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181 久了(重寫)

  只是, 爸爸回去了, 在兒子最需要的時候。


  漩渦鳴人抽著鼻子, 一邊走,一邊踢著小石子, 周身纏繞著一股濃濃的被拋棄感, 與留在港口過年的水手商人忍者們格格不入。


  是, 他是和爸爸沒怎麼一起過過年, 忍者也無所謂過年。但是他的爸爸要不要大年三十晚上一倒數完就走掉啊, 而且,說走就走, 走之前和這個囑咐,給那個吩咐,就是,沒和他可愛的乖兒子親自說一句話!


  總不會是忘記了吧。鳴人才不相信, 向來被爸爸放在第一位的漩渦鳴人小朋友會被不小心忘記。所以他爸爸什麼意思?

  雖說這樣想有點對不起爸爸,還有點不孝順外加叛逆……可隨著鳴人越來越長大,爸爸對他無時不刻的關注就簡直枷鎖一樣了。鳴人也承認,他確實設想過如何打破枷鎖……但是爸爸這回真的做出了一副想要放手的樣子,他又覺著,委屈。


  「鳴人,別撅著嘴臭著臉。看看滿大街的漂亮女孩, 你就不想陪自來也爺爺去取個材?」自來啃著竹籤上的烤魷魚腳, 他想和鳴人說, 你那個爹不光沒理你, 我,他親親愛的老師,一樣沒理!

  「剛吃完午飯你還吃,撐死你。」鳴人踹了自來也一腳,忍不住心中奔騰的咆哮——當他這麼多年卡卡西的《親熱天堂》白蹭的哈,小爺對攬客的流鶯沒興趣!沒有!


  被踹的自來也當然不痛不癢,他試試拽鳴人後脖領子想像從前一樣把人提起來,但發現這小子長的還真挺快,便落下一個頭錘,「你爹究竟怎麼教的你,尊重長輩懂不懂,算了,你爹本來就不懂。」


  「那也得長輩有個長輩樣子。」鳴人一回頭,不小心又看到前邊佐助和小櫻頭碰頭的挑東西,覺著辣眼睛,他就不該聽自來也蠱惑跟出來,「逛街真無聊。」


  「大過年的難不成你還想去訓練?」自來也沒正經談過戀愛,但是材取多了也看得出來,小櫻和佐助湊一堆了,他家鳴人好像悲劇了,「你看看這滿港口逛盪的忍者和下雪還出攤商店小吃街,不高高興興玩的話,你對得起不回家過年,反而陪你的辛苦店家么。」


  鳴人癟癟嘴停下,買了一坨棉花糖,粉紅色的棉花糖拿在手裡,舔一口,被天上飄下的雪花化一點,鳴人更加覺著無趣,「其實,比起逛街與遊戲,在訓練場上揮灑青春也很不錯嘛。」


  自來也也吃著棉花糖,棉花糖攤主是他可愛的讀者,在要過簽名之後,特別好心的幫他做了人肉色,一對饅頭兩個點的那種……


  鳴人嫌棄的看著自來也的棉花糖,「確實啊,人的的生命只有一次,不能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應因碌碌無為而羞愧——啊,青春啊!」


  自來也聽著鳴人低吼,覺著他果然是和年輕人有代溝了,水門他不明白,鳴人也搞不懂。


  「走吧,好色的自來也大仙。」鳴人說干就干,一把抓住自來也衣袖就開始拖。


  「等等,你幹嘛去。」


  「你提議去訓練的啊。」鳴人笑眯眯,呲出一排小白牙,大拇指一伸,「來吧,讓我們迎著日出日落,繞著駐地跑個20圈吧!流汗才不辜負青春啊!」


  這話好耳熟。


  鳴人卻更加興奮了,「小爺我可是金色閃光之子,萬一那天真是路見不平拔出刀卻英雄救不了美,怎麼和我爸爸的崇拜者們交代!」


  「可我還是想去玩。」自來也被像片風箏一樣拽著,覺著鳴人確實缺乏教育。唔,火影留下的命令是「自便」……他沒教好水門,讓他變成現在這個任性樣子,他這回一定會好好輔導鳴人的,好,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我還真是謝謝你了。」


  邊境中午12點45分21秒


  宇智波止水自當沒聽見自家火影連諷帶刺的「感謝」。而是趕緊打暈了冬眠的狗熊扔一邊,飛快掃出塊乾淨的地方鋪行軍毯,然後和大和一起,把被凍得臉色發青的火影拽進樹洞。


  沒錯,他們現在所在的坐標點是一個樹洞。樹洞很高兩張床大,大樹很大,十人合抱。並且這裡遠離大路,深入森林,是當年火影在金色閃光時代里一次戰略誘敵所得,讓他自己在沒有坐標的情況下過來,他也不見得能找到。總之,這是個安全的好地方。


  嗯,唯一的問題是,方向。水之國邊境的駐地在木葉的正東,而他們現在的所在地是木葉的東北角,往外再跨幾步就能去湯之國泡溫泉了呢。至於火影一行為什麼會在這裡?當然不是火影心血來潮要泡溫泉,而是宇智波止水飛雷神的時候……再一次,算錯了坐標係數。


  「止水啊止水,你說讓我說你什麼好,你能算對一回么?啊?上次風之國的事,卡卡西讓你去接應鬼人再斬,你帶著人家滿沙漠的跑,我還能當沙漠里參照坐標確實不多不好算,可是咱們這回是走大路啊,就順著邊境到木葉一條大路走啊!一條直線!」


  宇智波止水臉色微微一紅,低頭劈柴生火。


  而大和趕緊拯救被一頓臭罵的止水,抖開另一條行軍毯就把火影整個裹起來,「四代,是不是很難受,哪裡又不舒服了,需要止痛藥,退燒藥,還是來塊糖。」


  「先給我一針葡萄糖。」水門發了通脾氣,心裡還是憋得慌,眼前更是一陣陣的發黑。確實,用飛雷神移動並不耗費多少查克拉,還是止水和大和輪流帶著他,可從一個空間跳到另一個空間……或者類似於,空間的這一頭挖一個半球,另一頭也挖一個半球,術式就是抽氣泵,把兩個半球直線之間的空氣全部抽走,然後兩個半球就「咻」的緊緊吸在一起,人就從球這邊穿到球那邊。


  聽起來挺像氣壓或者真空實驗,不過水門表示,事實上感覺也差不多。人迎著12級以上的颶風用光速撞過去,雖然只有一瞬,但對身體壓力還是挺大的,尤其是對儲存空氣的肺,「然後給我一個氧氣袋。」


  還在配葡萄糖藥粉的大和手一抖,差點捏碎了藥瓶,「呼吸不太順暢么?」


  止水也不裝死了,他趕緊從醫療包里拿壓縮氧氣,但手卻怎麼也勾不到薄薄的氧氣袋上的拉環。


  「靜脈注射。」大和把葡萄糖針劑塞給止水,抄起氧氣袋拉起拉環,沒等袋子完全脹大就把面罩扣在水門臉上,「有沒有感覺好些了。」


  「如果我就此死在這荒郊野嶺。」水門感受著氧氣和葡萄糖的注入,感覺好多了,「大和,讓卡卡西殺了宇智波止水和不知火玄間給我陪葬。」


  大和和止水同時鬆口氣,還知道開玩笑,情況沒那麼糟糕。


  「不過為什麼要殺玄間。」止水推完葡萄糖,繼續去伺候那堆火,「殺我一個不就夠了。」


  「因為是玄間的錯啊。身為木葉的總參謀長,木葉的大管家,他就應該考慮到給外出的火影配備一個路痴護衛的後果。」水門確實好多了,「讓你留守處理事物照顧卡卡西,他自己過來找我的話,現在我早就睡上溫暖的鋼絲床了。」


  可是誰會想到您竟虛弱至此呢。止水臉色一滯,沒敢說出口,「咳。」


  「怎麼,被我傳染感冒了?」水門閉著眼睛靠著樹壁,把腳往毯子里縮了縮。木葉制式的忍者鞋真的很實用,尤其是前面的魚嘴開口,腳底下塞兩隻苦無千本什麼的最是以防萬一。就是在人氣血不旺精神不足的時候,踩雪好冷,「大和,給止水打一針。」


  大和沒理水門,拿出小鍋開始燒水,火影吃不下東西,水還是要喝的。


  而止水在火苗上烤烤手,然後把伸進了毛毯。


  「喂,幹嘛啊。」水門真是被止水下了一跳。


  「幫你捂捂腳啊。」止水知道自己逾越了,雖然多年在四代身邊貼身護衛,可他依舊不是卡卡西玄間鳴人,與火影沒有那麼親密。


  「不必如此,止水。」水門煩惱了,「我只是隨便罵了你幾句出出氣……一路踩了很多泥誒。」


  止水卻突然的固執起來,「四代。」


  「嗯?」


  「以後穿便裝吧。」


  「不要。」水門一腳踹開止水,側過身緊緊毯子,「大和,你幫這個蠢貨算算坐標,我再緩一下,半個小時后叫我,咱們最好還是不要遲到太久。」


  然而時間已經遠遠超出了從邊境駐地到木葉的正常用時。


  木葉62年一月一日


  火之國國都國主府

  禮堂

  下午4點半

  例行的新年第一會實在很熱鬧,卡卡西從早上八點就坐在主席台上,直到太陽西斜,他感覺自己耳朵要死——往年老師主持會議的時候,明明從國主到貴族到大臣都一群群低迷順眼小雞崽子樣,怎麼到他主持就嘰嘰喳喳活像500隻鴨子!

  因為金色閃光比你面子大啊。跟在卡卡西身邊充當護衛的暗部默默露出同情的小眼神。


  卡卡西終於也反應過來了,他這是被小看了啊。被小看了不要緊,他當年升上忍做暗部,哪回不是被小看過來的,一言不合就一腳踹過去,把人打趴下自然就有服氣的了。


  可是偏偏這種場合,他沒法開打,而且,他還得想辦法讓事態平息,起碼不能給木葉丟臉——「卡卡西,政治其實很簡單的,就是讓你的朋友多多的,讓你的敵人少少的,如果做不到,那就先讓聽你話的人多多的,不聽話的人少少的。」


  老師的話還真是餘音繞梁。


  「都安靜,安靜!一個一個發言,有不同意見的等別人說完了再說!否則……後果自負。」卡卡西對著麥克風,學著暗部拷問隊的語氣說完,整個大廳就只能聽到他左手上蓄勢待發的「噼里叭啦」聲。卡卡西滿意的點點頭,雖然他真不介意用雷切什麼的劈死幾個。


  只是會議依舊太無聊太無趣,而且卡卡西承認,他其實有很多東西完全沒有聽懂。


  比如防災救災他知道,暗部的任務也不光是追殺叛忍打打殺殺,堵堤壩救山火哪裡旱了去水遁一個澆澆莊稼也是經常。可是災后對普通民眾的安置流程?預算?安置民眾為什麼要流程!為什麼要預算?好吧,什麼事都得有個規矩,但是為什麼要為了誰出那些錢打起來?都是國主的臣民,國主的國庫為什麼就不能動?

  還有修改核定種種法規。法規那種東西不就和木葉的種種條例一樣,上頭說了,寫了,下邊的人遵守就好?為什麼會有各種各樣的人提出各種各樣的意見。


  還有拆遷問題。國都和其他火之國的城鎮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難免要有很多拆拆建建。木葉這些年不也是大興土木?不然任由老房子塌掉么。可是釘子戶是什麼鬼!拆了舊屋又不是不給他新屋。國家免費蓋新屋給他,他還找國家要錢?負責建築的官員也夠笨,直接去木葉的任務大廳登記,請求木葉忍者幫忙拆不就好了?只是對付平民,很便宜的。嗯……等等,木葉不接拆遷的活?為什麼。


  卡卡西腦子一團亂麻,直到身邊暗衛捅了捅他,「該你解釋木葉為什麼不接拆遷的活了。」


  「我怎麼知道!」卡卡西裝作整理稿件,趕緊著問。


  「發言稿編號233。」


  「我手裡沒有,在地上。」


  「啊。」


  卡卡西木著臉看暗部窩著腰幫他翻找演講稿。地板上厚達小腿高的文件就是臨時火影沒在開會前背完即時情報的後果……卡卡西終於明白他老師寧可不吃飯不睡覺也要看情報的意義了,身為木葉的代表,坐在高高的主席台上,被那麼多人圍觀著找稿子,確實好難看——該死的不知火玄間!既然都是你審核過編上號的東西,你自己不能來講么!

  可惜不知火玄間的老師早死了,他是護衛,也不是火影的徒弟,坐在這裡名不正言不順——「卡卡西,火影的弟子從來都不是普通的忍者。」


  是啦是啦,卡卡西接過NO.233,整理下麥克風。火影披風都被他捆在胳膊上了,他還能說什麼?總參的演講稿完全不知所云他也得一字一句念一遍啊。


  ——「卡卡西,不要小看任何一件小事,哪怕只是和誰去吃了頓飯也要找個好理由,哪怕你實實在在就是去做壞事的,也要找個無礙名聲的好理由。不然敵人就會幫你找理由,朋友若信了敵人的理由,你的朋友就會減少。敵人信了你的好名聲,你的朋友就會多。」


  真是倒霉的政治。


  卡卡西翻過一頁稿,換個坐姿繼續念,念念念,也壓不下老師說過的那話。這讓卡卡西越來越惶恐。


  他實在是不喜歡政治,從記事起就親眼見證木葉內外那一件件一坨坨的破事……他喜歡個屁,躲都來不及。


  而且作為火影唯一的僅存的弟子,他也不是沒被寄予厚望過,他也儘力嘗試過。但不行就是不行,他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他聽不懂那些話里話外繞著圈的意思,他更沒有為了一點點大局就委屈自己的高尚品德……簡簡單單做個上忍刷任務記錄不好么?刷不動了就在老師身邊站一輩子又怎麼了。


  ——「可是卡卡西,老師護不住你一輩子。」


  誰要你護。卡卡西把發言稿念的更大聲了一些,腦袋裡老師說過的話也同樣更大聲——「政治就是這樣,不是朋友就是敵人,不是潛在的朋友,就是潛在的敵人。哪怕你與他目標一致利益相關也別掉以輕心,他是和你這件事目標一致利益相關,但誰知道下件事或者別的你不知道的什麼地方人家恨不得吃你肉喝你血呢。」


  這該死的政治。


  卡卡西又把稿子念得更快了些,這才勉強集中精神。他覺著,與其在這裡一百個不樂意的拖時間,還不如趕緊把該做的事做完好去幫玄間找他那個不省心的老師,他的老師這回真是遲到的太久了。


  久了也就慢慢習慣了


  …………


  依舊是木葉62年的第一天,這一天,火之國好像全境都在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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