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113 道歉（修）
又過了半個多月, 很快就進入了真正的夏天, 一切依舊無聊的按部就班著。
就像如今的火之國木葉。
火影樓
下午2點半
蟬鳴知知, 空氣燥熱。
不知火玄間又一次走出了隸屬於木葉情報部的小黑屋——心裡干預小組。這已經是火影對他提出要求后的第3次了。一如所料，沒有任何作用。反而那種試圖通過複述回憶來克服障礙的原始治療, 更加堅定了他想要彌補曾經錯誤的決心。畢竟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沒用傢伙了。
嗯, 就是這樣。玄間暗暗給自己打氣, 掏出了記事本, 一邊數著下午要辦的事情, 一邊挑了個就近的通道往總參走，他得上班。
「打擾了, 不知火大人。」一個人突然出現在面前，玄間認識，是個中忍，隸屬後勤。
「啥事？」
後勤僱員遞給玄間一疊文件, 「這是下午需要總參處理的文件，請簽收。」
「好的。」玄間簽名，把標誌紙撕下一半來還給他。
然後玄間抱著文件繼續走，突然又一個人從昏暗的牆角走出來，一身黑，狗面具，是暗部。
暗部僱員沒有說話, 也沒有眨眼。
但是玄間還是很麻利的簽名, 遞還標誌紙, 抱起更多的文件。
再然後, 沒走兩步就又被攔住了。
「鼬啊。」玄間把頭探出來，果斷的把懷裡的文件分了鼬一半，「謝謝啦。」
鼬不介意幫助年長人士負重，但他還是想讓玄間明白，「我不是來幫你搬文件的，火影大人問，為什麼都上班了，下午份的文件還沒送過來。」
「我還沒有去過辦公室，下次你可以直接問前台。」玄間繼續走，突然恍然大霧，「啊，鼬是不是不好意思去問我們總參前台的小女忍？那姑娘也就看著羞答答，其實野著呢，對了，還是你的小粉絲。」
「首先，我對你們的前台沒興趣。」鼬不喜歡被調笑，可他似乎已經習慣了年長人士的冷笑話，「其次，我還不會飛雷神。」
「咦？是我們總參的大門又被堵了么。」玄間一點也不驚訝，他把所有的文件都堆給鼬，然後讓鼬抓住他肩膀。
「我只是來催促的。」鼬沒理會準備結印的不知火玄間，他把手裡的文件通通塞回到對方懷裡，然後把自己帶來的文件放在最上邊，指指簽字位。
玄間簽字。
鼬撕標誌紙。
「這孩子已經完全失了對工作的熱情呢。」玄間嘆口氣，把文件碼整齊，堆在頭頂，繼續結印——刷。
總參謀部辦公室
老冷氣不冷，老電扇轉的很慢。
「嘿嘿呦，有誰來幫忙拯救一下我的身高？」玄間叼起千本，不太認真的四下招呼著。
於是整個大辦公室全部24個員工位，也就沒有一個人肯認真抬頭理他。玄間只好不以為意的把頭上的文件抱下來，安靜的穿梭在整齊的桌椅板凳中。他看到手裡的文件大概能歸誰處理，就輕輕的放在那個人的桌角，直到手裡只剩下了必須他親自乾的，才再次開口。他口氣帶著點熱情，「天這麼熱還要大家加班真是辛苦了。不過我現在有三個問題，第一，那些沒能被及時送出去的文件都在哪裡。第二，你們中午都有吃到飯吧。第三，今天外頭那群小鬼又是為啥堵了門。」
沒有人搶答。
「011889。」玄間只有點名。
被點到的年青中忍站起來，一臉盡忠職守，「報告不知火助理大人，沒送出去的文件都在參謀長的桌子上。我們中午叫的食堂外賣。門口被堵是因為他們聽到最新消息，亥一大人可能真的需要長時間療養，四代大人也可能真的讓你代理總參謀長。」
「好的。我知道了。現在請大家繼續工作。」玄間看起來一點也不在乎下屬的冷淡和那個有些尷尬的原因，一如既往的露出友好表情。只不過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今天他咬苦無的力氣微妙的大了點，推參謀長辦公室門的時候快了0.01秒，甚至看到平時很有好感的油亮黑色長沙發，也覺著礙腳——如果直接一腳踹上去肯定很爽。
可不知火玄間永遠不會那樣做。所以，他自然的拉出椅子，坐在了參謀長的工位。桌子上需要他處理的文件放在了右上角，需要他送出去的文件也已經按照部門分好了堆，碼的整整齊齊。可是玄間還是忍不住再去挑揀一下，比如要送去給火影的那些，他就照例又分出了三份：只需要簽字不用看的，瀏覽一下就OK的，和只有火影才有資格去絞盡腦汁的。
需要火影親自處置的文件其實已經逐漸恢復到了往日的正常水平。所以這個額外工作也結束的很快。但玄間依舊沒按照下屬的期待儘快飛雷神把它們都送走。而是拿出來幾個核桃輕輕的敲著。不一會兒，就獲得核桃仁一手帕。玄間把碎的，不好看的都一一挑出來吃掉，然後手帕包好，塞進口袋。這才心滿意足的把文件全部頂上頭，結出手印，安靜的出了總參。
後勤，情報，保衛，暗部，火影辦公室。有資格把這些地方全部打上私人坐標的只能是四代目火影波風水門。所以，不知火玄間也只有一個部門一個部門的溜腿。老火影樓說實話並不多大，從前沒有這麼多部門也算寬敞，但如今坐辦公室的多了，就擠了，尤其是排隊上廁所的時候，更顯得建設新火影樓的迫切必要。還有那些曾經筆直的走廊，也因為持續增加的保密保衛需求而變得曲曲折折，有時候真是感覺比走迷宮還夠受的。當然對於有些人來說，迷宮是越複雜越有趣，就像在很多牆根廊角都留下過粉筆印和童子尿的漩渦鳴人小朋友。
「你到底要不要進來。」
玄間聽到聲音才發現，自己已經順著樓梯到了火影樓的地下，暗部長辦公室的門牌就在眼前。並且在昏暗壁燈的指引下，頭頂斑駁的水管正在滴答水珠子。
玄間趕緊把腦袋上的文件抱下來，推開門，瞬間一股涼意就從后脊梁骨爬上來，「還是你們風水寶地。哪像我們總參，冷氣一壞就剩下幾把老風扇。我說卡卡西啊——怎麼是你。」
「卡卡西去特訓了。」坐在暗部長辦公桌後邊的人今天黑衣貓面具，兩個眼洞洞里依舊時不時閃過一抹紅光，是宇智波止水。
「喔。」玄間放下文件，指指右眼，「他又累到了？」
「剛好相反，卡卡西那小子之所以表現出體能儲備跟不上眼睛的食慾，主要還是因為最近他太懶——不堅持訓練體能就會下降，這是常識。」止水心平氣和著，「況且最近大家都反映說，暗部長休假的時候反而行政效率會更高。」
「噗哈哈。我覺著那是因為你幹活比他利索。」玄間先是笑笑，然後皺起眉擔憂著，「可總是這樣，會不會影響你在衛隊的夜班執勤。」
「卡卡西會在下午4點半前回來，我能在大人進入睡眠前睡夠。」止水很直接的回應著玄間，「還有，無需試探，我向來對爭權奪利沒興緻，不然也不可能這麼多年安然做個死人。說真的，有機會跟在大人身邊做一枚暗中維護世界和平的無名忍者，真的很好。」
「自慚形穢。」被點破心思的玄間本以為臉上會漏出尷尬，可事實上他已經能夠很坦然 ，「即便不會再有大蛇丸前輩那種變態半夜坐在火影床邊了，可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啊。真是辛苦你了。」
「不，你才是辛苦。」止水眨眨眼，換了話題，「未來的人形計算器2號？」
「哪裡哪裡。」玄間感覺自己肩膀瞬間就塌了，他笑笑，「都是總參的弟兄們幫忙。」
「哦？」
「不搗亂就是幫忙。」玄間的微笑變成苦笑，他突然發覺，性格耿直的傢伙確實值得討厭，開個玩笑都這麼直接，「呵呵，有時候還真是羨慕你們這些精英上忍。啊，我還記著你死前也是老受歡迎了。」
「你在嫉妒一個死人？」止水每次看著玄間的欲語還休都覺著氣悶，「我怎麼越來越覺著，有你出場的劇情總是墨跡的不行。」
玄間沒有反駁，而是異常爽快的從兜里掏出那包核桃仁拍在止水面前，給四代大人剝了點零食，一會你要是送文件就給他送過去，多吃核桃健腦。」
止水一臉黑線，「要送你自己送去。」
「水門大人說了。」玄間有點黯然，「再讓他看見我這麼墨跡他就一腳踹死我。」
「我也很想一腳踹死你。」止水已經摟不住火，他覺著是時候建議火影取消對玄間的心理干預計劃了，那種玩意一點都不適合忍者，「我說不知火，你以為波風水門到底是誰？雖然有時候確實挺讓人不放心，可他還沒有老到七老八十不能動吧。即使真到那一天也還有鳴人和卡卡西。而且，你不要忘了為什麼會有職務分工這種事情。火影的職責是保衛木葉與火之國，火影衛隊的職責是守護火影的人身安全和照料他的工作生活，總參謀長的職責是竭盡一切所能幫助火影實現他的設想。所以，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要去搶別人的飯碗，好么？」
「可宇智波鼬現在做不到他全部職責，這也是事實。」
「那也不是你應該去評價的。火影既然任命了他，那麼他就有存在的意義。」止水更加不高興了，他一字一頓，「請你，不要因為，自己曾經犯過什麼錯，就覺著別人，也必須犯那種錯。」
「你不明白。」玄間很清楚他不應該和備受火影信任的現任衛隊長衝突，可他還是剋制不住的想要扯住止水的衣領子，告訴這個5年前才剛剛加入「他們的隊伍」的宇智波，像他這種後來者，是永遠都體會不到他們所經歷過的悔恨的。
悔和恨。
木葉醫院
高級病區
「那麼，爸爸答應了我就不許後悔呦。這回真的不許耳根子一軟被別人勸了幾句就又改變主意。」山中井野伸出小手指，「快來，拉鉤上吊后你家美麗的女兒還要去做任務，真是的，村子里就只有些無聊的D級任務。」
山中亥一鉤上了女兒的小指頭，上下搖著，「那就不要去了。」
「別說傻話。爸爸你不是急症，還已經決定了不做手術，那麼我之前的假條就已經失去合理性了呢。」井野撒開了爸爸的手，「你女兒怎麼說也是木葉正經的下忍，我有義務履行我的職責。而且就是在村子里啊，我出門去種幾棵樹，你先睡個長午覺，沒準你還沒睡醒我就回來了。」
「好吧，工作順利，爸爸午睡。」亥一看著女兒出了門，嘴上這樣回答著，身體卻馬上跳下床，打開了窗。
窗外邊一個穿著暗部制服帶狐狸面具的金頭髮對他揮揮手。
「您今天真有興緻。」亥一上下打量著來人，「不過下次請不要突然懸浮在6樓的窗外好么，我的火影大人。」
「我沒懸空，我有用手扶著牆。」有興緻的火影跳進房間，摘下面具，「啊，亥一，一個月沒見面，你倒是胖了不少。」
「胖了就7斤吧。」山中亥一有些頭痛的看著扯開衣領字對著冷氣吹風的火影，「想喝點什麼？你看起來有點熱。」
「我不熱。」
「那就是你想讓我注意到你換了暗部制服。」
「哈，有可能呢。」火影坐在了窗前的沙發上，「你不覺著我穿暗部制服比穿上忍制服顯得更年青嗎。」
「或許吧。」亥一倒了杯水，他有點無法確定火影今天鬼鬼祟祟爬窗進來目的，雖然有時候波風水門確實會隨性出點小狀況，但他還是寧可相信那句話——金色閃光從來不做無意義的事。
「是不是在猜我今天來的目的？」火影沒有喝水，反而更加小心翼翼的左右看看，「話說綱手不會突然出現吧。」
「不會。以你的性格，不想看見她的話會肯定會確定她不會出現才過來。」亥一一頭黑線，「不過你至於么，不會有什麼把柄在那瘋女人手裡吧，這麼怕她。」
「我這是怕麻煩。」火影似乎很懊惱，「你別忘了你嚷嚷了一個月想要做手術，啥都準備好了你又突然改主意。改主意也沒什麼，可是你說你，你改了主意就不能拖著讓我來處理么？非要當著她的面。你知道那女人到底有多難搞定——你說你給我添了多大麻煩。」
「少來，明明現在的結果也很和你心意。」亥一笑笑，「上次鹿久可是說漏嘴了，要不是他拿話卡了你一下，綱手可不會回來這麼快。」
「哼。自家兄弟的話你也套。」水門白了眼亥一，「鹿久才是順水推舟的那一個。」
「你看你看，你承認了吧。你不過是想讓那傻女人回來給藥師兜頂雷。」
「別說的綱手或者靜音不是好醫忍一樣。」
「那你也別說的綱手和靜音給我做手術就沒風險了一樣。」亥一冷哼一聲，「要不然藥師兜那麼精明的死小子會放過這種揚名立萬的大好機會？也就是那個女人受不得激。」
「別說的那麼難聽。反正不做手術你又死不了，就是不能工作了唄。」火影斜靠在沙發上，掏掏耳朵。
「是啊，保守治療雖然也有風險，可死的慢啊。拖個幾年，能治好就治好了，治不好就真是病死的。誰還不生病。可要現在？明明看起來好好的人做個手術出點事？我怎麼說也個重要人士，威望還挺高，真出了事，以後藥師兜還怎麼在木葉混。」亥一也坐在了另一邊沙發上，「所以啊，如果做手術，成功了當然皆大歡喜。可出了事故？綱手出了事故不要緊，反正她跑了木葉也不會再損失什麼。兜就不同了，你費了那麼大力氣好不容易才收服的，跑了太虧。而且失去綱手我們還有兜。但是失去兜，綱手可不一定能回來。」
「討厭，非說這麼直白乾嘛，活該你腦袋裡長東西，聰明人就應該學會閉嘴。」火影終於拿起了桌上的杯子搖晃著。
「聰明人也得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亥一看著有些低沉的火影，「好了，你現在總不會再懷疑我所做出的決定不是來自本意了吧。不光是我的本意，我還為各方都考慮過了呢。」
「我只是必須來親自確認一下，因為你之前並沒有和任何人商量過。」火影坐直身體，嚴肅了起來。
「我和井野其實每天都有在商量啊。我家井野說了，她害怕呢。所以還是先保守治療的好。等真到了不處理就會馬上死的時候，她也就不害怕了。說實話，其實我也很害怕呢水門。8年前我不怕，那是因為不拼一把我以後就再也不能給我家井野梳小辮兒了。而這回明顯比上回查出來的早的多。雖然做手術風險也比上一次更低，可萬一呢？保守治療確實治不好我，可壞下去的時間會很慢，慢到我有足夠的時間為井野做很多很多事情。」亥一先是咧嘴笑，可笑著說著，馬上也嚴肅了起來，他嘆口氣，站起身，立正，「報告四代目火影大人，總參謀長山中亥一，申請退役。」
「我接受你的申請。」波風水門也嘆了口氣，「那麼，恭喜你可以提前退休了。木葉長老山中亥一。」
「抱歉，大人。」亥一深深的鞠躬，雖然他的退休理由很充分，但事實上，他也確實是提前放棄了他的職責，因為他未必不能再為木葉工作幾年，「真的很抱歉。」
「無需抱歉，又不是你的錯。」
「那麼大人，請您也記得，這也不是您的錯。」
「好吧好吧。」火影的表情突然俏皮了起來，他伸手錘了亥一的肩膀，把他扶起來，「那是誰的錯呢。」
「綱手的怎麼樣？」亥一拍拍手，「大肥羊咩咩咩。」
「好極了，就她吧。」水門點點頭，看看牆上的掛鐘，拿起他的面具，他知道他該回到辦公室繼續工作了，可是坐在沙發里曬太陽真的好舒服嘛。
「要回去了么？」亥一詢問著。
「是啊，偷跑出來的。」水門眨眨眼，消失。
而亥一則關掉窗戶，倒掉水門沒喝的水，刷杯子，然後對著火影樓的方向又是深深的鞠躬，「真的很抱歉，水門。」
道歉有用，總比不道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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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葉61年的7月，天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