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158 教育（更新）
木葉61年11月13日
火之國木葉
旗木老宅
雪住, 旦。
這兩天落在道路上雪見著太陽, 肉眼可見的化成了水, 只留下樹梢屋頂上白茫茫一片。
旗木卡卡西踩在自家屋頂剩餘的薄雪上，遠遠的望眺著木葉里的渺渺炊煙。那些溫熱的煙氣在冷風中比往日里更顯眼, 尤其是木葉食堂, 從矮胖的大煙囪里直直的冒出來, 直飛到一旁的新火影樓那麼高才漸漸散開, 而且越散, 那股子圓白菜瘦肉炒麵的味兒就越往訓練有素的忍者鼻子里鑽。
「咕嚕。」終於，卡卡西還是沒控制住自己的胃, 任由它自顧自的響了。他不喜歡吃食堂，但也沒有老師對食堂味道那麼糾結，何況正早飯時間，他餓, 餓的時候哪裡還想得到什麼附加含義。只是卡卡西現在還不能爬去覓食，因為按照老師昨天給他的訓練任務書，今天的晨練他還有一點點沒有完成。
一百個高抬腿，而已。
卡卡西呼氣吸氣，調整好自己全身的肌肉，雙手結印，讓腳底板重新燃起淡淡的查克拉。然後瞅准了後院里一顆小松樹。
觀賞松一向不高, 細弱的枝椏更是被積雪壓彎了角度。但卡卡西依舊毫不憐惜的跳上了那斜斜的樹梢, 他馬上還要斜著身子在上面左腿右腿快狠準的踩上100下, 目標是踏雪無痕——這就是木葉傳統的查克拉控制力訓練爬樹踩水的進階版, 專門針對他這種使用查克拉已到吃飯飲水地步的精英上忍。
卡卡西已經將近十年沒有刻意做這種無聊的訓練了。其實早在十年前他就在老師嚴厲的監督下過了這一關，發揮的最好的時候，甚至能踩在不知火玄間的腦袋上來回來去，也沒被那個蠢貨真正抓到過一回。
可是現在？
之於一個已然定型的成年忍者，30歲了查克拉還能暴漲一下簡直是火影也要羨慕嫉妒恨。但之於忍術，身體里不受控制的查克拉越多，就等於捆在身上的起爆符威力越大，就好比，人柱力。
卡卡西當然不至於像我愛羅和鳴人一樣，擁有那樣誇張的非可控力量。況且他多出來的也不是外力，而是身體對多年不懈鍛煉的誠實回報。可是……一吸之間就做完高抬腿的卡卡西再一次遠眺炊煙，他完全不想看見腳下被折斷的樹枝子和樹下簌簌一地的雪渣子！
可惜不想看也遲早要看見，他又不是兩隻眼球全被摘了，也不能一輩子都掛在樹上。
「卡卡西，你到底完了沒？」
卡卡西撇一眼站在一旁疊石上陪了他整整一個早上的女醫忍加藤靜音，以及她腳下依舊完好無損的雪層，嘆口氣跳下樹——「砰。」地上不光雪碎了，連地磚也「卡拉卡拉」起來。
靜音皺起眉頭。
卡卡西把高抬腿測試前脫下的負重又插回褲腿。
靜音更加皺眉，「你不應該這麼早帶負重。」
「老師以前訓練我的時候就是直接上負重的。」卡卡西敲敲鋼板，「他說這樣見效快，也確實挺管用。」
「但你現在似乎並沒有多少進步。」
「可能還是不太適應吧。」卡卡西重新綁好護腿，挽起袖子伸出手。
靜音默契的點亮自己的綠色查克拉按上去，她一邊檢查一邊在小本子記錄著，順道還問了一句，「你在使用忍術的時候還有哪裡不舒服么？」
「沒有了。」
「那就好。」靜音放下手，打開藥箱拿出一隻針管對卡卡西晃晃。
卡卡西則看著那閃著銀光的足足十厘米多長的大針頭，認命的扒開眼罩。
靜音把卡卡西緊閉的眼皮扒開一條細縫，對好角度小心送針頭進去，然後一邊摸著卡卡西鬆弛的眼皮一邊慢慢的推葯，「感覺怎樣？」
「還好。」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可也說不上來是彆扭還是難受，卡卡西只覺到一股溫熱熱的液體很快就充斥了進了他眼眶裡的空洞，不多時，就慢慢的開始凝固，好像塞了一顆圓圓的果凍，又涼涼起來，還漲的他的眼輪匝肌都繃緊了些，「我究竟還要打這玩意多久。」
靜音把針頭抽出來，「直到我們找到修復你眼部神經的方法。」
「這麼說這個針劑其實也沒啥實際作用？」卡卡西扣上眼罩皺起眉。
「還是有點用處的，至少不會讓你的眼皮塌下去，塌下去可就算是毀容了。」
「比起毀容，明明是一輩子離不開藥物更難以接受。」
「怎麼就一輩子了，或許很快就有辦法了呢。」靜音看著卡卡西凜然的表情卻更像看到一隻貓在生無可戀。於是她忍不住笑了。是啊，當你少小離家老大回，突然發現從前認識的人和事都和記憶中完全不一樣了，家鄉也會陌生起來。可一旦你能找到哪怕一丁點的似曾相識，那陌生感就會飛快的撥開雲霧……加藤靜音經過這些天對卡卡西近距離的跟蹤治療，似乎有點找到自己曾在木葉生活過的痕迹——還是能和記憶中那隻死魚眼拽拽的小鬼重合起來的。但是，這都與一個醫忍無關，「而且，卡卡西，傷患的意願和火影的意志，醫忍無條件服從的只能是後者。四代大人好像沒和你說過，但是你眼睛術前術后，他都有專門關注過你那張臉的問題呢。」
卡卡西聽罷也只能嘆口氣了，「回頭我和他說。」
靜音不認為已經從叛逆的彆扭少年進化成孝順青年的卡卡西有本事說服他老師。但那又和她什麼關係呢，她只要按照綱手老師說的那樣做好自己的事情，少管閑事，尤其是高層之間的閑事，就可以省很多事了，「那麼，今天早上的治療就到此結束，我下午再來。」
「哦，好。」卡卡西把背起醫箱的女醫忍送出門去，就一個箭步直奔了廚房，消耗了一早上就喝了幾口水，他真的餓的前胸貼背了。
不過他還是沒能趕緊把自己餵飽。因為鳴人不在家，除了我愛羅，已經沒有人會留意冰箱里還有啥存貨了。但我愛羅是不會買菜回來的，而且，他的老師恐怕也不會有興緻為別國的人柱力或區區弟子單獨開伙燒菜，「來人。」
「是，旗木大人。」
「有吃的么？」
「啊，有。」執勤暗部掏兜伸手。
但卡卡西看著下屬手裡那顆黑油油圓滾滾的兵糧丸，瞬間就覺著自己其實也沒有那麼餓，「嗯，隨身儲備不到萬一不能妄動——你幫我去食堂要份營養早餐。」
然而暗部沒有動腳，只是伸手指了火影的卧室。
卡卡西覺著有些沒面子，「你只是外圍執勤暗部，你又不是衛隊，去叫飯！連帶火影的一起拿回來。」
「四代大人的醫院那邊給送。」暗部癟嘴，但還是飛快的往食堂那邊跑了。
卡卡西這才收起了抬起的腳，整整面罩，輕輕推門走進了老師的卧室。屋子裡昏暗暗的，完全沒有什麼天亮了的樣子。更是被牆角的暖風機吹的熱乎乎，不像在冬天。總之，這裡真是讓人昏昏欲睡的好地方。早起的卡卡西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對窗前的紅眼暗衛點點頭，幾步走近老師床頭——果然，又是大被蒙頭。不過比起往常只漏頭髮絲，今天多了一隻手，手裡頭還握著一隻小鬧鐘，鬧鐘時間停留在早上6點整。
「說好的今天要看我訓練呢？」卡卡西低語著，把鬧鐘從老師手裡拿出來，然後就看到那手彈簧一樣「咻」的縮回了被子。
「……」
卡卡西抬頭看看掛鐘，已然7點05分，或許，他現在就該把老師叫起來了。畢竟昨天已經銷假，今天8點就要回辦公室上班。不過猶豫了十幾秒，他還是只輕輕幫老師把被子往下拽拽，以他的經驗看來，再睡20分鐘應該也還來得及。
但被子里的波風水門可就不這麼想了。不，應該說，被子里的根本就不是波風水門，而是宇智波止水。止水見卡卡西一出屋，就掀開被子跳了起來，對暗影處的自己下跪行禮。影子里的宇智波止水，不，是波風水門咬著牙長長的嘆了口氣，他真的很希望下一秒就看見卡卡西踹門進來，然而，「我已經知道失去寫輪眼對卡卡西有怎樣的影響了，不過變身術加上一個基礎幻術，他就連我都認不出來，咱們兩個明明氣息上就差好多的，咳。」
「卡卡西只是沒想到您會騙他。」止水遞上溫開水。
「但是他的敵人和對手都會騙他。」水門濕潤著乾澀的喉嚨，聲音還是有些嘶啞，「瞳術實在很方便，轉下眼睛真真假假什麼都能直接看，根本不用動腦子，也不怪他過去十幾年產生點依賴。我的錯，或許，我要是能早點重視這個問題，卡卡西也不會長到30歲腦細胞還這麼直。」
止水點點頭。
但水門看著腦細胞其實也比較直的止水，還是拍了拍好下屬的肩膀，「真的，比起富岳來說，不管是你，鼬，還是佐助，都開眼開的太早了。」
「所以我曾經也像卡卡西一樣幼稚？」
「不。」水門又使勁拍了拍止水的肩膀，「是你們，現在也——我有事出門一下，扮演我到上班時間，我在辦公室等你，還有，不許私自給卡卡西降低難度，這回得給他個教訓，不然我再罵他腦子不轉，他也還是不信。」
「是，大人，可是……」宇智波止水看著保衛對象消失，吞下了「早飯」二字，只得又鑽回被子。反正以火影現在的「智慧」，也應該知道不想再胃痛就要好好吃飯的道理了。
所以足有一頓飯的功夫后
火之國木葉，油女志微宅
油女志微看看手裡展開的報紙和退到腳髁處的褲腰帶，再看看已經落地的叼著個大紅蘋果的波風水門，奮力眨眼。
「我對老男人沒興趣，不要亂朝我放電。」水門則看著志微兩條小瘦腿上黑黑的腳毛和身下邊的白陶瓷抽水馬桶，直接把手裡的萍果磕進了張大嘴的志微門牙上，「食堂今天的飯後水果，又脆又甜，真是便宜你了。」
為了不走光，志微不能撒開手中的報紙，去摘蘋果。但是為了說話，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咬蘋果，「唔，咔。」
「咔嗚嗚啥。」水門保持微笑，「說話吞吞吐吐的，你便秘么？便秘更應該多吃水果。」
油女志微終於一口把蘋果咬兩半，大半在掉在地上，小半碎在嘴裡，「呸呸呸，波風水門！你就不噁心么！」
「啊呀呀，以前出任務也沒少一起在野地里解決過，你這是害的哪門子羞啊。」
「我噁心。」
「明明該噁心的是我。」水門側身躲開了志微的蘋果渣拌口水，大笑出門去。
志微聽著就更心裡發顫了。四代目火影的微笑看場合可以表示開心，憤怒，憂鬱等等，總歸有個說法。但每當他大笑的時候……誰知道他腦子又轉錯了哪根筋！
「志微，快點啦，我有事和你說。」
志微不語。
「一會就要上班了，一上班就要開會的，開會前有事和你商量。」
志微還是不語。
水門就不再催促，而是把手裡的衛生紙卷放到指尖上，靈活的轉著。
於是一陣馬桶抽水聲過去，油女志微悠悠的聲音馬上清晰起來，「水門，把廁紙還我。」
「肯開口了。」我們的火影把廁紙上下拋的梆梆響。
志微「嗯」了一聲，獻媚的問，「怎麼啦？」
「你聽我從頭慢慢給你講。」水門嘆了口氣，「富岳死了，鼬不想走父輩安排好的老路，正好我也不打算再讓宇智波家族的人把持木葉保衛系統。所以不姓宇智波，有點資歷壓的住人，還要能馬上上任，且受我信任的保衛部長候選，就只有你和丁座兩個。丁座在年輕一代里威望比你重，獨當一面這些年也早就不是大家印象里那個對著烤肉流口水的吃貨了。而我絕對相信你比他要適合那個崗位，可你也知道，你這些年在外邊總神神秘秘的跑，名聲確實不顯。」
「嗯，我知道，你叫我回來，讓我查暗部內鬼的時候不就暗示過我么。一是真查，二是順便在木葉新一代中漏個臉。」
「但是你並沒有聽我的話好好刷聲望。」
「你又沒對我下令，通常這時候你的意思不是選擇權在我么。」
「確實是這樣。」水門再次嘆氣，「因為你負責的情報外線雖然是暗線，但也很重要，如果你回來了，我就只能從情報部和自來也老師那裡看情報了，不能互相印證的情報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你也40歲了，你兒子至乃也15了，你再不好好待在他身邊，用不了幾年沒準孩子要結婚你都沒看見過新娘。我這也是給你個不用再奔波勞累的機會。」
「我不需要這樣的機會。」
「是是是，油女志微的兒子特別省心，沒秋道他們家那麼多事。」水門嘆氣，「可是那也不妨礙父子天倫嘛。你看我。我也40歲了，非說自己還精力旺盛生龍活虎那是自欺欺人，尤其是今年，不過和感冒病毒打了個照面就休息了好幾天，也不敢太熬夜了，不然第二天真是渾身難受。所以……」
「行了，別把自己說的那麼可憐。你不就是又改主意了，你哪次宣布希么重要事情之前，不改幾回主意？我都習慣了。」志微也嘆氣，「你就直說讓我怎麼辦吧，衛生紙你都扣手裡了，我還能跑不成。
「你留下做保衛部長。」水門繼續轉著衛生紙。
「那丁次。」
「他做暗部長。」
「……」志微覺著，要不是他動不了，否則一定噴水門一臉。
「我剛剛想到的，你看，卡卡西不管事的這些天，鼬主外做暗殺很利落，止水主內和鼬配合默契，把各種事物安排的井井有跳條。我又不想我的後繼者將來為被宇智波把持的暗部煩惱，所以讓丁座頂在他們也是保護他們。
「……」志微沉默良久，「卡卡西今天又怎麼招惹你了。」
「沒有，你那邊空出來的位置反正也需要一個信任的人。現在就他閑。」
「他可以去保衛部，我繼續干我的外線情報不就得了。」
「你忘了富岳怎麼死的了？宇智波美琴可還活著呢，木葉女忍一個都小看不得啊。」
「可……卡卡西他做情報工作，他實在太顯眼了。」
「自來也老師也顯眼。」
「自來也大人成名已久實力超群，沒人願意冒險給他找麻煩。」志微皺眉，「卡卡西就……雖然腦袋總是不清楚了點，現在實力也突飛猛進，可就這麼放出去當個明晃晃的靶子，你小心回頭回來條粗孔海綿。」
水門冷哼一聲，緊緊攥住手裡的紙卷，「那小子現在就是欠操練，我現在也沒精力管他了，他也不是什麼毛都沒長齊的菜鳥，就讓實戰好好替我教育他吧。」
教育本來就是為了實戰嘛
…………
木葉61年11月13日，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