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103 變化（修完）
於是又一周眨眼過去了
日升日落
晚上8點多, 天黑了。抬頭遠遠看出去，漫天星斗彷彿是從樹海波濤中甩出來的水霧。如果是以前，真的漂亮極了。但如今一眼望過去可不光有廣闊的亮晶晶，還有一個高瘦的, 灰呼呼, 白刺拉拉的玩意阻礙視線——那是已經被正式昵稱為一根金針菇的新火影樓。新火影樓似乎特別喜歡在晚上趕工, 慘白慘白的光源照映著影影綽綽的工人們，看起來就像某種未知存在的巢穴。總之，這是個奇奇怪怪的建築。
所以, 一向奇奇怪怪的暗部長卡卡西閣下已經愛上了這裡, 不奇怪。他現在就坐在金針菇的傘形部位的邊邊上, 吞雲吐霧著, 還下意識的往陰影里躲著。他喜歡這裡的空曠，空曠有利於思考。卡卡西現在需要思考, 他正在思考。
突然。
」砰砰。」未來暗部長辦公室的牆壁被敲的很清脆。
「進。」暗部長的回答也很清脆。
「你倒是說話啊。」卡卡西一臉不高興的回頭看站在他面前的年輕貓臉暗部，並且，他有種想要當場翻臉的衝動。
不過這個擁有野獸般直覺的小暗部瞬間就放棄了暗部傳統的眼神交流大法，及時開口, 「暗部下屬情報科T小隊代理隊長向暗部長閣下報道。」
卡卡西聽的楞了一下，「廢話，我知道你是誰, 我問你你幹嘛來了？」
「不知道。」小暗部立正, 也很疑惑, 「不是您讓我換了班就趕緊找您報道的嘛。」
「哦。」卡卡西應了一聲, 這才開始後悔忘記了要及時回去他的地下室，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站起來，打開已經被他碧股坐的熱乎乎的文件夾子。然後他看到了他的需要的東西——晉陞令，編號07。卡卡西果斷的拿起筆在上面劃了一道以示完成。然後把那張薄薄的，依舊有些溫暖的紙丟出去。
小暗部趕忙伸手拖住，但臉上的疑惑更甚了。
「長著眼不會看啊。」卡卡西嘆氣，「升你職啊，小鬼，去掉代理了，14歲的暗部分隊長。」
「和大人與鼬前輩比，卑職還差的遠。」小暗部卻沒有卡卡西想象中的高興的跳起來，只是依舊淡定行禮，然後站直身體，更加自信的盯住了上司的臉，「大人，既然我已經有資格成為暗部隊長了，那麼，請接受我的申請，我志願加入四代目火影大人的衛隊，為守護世界和平的偉大事業奮鬥終身。」
「#8943;#8943;」
「您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小暗部的聲音開始有點亢奮了。
可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迴音和樓下工地的鐵鎚電鋸。
「大人，卡卡西大人。」小暗部決不氣餒，他要乘勝追擊，「我的實力雖然還不如幾位大隊長們，但我進步快啊。我還知道按照慣例。您是不會頻繁批准未成年暗部的S級任務申請的。既然外勤的大任務不缺我一個，那麼讓我去四代目大人身邊發光發熱，是個多麼物盡其用的好決定啊卡卡西大人。」
「呦，你也知道你未成年啊。」卡卡西翻了翻白眼。
「可當年不知火玄間前輩不就是我這歲數成為火影暗衛的嘛。」小暗部打死不服氣， 「而且他實力那麼差勁。」
「他討人歡心十分在行。」
「我可會講笑話了。」
「#8943;#8943;」
「我真可會講笑話了。」
#8943;#8943;
終於，卡卡西決定儘快結束這場毫無疑義的爭論，「那你做飯好吃么。」
「我學東西可快了。」
「#8943;#8943;」
「我真學東西可快了。」
卡卡西聽了這話，頓時就感覺全身無力，想抓頭髮， 「好吧，我知道你足夠優秀，所以你成為了火影的暗部。」
「可#8943;#8943;」
「沒有可是，拿好你的晉陞令，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是。」小暗部只好趕緊助跑兩步從窗戶口跳下去，他的直覺告訴他，被惹毛了的卡卡西十分危險。
而卡卡西看著跳樓而去的年輕下屬，嘴角忍不住抽搐著。他覺著現在他應該摔點什麼東西發泄一下。可左右看看，除了手上的文件夾子，就只有牆了。於是卡卡西只能深深深呼吸，繼續一屁股坐下，苦著臉嘆氣——自從被那些小鬼發現，原來出身火影衛隊的前輩們也就那麼回事，他的隊伍就不好帶了。尤其是那個沒用的不知火玄間，敢身居高位，實力卻不能服眾#8943;#8943;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沒用，要是他能再掙點氣#8943;#8943;
「噗噗。」突然又是一陣敲牆聲。
「進。」卡卡西回頭。
「#8943;#8943;」
「說話啊。」卡卡西看著帶著微笑狗面具的又一個從頭黑到腳。
「大人，您讓我過來的。」這個聲音有些遲疑，似乎是還不太適應上司的新坐姿。
「哦。」卡卡西打開文件夾，又丟出去一張紙，「你的，調令。」
「是，大人。」聲音不再遲疑，聽起來更渾厚了。
「你還有什麼事么？」卡卡西嘆氣，看著又不說話就戳在他身前的下屬。
「既然是調職，卑職想要加入火影衛隊。」
「#8943;#8943;」
「卑職想要申請加入火影衛隊。」
「在我沒後悔前，打開你的調令，用你的瞎眼默讀一遍，再然後拿著這張紙，去旗木老宅，我的家，找火影衛隊夜班隊長，那個紅眼病死兔子報道！」卡卡西壓抑著咆哮，本想著氣喘順了再多囑咐幾句，但他的咆哮對象半眼調令沒看就一陣紅光消失了。
「混蛋。」卡卡西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於是他又開始不自覺抓起了頭頂的毛拽著，腦子裡想啊想啊就是想不明白，整個木葉年輕點的精英幾乎都在暗部了，可怎麼挑來挑去就是挑不出幾個正經人呢。
於是月落日升，這個一向正經不起來的暗部長就枕著文件夾子睡了，咳，在他的毛坯的新辦公室里。
直到第二天，晨7點
晨練完畢的鳴人站在廚房裡準備熱早飯的時候，發現了兩張紙條：
1，冰箱里的餡餅被我吃掉了，以及中午不回家。爸爸，6點45分。
2，大和臨時有事，你們班今天火影樓的掃除任務取消。以及我中午也不回家。卡卡西，6點55分。
「誰會在乎你回不回啦，蠢貨卡卡西。」鳴人嘆氣，摘下兩張紙條塞進褲兜。然後打開冰箱，拿出來幾個雞蛋上鍋煎。
「早上不是吃餡餅么？」一個聲音順著油香味越來越近。
「爸爸今天走的早吃掉了。」鳴人已經能無視聞到食物味道就起床的我愛羅，「你把麵包烤上。」
「你爸今天胃口真是出乎意料的好。」我愛羅打開冰箱，看著連個餅渣滓都沒剩下的盤子皺著眉。
「卡卡西今天早上也回來吃飯了。」鳴人回身看看臉上掛滿失望的我愛羅，安撫著，「我知道你已經對麵包夾雞蛋什麼沒多大興趣了，可現在冰箱里只有這個。」
「卡卡西昨天不是說早上不回來吃么。」
「可是他回來了。」鳴人催促，「烤麵包，然後榨果汁。」
我愛羅乖乖行動起來。
幾分鐘后，波風家傳統早餐就擺上了桌子。
「你烤這麼多麵包干做什麼。」鳴人的喉嚨有些抑鬱。
「吃頂了和不吃是兩碼事。」我愛羅拿起麵包夾雞蛋夾火腿夾肉鬆夾生菜，又倒了厚厚一層番茄醬，開始往嘴裡塞，「你爸說的很對，吃就要吃飽。」
鳴人無力反駁，不過馬上又精神了起來。只見他故意左右看看，似乎是確定了不會有另外的人突然出現，然後從懷裡掏出本書，學著卡卡西一樣邊吃邊看，還翹著腳晃晃。
「《爆儷天堂》？」我愛羅瞄了瞄亮瞎眼的封面，「卡卡西還真不怕死。」
「他怕。」鳴人嘬嘬油乎乎的手指，雲淡風輕的翻了頁書，「怎樣？少年。你也到了對成年人的世界感興趣的年紀了么。」
我愛羅輕嘆一口氣，看著鳴人的裝模做樣，默默低下了頭，他怕他忍不住抽這個火影家的少爺。
但鳴人怎麼會讓我愛羅沉默下去呢，「我跟你說啊，我手裡這本可是連卡卡西都沒看過呢，剛從印刷機上扒下來的。
「哦。」
「你就真不想好奇一下大人的世界么。」
「我不著急。」
「那那，那那。」終於鳴人還是咧嘴一笑，漏出8顆牙對著我愛羅閃啊閃，「那你就不好奇我怎麼拿到書的么！」
「自來也。」
「那你就不好奇他怎麼騙過我爸的嚴防死守么！」鳴人有點急了。
你爸那是懶得理你們。但看著鳴人一臉不給他滿足就不讓好好吃飯的樣子，我愛羅還是裝了回傻子，「嗯？」
「噔噔噔噔。」只見鳴人手一翻，一隻紅呼呼的小□□精就吐著舌頭出現了。
我愛羅嘴角抽搐#8943;#8943;他對這隻叫□□吉的玩意印象深刻，上次鳴人把這隻玩意叫出來的時候叫錯了□□他爹，差點就壓塌了可憐的波風宅，「不要在房子里練習召喚術，你爸爸明確跟你說過了！」
「可風之國的小鬼。這是卡卡西小氣鬼的房子，不是水門大人的。」小小的□□吉瞥了眼我愛羅，跳上桌子，對鳴人揮揮腳蹼，「果汁。」
「有有有，果汁多的很，不夠我愛羅再去榨。」鳴人趕緊給他的新朋友倒了大大一杯，還貼心的插了根管，十分殷勤，「哈哈，還想吃啥，隨便說。」
「哈哈。」□□吉抹抹嘴，「你有事求我。」
「朋友之間的事怎麼能算求呢。」鳴人突然跳上椅子，一伸巴掌摟住小□□，「不過，那個#8943;#8943;上次聽你給我講你爸爸和自來也爺爺還有我爸爸在戰場上所向睥睨戰無不勝——我現在突然對那個年代心生嚮往。」
□□抬抬眼，打了個哈欠，「打仗有什麼好嚮往的。」
「自來也爺爺說的，男子漢就要嚮往建功立業！」
「話是沒錯，但聽一遍還不夠？我從小聽我爸憶往昔崢嶸歲月都聽的耳朵起繭子了。」
「可你上次才說到木葉42年嘛，而且我爸爸從來都不跟我講以前的事的。」
「可你今天叫我來的時候不是這麼說的。」□□吉有些不高興的從鳴人口袋裡掏出那張卡卡西的紙條，「你說過只有你去任務的時候才能順便帶我去火影樓參觀。」
「可我也沒說沒任務就不能帶你去啊#8943;#8943;哈哈哈。」鳴人舜間盯住了我愛羅手裡的麵包，還唑著牙花子，挫著手， 「 一座那麼有歷史的偉大建築啊，可惜在替代品完工的時候就要被拆掉呢，真是不抓緊時間看看以後就沒機會了，你說是不是哈，我愛羅同學。」
#8943;#8943;
「你今天沒事幹可以去我辦公室坐坐。」我愛羅被鳴人還有之後反應過來的□□一起看的後背發毛，最終只能嘆息般的發出邀請。
「你辦公室啊，我一個小下忍，是不是有點不好。」鳴人得了便宜賣乖，眨眨眼，用肩膀拱拱我愛羅。
我愛羅甩開鳴人繼續嘆氣，「我那是外交辦公室，理論上就是你爸要找我也要先敲門。」
「啊，可我愛羅，你這不是鑽條例漏洞么？被發現不會連累你吧。」鳴人望天眼珠亂轉。
「所以身為共犯的我是不會自找麻煩出賣你的。」我愛羅咬緊了牙，身為一個剛剛學會怎樣向現實低頭的小鬼，他是可以沒有阻止火影家少爺衝動的決心和能力的。反正，關於火影樓的守衛？那不是暗部長閣下的職責么。
於是，直到了下午，老火影樓果然也沒響警報。
老火影樓，火影辦公室
火影一早上就去開會，至今未歸。而鼬？他這一上午照例守在辦公室整理雪片般飛來的各種公文，直到他的午飯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鐘頭，也沒吃成飯。但那又能怎麼樣呢？他不能走開。因為辦公室的主人隨時可能回來，如果火影是選擇休息的話倒好說，可要是坐下就繼續開工，他也得二話不說跟著——鼬已經開始懷念剛剛入職的時候了，單純的端茶倒水掃地跑腿最多分分文件，固然無聊，可勝在輕鬆啊，不像現在，他不光分類文件，還要判斷出輕重緩急，還要把每一份文件的內容總結出梗概。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那些文件他要在火影看前都看一遍！少的時候和他腰齊高的，多的時候是他身高的兩倍的！每一天！而且最最重要的是#8943;#8943;他做的不好。
所以他鼬現在兩隻手撐在火影的大桌子上，向來挺直的脊背也有點垮。他快斷氣了，要不是今天其實文件不是很多的話，他覺著其實自己真的斷氣了。不過鼬看著桌子上小山的文件和手上剩下的最後一大疊沒看的，評估了一下自己的毅力，判斷應該還是能在斷氣前看完的.……如果今天不出現新的文件的話。
嗯。
暗部本月的若干人事安排備忘錄——不知道重不重要。
長老團反對推平老火影樓的抗議書——應該算重要吧。
今年的木葉青年忍者的結婚申請——到底重不重要呢？
上月大雨後境內損失報告——看不懂的報表應該重要。
國主和新夫人寫給火影的感謝信——鬼知道重不重要。
#8943;#8943;
#8943;#8943;
#8943;#8943;
終於，鼬緩慢的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和脖子，有些站不住的靠在了這間辦公室唯一的椅子上。如果這不是火影的椅子，鼬知道自己絕對就一屁股坐下再也不想起了——為什麼火影到現在也沒找他談他的新工作？他寫了那麼一封找罵的辭職信起碼也要把他罵一頓吧。再說火影不生氣不罵他，他怎麼好假裝被嚴重傷害自尊耍賴跑掉？
於是鼬地眼神又一次瞟向那個放零食的抽屜。隨手拉開。糖果餅乾一天天在減少，他的辭職信也依舊安穩存在著。或許是真放的太不顯眼了？或許他應該把這個信封拿出來，從新放一次。
不過他沒幹成，因為金光一閃，會隨時回來的火影已經出現在他身前，正和他臉對臉。
鼬有些尷尬，他的手還在抽屜里呢——他該趁機會直接拍出辭呈說他要辭職么！
不過鼬依舊不用糾結，火影已經開口了，「又在害羞啊鼬。都說了肚子餓的時候讓你不要客氣的自己來拿餅乾吃嘛。雖然你爸從小就嚴禁你亂吃東西，可在我又不是別人。」
「我，我不是。」鼬紅著臉想反駁，可聽著火影說的沒有絲毫邏輯的話，完全不知道怎麼應答。
我們的火影才不管下屬想說什麼呢，只見他抓了一把餅乾直接塞到鼬手裡，「今天真的很忙，先委屈你啃餅乾墊一下，晚上回家再好好吃吧。」
「我。」鼬抓著餅乾，完全沒反應了。
「我也不願意開會拖堂的。」水門看著鼬愣在那裡忍不住笑了，這個孩子果然有趣，「晚上你有媽媽牌溫暖套餐可以吃。你媽讓你晚上回家吃飯。」
「誒？」
「你媽媽已經順利的完成了國主的蜜月巡遊保衛任務，記得恭喜她。」水門低頭不動生色，翻著鼬的工作成果。
「啊。」鼬看了一眼火影在檢查，有些緊張的把餅乾放進褲兜，關上抽屜，然後習慣性去倒水。
「嗯。」水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繼續檢查，「還有，你媽說你們一家自從過完年都沒能好好坐在一起吃飯，她幫你請了幾天假，從今天下班到大後天中午。」
「可。」鼬眼睛還停留在那個抽屜里，雖然媽媽回家和放假都很高興，可他要的是辭職啊辭職！
「好了，012110，抓緊時間。」水門突然嚴肅了起來，他輕敲杯子，坐回位子，閉眼睛仰頭靠在椅背上，「從你認為最不重要的文件說起。」
「是，大人。」鼬拿起暖壺又給火影倒了水，開始複述文件，有氣無力。
「大點聲，沒吃飯啊。」火影又敲桌子。
「沒有，大人。」鼬直起身，立正站好，「今天收到抗議信16封，第一封.……」
「算了。你還是先把餅乾吃了吧鼬。」水門聽著小下屬依舊無力的口氣，嘆氣，果斷又拿出袋餅乾，撕開包裝塞到鼬手裡。
「我不餓大人。」
「別廢話。吃你的。」水門又翻了翻抽屜，找到一罐加奶咖啡打開遞給鼬，「以後機靈點，走不開就叫門口換班的暗部給你代份食堂。這麼小就飢一頓飽一頓的鐵打的胃也受不了，以後要是和我一樣了可有你受的。」
「是，大人。」鼬在火影認真的眼神下，只能吃餅乾，喝咖啡。他目不斜視，有點不敢再看向那個抽屜，而且他發現自己心裡頭有點異樣的東西正在輕輕往上泛。
變化有了意義才叫做進步
#8943;#8943;#8943;#8943;#8943;#8943;#8943;#8943;#8943;#8943;#8943;
木葉61年5月下旬，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