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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葉61年9月4日
上午10點半
火之國木葉火影樓
山中亥一等了20分鐘, 面前終於出現了位風衣壓腳, 墨鏡遮面的中年小鬍子, 「油女上忍?」
「四代大人請你進去。」油女志微忽略亥一的皺眉,給來客打開火影辦公室的門, 然後輕輕關上。
亥一微微點頭, 就看見水門依舊伏案。
「有事快說。」水門不停手的抬頭笑笑, 「今天有點忙, 10分鐘后還約了國都官員。」
於是亥一瞬間就絕了試探之心, 選擇直接說話,「我自己沒什麼事情, 就是鹿久說……」
「讓他自己來。」火影聲音決斷。
「我還沒說什麼事呢。」亥一走上前去,他本來不想管鹿久那點彆扭,可水門既然已經把話頭撂下,不說都對不起這個幫鹿久說好話的機會, 「您這是又和鹿久在鬧什麼?他昨天早上還跟我說您有點生他氣,您瞧,這不他有事想您幫忙自己都不敢過來了。」
「你一句話用了三個敬語,真難得。」水門抬頭,湛藍的眼睛微微眯著,卻是換了一個口氣,「他有事求我?他堂堂的情報部長什麼事情不能自己處理?相反我這個火影還得仰仗著他呢。」
得, 這還真是生氣了。亥一一聽這話忍不住又皺起眉, 不過肯發火也不算什麼大事, 「水門, 鹿久又不是你手下的小孩子,稍微敲打一下就行了。」
水門也皺眉,他放下筆,拉下嘴角。
亥一看清水門眼中的陰鬱和極力想要隱蓋的焦慮。陰鬱他明白,奇奈的祭日快到了。可焦慮?木葉現在一切靜好,火之國蒸蒸日上,環顧四周難得的還沒有外敵,火影到底哪裡來的焦慮?難不成還真是鹿久那個蠢貨!
「怎麼不說話。」水門聽著亥一的沉默,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話說一半的停頓就像前一段時間鹿久的不停試探一樣噁心。
亥一看看錶,才過了2分鐘不到,放下心來,又湊得更進了一點,「水門阿,是不是鹿久那傢伙又自作聰明了。」
「你倒是了解他。」
亥一聽水門的語氣不再冰冰涼,而是恢復了平常的樣子,又鬆了口氣,「嗨,你和他計較啥。他就那樣,從小就總覺著自己最聰明,後來進了情報系統就更是這樣,總覺著自己消息最靈通,所以他的判斷才是最正確的。可結果呢?他也沒少因為自己的疑神疑鬼坑隊友。就說那年我們還都是下忍,我,鹿久和丁座三個人第一次去剿滅山賊,那山賊也不過是活不下去的幾個農民,發現了被搶村民請了忍者過來早就跑了個一乾二淨。我和丁座都說賊已經跑了,偏鹿久說這是空城計,害得我們三個人大冬天趴雪地里等著山賊的回馬槍差點給凍死。」
水門嘆氣,「亥一,是不是所有的人退休后都變得啰嗦,你可別忘了,你還沒休息幾個月呢,你才42歲。」
「抱歉。」亥一看著表,時間已經過去5分鐘,「我這幾個月也不是白休息,我悟出了一個道理,人不是歲數大了才愛回憶的,只是年輕的時候事情多,沒那麼多時間可浪費而已。」
「所以我還仍然是勤奮工作的年輕人。」水門也看看錶,「雖然看到你休息的不錯,能活蹦亂跳的來找我聊天我真得很高興,可我覺著你還是抓緊時間和我說說鹿久他又想幹什麼了吧。」
「哎,我本來是不想來的。」亥一稍微誇張的嘆氣,留神觀察著火影,「可,還不是丁座他家那口子,這不是木葉高層有空缺了么,她見不到你,就只能來找我和鹿久,想問問這回人事變動丁座能調回來不,他有好幾年都不怎麼著家了。」
水門捂住臉,「簡直是……你怎麼不問問鹿久,我讓所有高層一起提名新保衛部長的時候他為什麼一聲不吭?」
「這個。」亥一解釋著,「他可能是怕壞你事?您沒和他提前商量。」
「他沒和我提前商量就跑去做的事還少么!」
亥一聽著就知道,鹿久惹怒水門的事估計跑不了一個「多管閑事」了,他看看錶,又過了一分鐘,「他這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說句難聽的你別笑阿,鹿久那傢伙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呵。你都這樣說了我能不笑么。」水門看著面前這位廣受愛戴的木葉前總參謀長,不得不承認,這個家裡世代開花店的溫柔男人,確實對於安撫人心很有一套,「我真是期待總參的人形計算器二號有一天也能像你這般人情達練。」
「玄間那孩子可比我心地善良多了。」亥一笑笑。
水門也扯扯嘴角,「長話短說,兩件事,鹿久那邊幫我道個歉,這幾天是我心情不好遷怒他了。至於丁座他家裡,你也知道這回人事變動不是動一兩個人。」
「我明白。」
「抱歉,讓你白跑這一趟了。」水門的笑容更加的歉意,「不過你和丁次媽媽說一聲,不管是木葉還是我,總不會虧待她男人的。」
「是。」亥一看看錶,距離火影的下一場會面還有3分鐘,就微微低頭趕緊離開了。
不過等他又站到了黑黑長長的走廊里,卻忍不住有些後悔——還是走的早了,他忘記了問新保衛部長到底是誰。不過沒問也好。畢竟他已經是木葉長老火影的顧問了。什麼叫顧問,就是火影問到了他才可以說,說了火影也不一定非要聽。
這就是退休!
「還是走的早了阿。」山中亥一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他腦殼裡那個小小的腫瘤依舊安靜的待著。不痛不癢,沒有變大也沒有變小,只是會偶爾讓他留點鼻血。但流鼻血又流不死人,找點衛生紙堵上除了影響形象也不影響工作嘛。
「你怎麼還沒走。」
亥一回頭,又看見油女志微小墨鏡的反光,「你不是也在門口逗留?」
「我是執勤。」
「??」
「我最近沒事,幫水門臨時做一下衛隊長。」
亥一皺眉看著志微。
「從今天開始。」志微伸手送客,打開辦公室的門進去了。
辦公室里依舊只有水門刷刷翻報告寫字的聲音。志微看看錶,看看水門還沒有動身去會議室的意思,就繼續靠著牆安靜的看雲。整整一面牆的落地大窗,每天被暗部們擦的和水晶一樣閃亮。藍色的高高的天就那樣和著陽光透進來。尤其是剛剛經過那一條長長的黑暗的走廊,打開火影辦公室的一瞬間,簡直比看見大海日出還要壯烈。
「志微不要發獃了。」火影把手裡已經批複好的文件落整齊。
「我是在思考人生。」油女志微抱起那些文件,身為一個全職的外勤,他真的很不明白,木葉到底每天有多少無聊的事情需要火影簽字。
「要送那裡我都寫好了。你送完記得找別的辦公室要回執。」水門看看錶,拿起水杯開始灌水,「會議室催我了不?」
「5分鐘前催過一回。」
「剛剛好。」火影放下杯子,在大落地窗前仔仔細細打理好自己的頭髮衣服和護額,「那我就去了,剩下的就拜託你了。」
「好。」志微嘆氣,他真的不知道火影忙忙活活每天到底是著急還是不著急。不過那不是他的工作範圍,他現在的工作就是抓緊時間幫火影在整個火影樓里走街串戶的送文件,重點是順便挨家挨戶的放蟲子。就像那個抓到白牙鬼魂的夜晚商量好的,事有輕重緩急,他們還是先把人的事情搞定再解決鬼吧,反正白牙他們大白天的也不會出現。
火之國木葉旗木老宅
後院里陰森森的十分涼爽
漩渦鳴人在暗部見怪不怪的眼神中跳進院子,然後和帶著流氓巾的沙皮狗帕克一擊掌,就快快樂樂的鑽進屋子裡去了。他知道今天卡卡西也在家。雖然大家都說卡卡西是工作太努力舊傷發作在家修養,甚至連爸爸也這麼說。但是鳴人就是知道,卡卡西肯定是因為惹怒了爸爸(雖然至今不知道為什麼)被爸爸關在家裡反省了,不然卡卡西可不會這麼老實,爸爸讓他幹什麼他乖乖就幹什麼。
所以,這正是欺負卡卡西的好時候阿。
「卡卡西?卡卡西你在么?」
卡卡西抬頭,看著一臉興奮還未退去的鳴人打開他房間的門,大字站在門框下,只覺著忍不住的眼睛跳,左眼跳災還是財來著,「鳴人,你又闖什麼禍了。」
「沒有。」鳴人跳了兩跳,跳到卡卡西身邊,「卡卡西大哥,你在做仰卧起坐阿,做了幾萬個了?口渴不渴,想喝鳴人的鮮榨果汁么?」
「什麼事求我。」卡卡西仰卧起坐沒有停。
「人家關心你。」
「請你直說你有什麼壞主意。」卡卡西脊柱一冷差點沒起來。
「什麼叫壞主意,我已經是大人了。」
卡卡西覺著自己其實已經可以習慣了。不管鳴人是砸了玻璃,燒了女孩辮子,還是考試不及格,只要老師沒時間或者鳴人不願意讓老師知道,他就得去被罵——你這個做大哥的,怎麼不好好教育弟弟呢。說得好像他真能教育的了一樣。
「怎麼了卡卡西,幹嘛不理我。」鳴人一屁-股做到地下,手抱膝蓋,「今天是有正事請教你。」
「那昨天早上邊剁案板邊罵我的,昨天晚上邊扔手裡劍邊罵我的,今天早上邊吃包子邊罵我的是誰?」卡卡西繼續仰卧起坐,「是小狗么?」
「汪汪汪。」鳴人眨巴著小狗一樣圓溜溜的眼睛,果斷的叫了幾聲。
卡卡西只感覺心頭一萬匹草泥馬踩過去,「鳴人,你以為你是誰的兒子。」
「可我爸說面子什麼的最不實在了。」鳴人露出12顆閃閃白牙,繼續凝視卡卡西,「卡卡西大哥喲,你是不是最近惹我爸生氣了。」
「是又怎樣。」
「我可以幫你吹枕頭風阿~」鳴人笑的小紅鬍子一翹一翹的。
「枕頭風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卡卡西嘆氣,「年紀小就多讀書。」
「我有讀,佐助家有詩集呢。」鳴人笑的更像一隻小狐狸,「大海阿你波瀾壯闊,沙漠你像金子化成了灰。」
「怎麼?還想出外勤。」卡卡西皺眉,他現在只要一想到鳴人和外勤就屁-股疼,可再挨打他也還是得繼續問,畢竟鳴人早一天獨立早一天強大起來對大家都好。
「我當然想要出外勤,可跟你說有什麼用。」鳴人轉過身,和卡卡西一起做起了仰卧起坐,「我真有別的事。」
「說吧。」卡卡西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不該高興。
「關於通靈獸。」鳴人問道。
「你的蛤蟆叫不出來了么。」卡卡西也問。
「不是。」
「你說阿。」
「我今天和佐助接到了一個尋找丟失物品的D級任務。」鳴人跟著卡卡西一起一落,「這種任務平時搞不好要翻遍整個木葉,但是今天我叫了帕克幫我,我和佐助只跟著他只花了區區十幾分鐘從任務大廳跑到失物地點再跑回來,然後就拿到了可愛的任務費。」
「很正常,帕克是專門的偵查忍犬,全木葉最好的。」
「那送給我好不好。」鳴人飛快的說著他的條件,「我幫你哄好我爸爸!絕對讓他消氣,你知道我爸爸一旦真的生氣很難哄的,所以一條忍犬價錢已經很低了。卡卡西你有8條,我只要你一條。」
卡卡西瞬間又是感覺自己被草泥馬一萬隻踩了,「你,鳴人你。」
「同不同意給準話。」
卡卡西看著鳴人躍躍欲試的小臉,壓抑住內心的激動——他只是個孩子只是個孩子,因為終於可以欺負一個孩子而興奮,卡卡西你實在太不要臉了,「這個,鳴人,我這裡倒是沒有問題。但是。」
「但是啥?」
「帕克是上忍阿。」卡卡西終於丟了雷。
「你不願意割愛也不要說這種明顯的謊話。」鳴人狐疑,「我記得很清楚,爸爸說過,帕克他們明明是你從小養大的,我小時候也常常和他們一起玩的。」
「不信你問你爸。」卡卡西也很無奈,「總之,下次見了帕克記得放尊重點,你才是下忍,要叫前輩的。」
鳴人仔仔細細看著卡卡西的眼睛,確認他的眉毛沒有動,這表示,卡卡西沒有撒謊,這讓鳴人瞬間就撒了氣,直接平躺在地上變成了一張餅。好吧,他已經是大人了,不可以再因為想要什麼得不到而滿地打滾了,可是鳴人我,還是好想打滾啊啊啊啊!!
而卡卡西依然在重複仰卧起坐,他還差很多很多沒有完成呢。
太陽繼續升高著
火之國木葉木葉醫院
住院部
「世上的事就是這樣,給你希望的同時給你失望。」
三代目火影猿飛日斬默默的抽著煙,而他每天來探望的那個老兄弟老管家就躺在他的身後,從頭到腳蓋了白布單。
但站在一旁的藥師兜卻沒有多麼感慨,接到試驗體死亡實驗失敗的消息,他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他現在只想知道,「可以拿去解剖了么,三代大人。」
「可以了。」猿飛日斬把煙斗放下,轉過身來,看向兜。
這道目光十分的嚴厲,讓兜猛然發現自己居然忙糊塗了,他忘記了面前站立的火影是三代不是四代,但馬上他又反應過來了,這剛死了人,他真沒必要笑,可還是有必要說點什麼正常的話做個掩飾的,「三代大人,要不您再看一眼?」
「已經看過了。」
兜見三代果然因為自己的話柔和了下來,心中得意,「那屬下就告退了。」
「去吧去吧。」猿飛日斬又拿起煙斗抽著,看著兜帶著他的助手們默默的運送著彷彿一個大寶箱的干硬屍體,總覺著好笑,於是他忍不住想嚇一嚇人,「哼,自以為是的小鬼。」
但他還是失望了,兜並沒有任何不應該有的表現,他只是推推眼鏡,十分認真的解釋著,「科學實驗就是這樣,愛迪生髮明燈泡,世人都只記得他的最後一次成功,而他自己卻知道,他所經歷的所有失敗都只是他通向成功的一個過程而已。醫學藥物實驗也是這樣——沒有人會被浪費,請相信我們。」
「你到會說。」三代抽著煙,「要是一直不成功呢。」
「量變引起質變,事物終歸是會由一個階段逐漸發展而轉入另一個階段的。」
過渡的意義就在於還沒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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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葉91年10月4日
天氣晴,微風,樹葉開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