈魂的浸染漸漸的變成了A，但是很快，A漸漸虛弱，再給A換身體卻無論如何無法分離靈魂。A最終死掉。
水門希望奇奈重新擁有身體，哪怕很短暫的一段時間也好啊。可是……大蛇丸現在的身體也不知道能維持多長時間，就算大蛇丸一年要殺一個人換一具身體，但是大蛇丸的一年，能讓木葉醫療忍術有多少進步？這不是區區一兩條人命可以相抵的。所以他或者木葉能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眼，任由他繼續永生。
可是……
奇奈……
因為波風水門和漩渦奇奈一點點私心，就要殺掉另外一個無辜的人么？復活的漩渦奇奈除了讓波風水門一家三口短暫團聚，也沒有別的什麼意義了。
「大蛇丸，你還是先給我解釋一下，山城青葉和宇智波帶土，還有，你加入過曉組織為什麼沒有對我彙報，以及，木葉崩潰計劃。」水門低下眼睛不敢去看奇奈，「我殺了你，大蛇丸，被自來也老師嫌棄了好幾年。他上次狠狠給了一拳，說是因為知道了鳴人是人柱力，為我兒子抱不平，但肯定也有你的原因對我憋著火呢。真是的，本來我的胃病養差不多了，結果他那一拳害我胃出血被拉去做手術。我跟你講，就是那次手術以後我胃病才越來越嚴重的。」
大蛇丸看著說個不停的水門，再看看閃著藍光蜷縮在空中的靈魂，「哼，漩渦奇奈，你嫁給了一個如此虛偽的男人。」
「……」奇奈卻自我厭棄著，「呸，我男人善良守序英雄陣營的，你這種邪惡混亂才不會懂。」
水門聽到奇奈的話猛然抬頭，然後就看見奇奈撲過來鑽進他的懷裡，沒有顏色的，沒有溫度的，沒有人類柔軟感覺的，並且常常有的地方能抱到，有得地方抱不到……但是他的老婆永遠都是這麼可愛，「奇奈。」
「水門。」
大蛇丸看著奇奈和水門手拉手要親上了，起一身雞皮疙瘩，「不用殺人。」
「……」
「我說，我的不屍轉生不用再殺人了。」
「……」
「你不信我的人，因為我騙過你，但是我的科學什麼時候騙過人？」大蛇丸指指依舊舉著起爆符一觸即發的暗部。
水門抬手讓人退出去。
大蛇丸又指指大和。
水門看看大和，大和握著拳頭也出去。
大蛇丸又看向止水。
宇智波止水抽出小太刀，一刀劈過去。
「卡啦。」
止水撿起三尖苦無，胸悶，「我是你的暗部長！」
「你是卡卡西的暗部長。」水門相信科學，大蛇丸的生物技術是科學，他的飛雷神通訊器也是科學，「乖，沒事的，你想讓我聽一聽大蛇丸說什麼，如果我判斷適合對你公布，肯定不會瞞你。」
「他他么的是個叛忍！s級叛忍！」宇智波止水感覺自從大蛇丸出場，他整個人都是懵的。不光四代自言自語了，大蛇丸也對著空氣叫漩渦奇奈，本該受萬有引力制約的紙張就眼睜睜的飄在空氣中，並且他用寫輪眼看了，紙上沒有任何查克拉，不是忍術。還有，大蛇丸和四代究竟在打什麼啞謎！他是見證了大蛇丸無數次半夜造訪的火影夜班衛隊長啊！他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
「乖，沒事的。」水門起身把止水推出門，然後咬破手指按在地面，「好了，這樣他們就都聽不見了，你最好祈禱你說的確實是機密。」
大蛇丸覺著真好笑，「我只是覺著他們煩人而已。」
水門和奇奈齊齊眯起眼。
大蛇丸嘆氣， 「你好不好奇，當年宇智波帶土怎麼活下來的？嘖嘖，可是被砸爛了一半的身體。」
身體不僅僅是名詞
……
明天是木葉62年10月12日
雨還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