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093 救人(修完)
木葉61年3月的最後一天
火之國國都
晚7點45分
華燈初上
歡快而熱烈的氣氛蔓延著, 已經有人開始喝酒唱歌為明天婚禮后的狂歡預演了。各國賓客也都到達,穿著不同服裝,操著不同口音的人充斥著大街小巷。像火一樣熱情的火之國民眾樂得來來往往看看熱鬧,興奮的小販們也走街串巷甩開膀子準備大賺一筆……總之, 碰到高興的事是不能自己偷著樂的, 這可是在火之國公認的真理。
當然, 我們的忍者先生們可不敢這麼玩,不管是木葉的,還是跟著商人政要來的他國忍者, 通通如臨大敵, 在邊邊角角陰影處緊張的相互防備著——鬼知道到底有多少來混水摸魚搗亂的。
反正, 賓客之一的水之國丞相看著火之國繁華的景象, 靜靜感嘆著——世界五大國人口最多的風之國和擁有得天獨厚自然資源的火之國徹底的結盟,還不是那種隨時隨地能撕毀的條約, 而是聯姻。也就是說,當火之國的皇室血脈混合了風之國皇室的血統,如果順利的生下繼承人……至少在民眾眼中,兩國就已經是一家人了。再加上本來都心存疑慮的經濟合作已經帶來的看得見的種種好處……
「哎。」這個矮小又駝背的老人就像一個普通的外地遊客踱著步, 把手杖一下下敲在地上,「那個波風水門明天到底還來不來。如果他不到國都,我們要見到他是不是就必須等婚禮結束後去木葉?去木葉談判的安全性如何?水影, 你也是一村之影, 將心比心一下, 咱們和那個金毛小子的談判成功率到底有多高。」
「老大人。」水影照美冥微微皺眉, 她雖然親自跟了一路,可還是有點不能適應連珠炮一樣的問句,根本就沒記住那麼多話,怎麼回答,「在下不過是個忍者,忍者是刀。」
「哈哈哈。」水之國的老丞相干笑著,他摸摸銀白的八字鬍,「不要妄自菲薄,你看波風水門,單純做一個忍者確實可惜了——我就不相信你不羨慕他。」
「沒什麼好羨慕的。」照美冥攏了攏頭髮,「不過,有點仰慕到是真的。」
「仰慕?你不過和他通過幾封電報,又沒有見過真人。雖然傳說長的還真不賴,可傳說那種東西的可信度……即便是真的,他還能不錯過咱們國主?咱么國主不管是地位年齡樣貌,和你都還挺合適——你可要認真考慮一下。反正大家商量的是以後咱們國家和隱村就徹底綁在一起算了,是吧,多好的事情。至於互相信任和可行性?還有什麼比你直接嫁給咱們國主更好的主意?正好國主對你也有好感。」
「呵呵呵。」這次換照美冥乾笑了。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是該說很榮幸被國主那種遠近聞名的大帥哥看上,還是很不幸她沒看上帥哥國主?
不過幸好,那位老大人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展開深入探討。他甚至說完就彷彿徹底忘記了剛剛說過的話。他已經70歲了,什麼都見過了,人活到了頭,也什麼都不太在乎了。他的人生閱歷告訴他,想要做成事,就不能強求,還是順其自然的好。畢竟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沒有永遠的好事,因為好事後面就能緊跟著壞事。所以,他的國主雖然考慮到了直接把「刀」娶回家養著比較好,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男女真能和諧的生活在一起么?就像波風水門給風火聯盟安排的這門婚姻——做好了當然世界和諧安定,可是做壞了呢?祝福風火兩國再打個頭破血流200年,祝福那個該死的波風水門輸的斷子絕孫——讓他好好的忍者就不當非要玩什麼政治。
政治啊,還真是好東西,好到彷彿全世界的忍者村都開始蠢蠢欲動——一個被武器全面掌控的世界?想想就覺著頭皮發麻。
「哎,家祭無忘告乃翁吧。」這個老頭彷彿又想起來了什麼似的,掃一眼跟在身後的,眼神一直瞟向街邊賣飾品鋪子的年輕女忍者,繼續拄著仗踱步嘆氣——水影?30歲年紀不小了也是一個女人啊,女人嘛,就是應該是娶回家,「我說,照美冥。和我仔細講講那個傳說中的年輕火影吧。金色閃光究竟是個什麼玩意?但願別和今天才見過的風影一樣——徹頭徹尾的,沒法說啊!」
……
木葉暗部警告你,少把我們火影和風影相提並論!
火之國木葉
天已黑,不到8點
炊煙漸漸消失
木葉醫院地下特殊病區,那間已經快掛牌標註上「火影專用」的病房。
卡卡西揮退了門口執勤的兩個暗部,拿著食盒,推門走了進去。外屋亮著燈,可沒有人,看起來兜已經很精明的跑掉了。卡卡西嘆氣,又輕輕推開裡屋的門——唯一的小窗戶上厚厚的窗帘拉的死死的,黑咕隆咚。波風水門卷著薄毯子躺在床上,側著身,臉對著牆,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可如卡卡西怎麼可能聽不出來人究竟是睡著還是醒著?
「老師,起來吃飯了。鳴人給你煮了溫暖牌家面。」卡卡西把食盒打開,把碗端出來,霎時間,香噴噴的溫熱味道就擴散到了整間屋子。
可很遺憾,卡卡西聽到的回答依舊是似乎睡眠中的呼吸聲。
卡卡西放下碗,走過去,摸上波風水門的額頭,「有哪裡不舒服么?」
「哪裡都不舒服。」水門抓住卡卡西的手,狠狠甩出去。
「那就起來吃東西!」公務繁忙的卡卡西也有點急躁,一把抓住水門的胳膊把他拉起來,「吃飽了……」
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卡卡西沒說完這句話就被打斷了,他伸手輕輕拉住水門掐在他脖子上的手,「老師,冷靜,冷靜,是我,卡卡西,你唯一還健在的弟子。你看,我脖子絕對都被掐紅了,你再掐一會,我可就死了。」
「沒關係,反正你活著也是浪費糧食。」波風水門一隻手揉亂卡卡西的頭髮,一隻手繼續用勁。
卡卡西這下話也說不出來了,他想伸胳膊發狠把人撞開,可看到老師後腦正沖著壁燈,他不能確定如今狀態的老師會不會受傷,所以只能繼續拉住老師的胳膊,好半天才拉開。他趕快環抱住老師的肩膀,氣喘噓噓,「冷靜。是我。卡卡西。」
「我知道是你。」水門掙脫出卡卡西的懷抱,爬起來,穿上鞋 ——「碰。」廁所門關上了。
卡卡西聽著裡面洗漱的聲音,揉著脖子嘆氣,「老師,參謀長讓我來問問您,您明天還去國都么。國都。」
「你就不怕我在國都大開殺戒?」水門把頭從水池子拿出來,看了眼鏡中蒼白著臉的自己,一陣厭惡,又把頭紮下去。
卡卡西就皺眉了,他站起身,趕緊敲敲廁所門,「那誰代表你發言?我想的是,反正三代大人人已經在國都了,可他說他總是在葬禮上講話,名聲不好,人也老邁,到時候說錯了話他不負責。」
水門沒有回答,嘩嘩的冷水沖著頭很舒服,他有點捨不得起來。
可外面的卡卡西就更急了,他擰動著門把手,發現門從裡面插上了,「老師,你幹什麼呢!」
「夢遊。」水門聽著門鎖卡拉卡拉的聲音很煩躁,可還是抬起頭,給卡卡西開門。
卡卡西打開門,一眼就看見被暴雨淋過一樣渾身濕透的水門,趕緊扯了條浴巾把人裹起來,給他擦著滴水的頭髮,「老師,剋制,剋制一點,要是真想發泄一下可以揍我啊,揍我不過癮可以去揍兜嘛,別折騰自己。」
水門不置可否。
「老師,濕衣服脫了。」卡卡西把水門頭髮擦的不滴水,調高了空調溫度,又找出來乾淨衣服遞過去,「快換上。」
水門似乎心情好了一點,他聽話的換衣服,問道,「你剛才說他們問誰替我講話——你講。」
「我駐守木葉。」
「我在木葉。」
正是因為你在木葉啊老師……卡卡西繼續幫老師擦頭髮,「總之我不行,大量人員都在國都,你一個在木葉不夠。」
「那讓在木葉的高級領導猜拳。」水門搶過卡卡西手裡的毛巾,「反正誰都一樣。」
「OK。」卡卡西聳肩,猜拳就猜拳吧。他對看起來心情好多了的老師笑笑,順勢把麵條往前推了推,又把毛巾搶回來,筷子塞手裡,「快吃,一會涼了。鳴人現在這麼忙還記得給爸爸做晚飯呢。」
水門拿筷子在碗里慢慢攪著,揣了腳卡卡西,「鳴人呢?」
「加班。」
「你騙我。」
「人手不足。」
「有空做飯,沒空來看他被關在醫院的爸爸么,鳴人呢?」
「老師……鳴人。」卡卡西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啊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呢?現在的我暴力傾向比較嚴重嘛——還是別讓鳴人靠近比較好。其實我也不想讓鳴人知道他爸爸還有這麼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水門笑笑,放下筷子,「並且誰讓我還有前科呢?可是我也沒辦法啊,當時鳴人年紀小,那麼小的鳴人,要是我真活不下去了,當然不能留下鳴人一個人受苦。」
「老師,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
「那時候鳴人才3歲不到,我問他——你願意永遠和爸爸在一起么?他就用軟綿綿的聲音對我說,他可願意了。於是我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就像剛剛掐你。不過我兒子的脖子和你的可不一樣,和我曾經遇到的敵人們也都不一樣,那麼軟,細細小小的——要是那時候我們能結束一切就好了,我帶著鳴人去找奇奈,我們一家三口可以團團圓圓的。」
「老師。」卡卡西扶住水門的肩膀,微微用力,「想好的事情,向前看。趕快好起來。至於過去的事就過去吧。你看鳴人整天傻樂傻樂的,開心一點。」
「嗯,傻樂傻樂,那是你吧,我的鳴人#8943;#8943;」水門這次沒有甩開卡卡西西,他低下頭,微微的嘆息,「他想出去,他想和自來也老師一樣環遊世界……他不喜歡木葉——可是我不能讓他出去。外面實在太危險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要是出點什麼事……」
「老師,不會的。」卡卡西跟著嘆氣。
「什麼不會!上次波之國你帶著他,他都差點讓那個白,對,就是再不斬身邊的白暗殺掉!」
「那是意外,真的老師。」
「意外?去你的意外!那就是你的疏忽!連看著鳴人長大的你都沒有能好好的重視他,你讓我怎麼去相信其他人!」
「那你就相信鳴人!讓鳴人自己強大起來嘛!」卡卡西克制著自己低低內心的咆哮,搖晃著波風水門,彷彿這樣就能讓他清醒一點。
可水門依舊沉寂在自己的思維裡面,「相信?我當然相信我的兒子。可怎麼強大!你說啊!他是人柱力!別和我說那些給老百姓看的名詞解釋——你又不是不知道人柱力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你看看我愛羅,鳴人和我愛羅除了封印手法不同又有什麼區別!你說句實話,你真的有把我愛羅當個正常的普通的忍者看么!還有那個老不死的旋渦水戶,她願意為了老公把自己作成怪物沒人攔著她!可為什麼要帶上我老婆!你知道成為人柱力奇奈有多痛苦么!你知道人柱力在使用那些不屬於自己的力量的時候有多痛苦么!奇奈在喊痛,她很痛!」
「好了老師,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卡卡西拍著水門的背,「冷靜,想好事,要不是奇奈大姐是人柱力,以她的性格沒準根本活不到成年。咱家鳴人也是。而且他自己也說了,無限查克拉啊,超強的恢復能力啊,別人想要還要不了呢。」
「別人想要就拿去,要不是當時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我何必……還有你,為什麼要把鳴人的事情公佈於眾——我每天累的要死回來還要抽時間教你這個笨蛋用封印術,不就怕我死了沒人能看顧鳴人嘛!」
「你理智點——鳴人是奇奈大姐和你的兒子,除去九尾,他自己擁有的力量也將不次於你,你的封印術根本無法限制住他的快速成長好么。」
「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鳴人揭開了封印碰見了九尾 ,九尾會和鳴人說什麼?他無能的自私的爸爸和可憐的媽媽?你要我如何跟我可愛的兒子解釋呢?告訴他 ,他敬愛的爸爸是個罪人,不光殺人無數,甚至親手殺了他媽媽,讓他背負了一個悲劇的人生么!」
「老師 ,奇奈大姐不是你殺的,鳴人活的很快樂,你救的人比你殺的多的多。」
「你說謊,卡卡西,你總是騙我——那為什麼我一閉上眼睛就是那些血紅血紅的東西,奇奈的頭髮,被攪碎的內臟,裡面還夾著黃色的脂肪,綠色的膽汁,白色的皮肉——我到底是干過什麼蠢事才會發明旋螺丸那種東西。你知道么卡卡西,自從我開始使用旋螺丸,都數不清楚多少人死在我手上了——數不清了,他們都是碎的……」
卡卡西把水門摟的更緊,「不要說蠢話。事情已經過去了。力量強大是好事情,能幫助我們守護住重要的人——你看大家都那麼崇拜你——你並沒有做錯什麼,真的。」
「你騙我,卡卡西,你總是騙我——我從來沒有守護住重要的人。」
「那我算什麼?」卡卡西輕聲細語,「鳴人算什麼?凱和紅豆,火影衛隊,木葉和火之國的所有人,都算什麼呢——相信我,你沒有傷害任何一個人,你救了大家的。」
「可是慰靈碑上和慰靈碑下的又算什麼。」
「不是每個人扔色子都會出豹子的,別把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攔。」卡卡西笑笑,撒開水門,「別再胡思亂想了,早點讓自己好起來早點就能看見鳴人,你要是再折騰兩天我就不幫你瞞著鳴人了。你真的想讓鳴人看見你這幅樣子么?來,乖乖吃點東西,繼續睡,你需要睡眠,睡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水門終於抬起頭,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碗。可卡卡西迅速把碗拿開,掏一包餅乾打開包裝,「涼了,吃這個吧。你最喜歡的牌子,原味的。要不要喝點水。」
水門機械的咬著餅乾,機械的搖頭頭 。但卡卡西還是把水塞到水門手裡,並幫他輕輕拍了背 ,「慢點,吃完繼續睡。一切有我,不會出事情。」
水門點點頭,「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我只是……」
「我知道,我知道,加油,老師。」卡卡西見老師已經快速的吃完了餅乾,拿了條毛巾幫他擦乾淨手,「我對你有信心,好好睡幾天,你只是有點累,休息好了自然就沒事了。
「但願。」水門嘆氣,伸著手,「給點安眠藥。」
「老師,不要再吃那種東西,你自己可以的——藥物會繼續破壞你可憐的胃粘膜。」卡卡西猶豫了一下,還是掏出了藥瓶,小心倒出一顆。
「要胃有什麼用?還是讓我快速的進入睡眠吧,一睡不起乾脆了。」水門一把搶過藥瓶,「都給我吧,綱手的特效藥已經吃光了,像這種普通貨色一兩片的根本就不起作用。」
卡卡西趕忙又把瓶子從老師手裡摳出來,又小心的倒出來一粒,「加倍,不能再多了,真的。」
水門白了一眼卡卡西,接過,連水都不喝直接吞進肚子。然後就拽著毯子繼續把自己裹在床上。
卡卡西嘆氣,微微把厚厚的窗帘拉開一點,「睡吧,天亮了陽光照進來的時候你就沒事了。」
「滾。」水門眼角掃到了外面的星河燦爛,總感覺有些彆扭,終於忍不住用被子蒙住頭,「別讓我把你打出去。」
卡卡西只得提溜著麵條老老實實,安安靜靜關上門。外間,兜已經回來了。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卡卡西瞥一眼兜。
「我剛回來。」兜的聲音很輕鬆,表情卻很沉重。
「總之,不管你聽了多少,請忘掉。」卡卡西對兜笑笑,把麵條放在兜的面前,拿出飛雷神通訊器對兜晃晃,「我被奪命連環CALL了,麵條你不要浪費。」
兜點點頭,看著消失的卡卡西開始大吃——煮熟的西紅柿,打散了蛋清和蛋白,一咬就出綠色汁液的青菜,還有被泡的膨大的麵條——怎麼都和破碎的屍體聯繫不上嘛。
救人者往往是救不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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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個喜慶的日子,可天氣預報說,會陰天下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