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147 著急（更新）
天持續晴著
邁特凱帶著弟子李洛克吃完午飯, 走出木葉食堂的大門。他照例是最享受吃飽了蹲在食堂門口剔牙曬太陽的。可今天他卻曬不成了。因為食堂的大門剛好被一個面積龐大的陰影整個籠罩住。這個陰影來自火影樓, 在建的, 新的那個，不論在木葉的哪個角落, 甚至木葉以外也能清楚的看到。
凱曾經是期待著這個高聳的鋼筋水泥的, 就像四代目大人說的那樣, 那代表著木葉的實力和決心, 即使它像一根細細的金針菇一樣醜陋。當然現在隨著工程進展, 後勤工程隊已經圍著那根金針菇從下往上一層一層的套起了由大到小的短煙筒，直把它套成了一個瘦瘦的圓錐塔－－還是煙筒里插了根金針菇。
總之, 這個高大煙筒的直徑比金針菇大了不止一倍，理所當然投下的陰影也不止一倍。
這讓凱更加的莫名畏懼，比那天聽到小李背誦《毅力忍傳》的格言，再聽到小李說每一個木葉忍校的畢業生, 都會背誦那段名言還要畏懼。
「凱老師。」
「小李！我們今天要換地方曬太陽了。」凱突然覺著自己有點笑不起來，可還是扯嘴漏牙閃閃光，「去訓練場吧，只要還能揮灑汗水，你的青春就永不落幕！」
「凱老師，你這句話說的好有道理！」李洛克揚起他的粗眉毛，掏出一個小本本和鉛筆頭, 「是那位先賢名言！」
「木葉第一熱血忍者, 瘋狂的阿戴。」
「疑？木葉第一熱血不是老師你么！」小李舔舔筆尖。
「他死了, 第一就是我了。」凱把鉛筆頭從小李嘴裡拽出來, 「跟你說了多少遍，啃鉛筆會鉛中毒的，你本來就很笨了，臭小子。」
「哦。」小李覺得今天老師有些興緻奄奄，識趣的不再說話。
但是凱還是對弟子使用了暴力，他拽住李洛克的后脖頸子，又一次拖著他跑了起來。他邊跑邊想，想著邁特戴，他家的死鬼老爹。想著想著就倫圓了胳膊使勁把手裡的小李丟了出去，「去吧我的弟子，為了青春，為了夢想，繞著木葉一百圈，消消食！」
好～的～的～的～的～
凱看著自家弟子在半空中靈巧的調整著身體，像炮彈一樣遠遠的落地跑走，突然覺著很滿足。
「或許當年邁特戴把我甩出去的時候心裡也挺爽的吧。」凱看著自己粗糙寬厚的手掌，揪了揪手臂上長長黑黑還有點卷的手毛，摸了摸自己寬寬的下巴，回憶了一下印象中的自家老爹的臉，覺著是時候可以試試看留鬍子了，「呦西，似乎好久沒去跟他打招呼了，那就想去就去吧，青春啊，在於行動！」
但真等邁特凱來給老爹打招呼，已經是夕陽西下，幫小李做完一下午魔鬼特訓之後了。此時正是萬戶炊煙，慰靈碑比中午和半夜更少有人煙，也是習慣性遲到的卡卡西最喜歡來「遲到」的時候。
「你怎麼掃個墓都這麼呱噪！」旗木卡卡剛清凈一會，就看見凱手裡拿著的一朵黃色野菊花，花枝斷的，花瓣殘的，往這邊跑－－好想和他打一架。
「因為青春就是要有活力！」凱把手裡被風摧殘過的小菊花放在了木葉46年的那塊碑前，和卡卡西放在那裡的百合併排著，「我家老爹可不想看見我嚶嚶嚶的樣子－－你好像很煩惱的樣子啊卡卡西。」
「呱噪，你還是先考慮一下怎麼才能見到我老師吧，嘖嘖，全木葉都等著看你笑話的呢。」卡卡西往左挪了一步，那裡是木葉第45年的碑，而這回就沒有花了，「是不是啊？未來的木葉外勤總隊長。」
「我真的只是單純來述職－－四代大人想見我的時候自然就能見到了，身為忍者，服從命令可是第一美德。」凱擦了擦46年上的「邁特戴「，然後和隔了兩行的「野原琳」比了一下，又仔細擦了兩把。
卡卡西不置可否。
但凱向來不知道什麼叫「自討沒趣」的，他用胳膊肘戳了戳正擦「宇智波帶土」的卡卡西，「喂。」
「幹嘛。」
「老實交代，四代大人這回為啥晾著我，到底給你漏過口風沒有。」
「你不是服從命令是美德么。」卡卡西翻了個白眼。
「我就那麼一說。」凱事實上也很惶恐的，「不要這麼小氣，好兄弟講義氣，前一段時間，咳，我可從來沒和大家一起編排你為啥被打屁－股。」
「我從來，沒有，被，打屁－股。」卡卡西咬咬牙，控制住自己的手不去結印千年殺。
「好好好，你沒有。」凱揮揮手，「但是我這回是真的啊。」
可卡卡西也真是不知道，每天負重鍛煉佔用了他大量的精力和時間，「你應該去問鳴人，反正那孩子從小就更喜歡和你玩。」
「那是因為你骨子裡總是死氣沉沉，小孩子什麼最敏感了。」凱差點翻了白眼，他又不是卡卡西，才不會傻到在人家爹眼皮子底下算計人家兒子呢。
「反正你要著急就找鳴人。」卡卡西嘆氣，「全木葉也就他能治住他爹。」
「額，你幫我問問就好，我不急。」不著急才怪！他邁特凱雖然心（胸）是公認的大，胸膛（胸毛）也是公認的熱忱，可也架不住對你有生殺奪予之權的頂頭上司給你冷臉看啊！當然被上司冷落真不算什麼，可是木葉也究竟是個村子，村子是個集體，一個集體哪怕是去郊遊，也不可能讓所有人滿意。有不滿意的就要有爭執，有了爭執又不能撕破臉就會出現風言風語，風言風語多了，那假的也能被說成真的了！
「怎麼突然又不呱噪了。」卡卡西順便把整個墓碑上他認識的人名都擦完，就看見邁特凱已經蹲在一邊畫圈圈了，「幼稚。」
「青春永遠不會老！」凱抖抖他黑油油的西瓜頭，動動也黑油油的粗眉毛，但沒有咧嘴也沒豎起大拇指，「卡卡西，你說我要不要去四代大人那裡認個錯？」
「……」卡卡西看著凱難得的哭喪臉，很想笑，「你活該，早讓你來家吃飯你不勤快點來，你來的多了你看衛隊敢不敢攔你？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對我老師哪來的那麼大意見。」
凱撅起嘴，他很想和卡卡西說，和你這種永遠站在集體中「滿意」那邊的人說公平和正義簡直可笑，反正，「說了你也不懂。」
卡卡西斜了凱一眼，「神經病。」
凱也斜了卡卡西一眼，繼續蹲下畫圈圈，凱是真的打算去認錯了，因為卡卡西不明白的事情不一定火影大人不明白。應該說，四代目大人從一開始就知道他邁特凱和別人有不一樣想法——身為忍者，他絕對不認為生命比任務重要，他願意為了守護木葉去死，他們邁特家的「八門遁甲」之術本來也就以命換命的玩意。但是任務真的比友誼愛情乃至親情更重要麼？
凱相信自己一定會在任務和卡卡西，任務和自己的弟子之間選擇同伴的。就像當年木葉的白牙，就是他家對門那個總冷著臉的高大精英上忍叔叔，卡卡西他老爹一樣，哪怕結局是被逼著自殺。
「行了行了，漏出那種表情給誰看，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一樣。」卡卡西越看凱撇著大腿蹲在那裡的姿勢越覺著噁心，「一會吃晚飯幫你問問，事先說明，老師最近除了對鳴人和誰都脾氣有點差，不，是很差。」
「嘿嘿嘿嘿。」凱立馬一個後空翻站起身，一豎大拇指，「夠兄弟！」
「白痴。」
「嘿嘿嘿嘿，卡卡西，走吧，在飯前一起繞著木葉跑100圈吧！這次我一定贏你！哈哈哈哈，青春就是要流汗就是要熱血！」邁特凱誇張的狂笑著，只要卡卡西肯去問就好，卡卡西一問四代目就知道這是幫可憐的小凱凱問的，如果卡卡西能給他帶點回復出來，這就能證明火影已經收到他想要去「道歉」的訊息，並且他可以去了。凱想了好幾天，終於有點想明白——一個普通忍者誰管你覺著任務重要還是人重要，但是一個木葉高層？
慰靈碑已成林
「一將功成萬骨枯！你不要心軟。」
火之國木葉火影岩
風蕭蕭兮，夜色，萬家燈火
「我沒有心軟，是你太荒謬。」波風水門背著手轉著圈，他的居家外套被風吹起的張揚，「只是證據，志微，我要證據，我不要你的推理，明明一開始是你怕我擴大監視範圍隨便冤枉好人！」
「我那時候是怕你不過找個借口排除異己。」志微很乾脆的實話實說，他的大披風只被風撩起了小小一角。
「我是那種人么！」
「你先別急。」志微往上風向站站，他很想說，波風水門雖然不是那種人，但一個身體明顯走下坡路並且連一個繼承人都沒有選出來火影，理所當然要趁著自己威望正高給後輩鋪鋪路。可這種話志微又怎麼能真的說出口呢，「水門，我為我之前對你的懷疑道歉。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排除了那些不可能的，剩下的我真的無法保證他們就都沒問題。」
「可是拜託志微，那是我的暗部和火影衛隊！每一個人都是經過嚴格篩選的木葉精英！」水門繼續轉著圈，他真想把手裡油女志微的報告拍他臉上，「你查了半個多月，然後告訴我，我身邊除了卡卡西、鳴人不可能是內鬼，剩下的都有可能，志微，如果我需要這種答案，我用得著壓著那麼多人的人事調動讓木葉風言風語了半個月，就為了不打草驚蛇的留你在我身邊？你不覺著好笑么。」
不好笑，但這是事實，你現在的處境比你自己以為的更加危險。油女志微看看月色，嘆口氣，「水門，我看了你的行事曆，過幾天水之國派人來談經濟計劃。別讓國都的人慢悠悠的來木葉了，你直接去國都吧。你也有一段時間都沒去國都了吧。」
「你什麼意思。」水門皺眉停腳。
「恐怕早就打草驚蛇了。」志微看著水門手臂上凍出的雞皮疙瘩直皺眉，「你穿的太少了。」
「你管我穿什麼！」水門推開志微又開始在三代的石頭腦袋上轉著圈。
志微又一次站到上風向，「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真佩服你。暗部里居然那麼多別國叛忍。連鬼人再不斬都給你收到木葉做暗部天天巡邏了。」
「那是卡卡西的人，再說投誠來的大部分都是做外勤，自己人忍術特徵太明顯，嫁禍任務沒他們還真不好做，再斬是個例外，也只是負責一下外圍巡邏。」
「那止水手下的那幾個死人呢？止水我知道是這麼回事，可是我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又收死人了。」
「有一個被我判了死刑之後無罪證明又冒出來了的，總不能為了木葉制度和我的尊嚴真讓人家死吧。還有兩個一個是岩忍的釘子，一個雲忍的釘子，留身邊傳假情報用的。」
「行，你還真敢。」志微無奈了，「那藥師兜是怎麼回事？好傢夥，3面間諜都說少了。」
「大蛇丸留下的那些實驗資料太珍貴了，總要有人負責繼續下去，放心，他心臟上我刻了起爆式咒印，不聽話隨時灰飛煙滅。」
「行，這也算你有理，那你把根和暗部攪和在一起算什麼？」志微真的無奈了，「團藏前輩的人都是照著死士訓練出來的，確實都死忠木葉，可是團藏其實到死都對你沒服氣過吧，忠於木葉又不是忠於你，你還真不怕他給你埋雷。」
「……」
「而且，確實有雷。」志微嘆氣，「你之前把玄間他們放出去填行政系統高中層的時候居然還用根做過衛隊？好么，選了個貼身暗衛剛給他起了代號沒幾天，他就敢趁著你吃藥犯困拿著染毒的武器往你心臟上捅——你還真以為你人格魅力天下無敵阿。」
「反正總比你成天獨來獨往的強。」水門小聲嘟囔著，「誒呀，蒼蠅他最後不是也沒真捅嘛，還大老遠把我背回來。」
「他要捅了呢！」
「死唄。「水門攤開手，「我也不想啊，可是木葉缺人我有什麼辦法？綱手前輩和自來也老師都在外面跑聽調不聽宣，亥一鹿久富岳日足日差連卡卡西都有舊傷，剩下的不是身份太低就是年紀小，我不把玄間和衛隊的其他人調出去各個部門幫忙，你說我怎麼辦。」
「……」這回是志微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因為木葉常常亂跑不著家的也有他一個，「總之，我以前不知道你衛隊和暗部里的人員成分這麼複雜。」
「……」
「知道了只能說一句你命真大。」
「不冒點風險什麼事都做不成。」水門平靜下來之後終於感覺到火影岩上的風有多大了，他抱起手臂護住胃，開始後悔沒把上忍馬甲穿出來了，「對了，你剛剛建議去國都？說說你的計劃。」
「嗯。」油女志微把墨鏡往下扒拉了一下，「你把卡卡西和鳴人他們小隊都帶去國都，大和那孩子還是值得信任的。衛隊剩下的人也就有理由都留在木葉了。我先從止水開始，我無法證明止水沒問題，但是他可以去森乃伊比喜那裡自證，拷問部隊說他沒問題我就和他一起一個個查其他人，比較可信的繼續伊比喜。」
「真是笨辦法。」水門不喜歡油女的計劃，「你這麼一搞，怎麼能保證那些明明忠於我的就不怨恨？到最後別搞到衛隊裡面出叛忍。」
「所以你得去國都。」志微笑笑，「送死你去黑鍋我背——火影去國都前希望年長的油女志微能幫他的衛隊整肅一下紀律。因為最近確實總是小道消息滿天飛，比如卡卡西挨打在自家院子里別人怎麼知道的呢？但是那個孤僻的老傢伙為了衛隊長的職位能轉正立功心切，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不過最終還是由出差歸來的火影撥亂反正。」
水門敲敲腦門算計著利弊，「那就是說，人事變動還是得拖下去？」
「外勤和保衛不用拖了啊，只是你的新衛隊長要等我被你擼下去再上任了。」
「那丁座他老婆會把你活剝了的。」
「等等，丁座真做你衛隊長？」志微突然靈光一閃，「喂，水門，那到底是誰接富岳班？」
「啊，我明天一早就動身去國都。」
「波風水門！」
「你別急啊。」
著急是最沒用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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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葉61年10月中旬末
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