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090 囧事(修完)
木葉61年3月24日, 凌晨1點05分
火之國木葉,月彎蟲鳴
波風水門活動著酸痛的脖子和手腕站起身,關掉辦公室的燈——終於可以回家了。
他今天天擦黑才從國都趕回木葉,一回來就直奔辦公室。連說好的和兒子一起吃的鳴人牌晚飯都是暗部拿過來的。而且他還記得卡卡西說鳴人有些事情要和他說說, 就是不曉得現在這麼一拖沓, 還能不能聽到——真掃興。
「大人。」一個黑色的人影從黑暗的角落邁出來。
「找死啊!從我的正面出現記不住啊!」正犯困的波風水門嚇了一跳。
被吼的人影也被嚇了一跳, 忘記了說話。
不過火影已經平靜了下來,他看著一頭冷汗僵硬著身體的紅眼睛暗部,勾起嘴角, 「 原來是我們可愛的小兔子, 從鬼門關走過了一遭的感覺如何?」
「 抱歉大人。」紅眼睛的宇智波止水默默擦了擦手心裡的冷汗, 他發誓, 被金色閃光的殺氣籠罩實在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 鼬呢?」火影見下屬情緒不太妙,盡量轉移著話題。
「大人, 已經後半夜了,鼬換班了。」宇智波止水聽見 「 鼬」這個字,終於放鬆了繃緊的神經,「今天您要睡在辦公室么?
「 不要, 我要回家,我很困。」水門終於想到看看錶,一看更加失望, 他已經確定可愛的小鳴人睡了, 「還有, 明天我早上要遲到2個小時。例會?啊, 早上再說好不好。你最近有點煩你發現了么?」
「沒有。」已經完全正常了的宇智波止水回答著,可火影已經消失在空氣中。他嘆氣準備跟上,但另一個人影也從黑暗中邁了出來。
「你怎麼沒說。」面罩的下的聲音有點生氣。
「你怎麼不說——大人困了,不耐煩聽人把話講完——卡卡西,鳴人都說不幹暗部的事了,他也從來不是個隨便告狀的孩子。所以你就別亂摻乎了好不好?不就是壞了幾件本來早就該壞的東西么,沒你想象的那麼嚴重。」
「不,那是你不知道那個洗衣機和窗帘對老師有多重要。」卡卡西依舊錶示憂慮。
「是,我們是不知道——可卡卡西,我覺著火影大人真沒那麼矯情,你到底是從那裡看出來你老師居然是個這麼矯情的人。」
「你們不了解。」卡卡西繼續嘆氣。
「我覺著我們挺了解的,大人撐死也就是可惜一下,最多再緬懷幾天,但100%不會在這種無聊的問題上面糾結太久的。」止水從不擔心火影,他倒是有點擔心卡卡西,「我說,你有沒有覺著你最近不太對勁。」
「什麼?」卡卡西不明白。
「我覺著你需要心理輔導。」止水點點頭,「現在也不見你看小黃書了,整天都不知道胡亂擔心些什麼。」
「啥?」卡卡西聽明白了,有點囧,他看小黃書和關心老師沒有直接關係吧。
哎……止水嘆氣,他才不管卡卡西聽沒聽懂,提醒一句已經是仁至義盡。尤其是他最近很忙,火影大人給他安排了一些其他工作,並且,他依舊是負責火影夜間保衛的衛隊長。雖然最近任性的大人趕走了「煩人」的貼身暗衛們,明著是減少了工作量,可替換上去的根和未成年新晉上忍們也真的不能讓人放心。
於是5分鐘后,止水還是厚著臉皮親眼看著火影睡著了,才放心的帶著手下人和同樣被剝奪貼身侍衛資格的根,默默散落在波風宅附近。
此時的木葉已經靜的可怕。
不過在宇智波主宅,小客廳,久違的宇智波教子時間剛剛開始。
「怎麼這麼晚回來。」宇智波富岳抱著手臂盤腿坐著,他已經等了大兒子半個晚上加一個小時。
「火影加班,辦公室燈剛滅。」鼬沒有看出他父親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依舊隨便著,邊喝水邊回答。
「可是你和夜班隊長0點5分就交班了,然後失蹤了一個小時才回家——去那裡了,不是已經通知過你,有事要問問你么!」富岳看著不當回事的鼬,有些生氣。
鼬還是沒察覺到他爸爸生氣了,「嗯,交班了沒走,畢竟辦公室是我負責的——宇智波要時刻銘記責任。」
「……」
富岳被噎的接不上話。他開始懷疑褪下多年的面癱臉去討好兒子到底是不是明智的選擇,雖然這個臭小子開始和他親近的像父子。可同時也變得和別人家的年輕人一樣,越來越沒有對父輩的敬畏之心,這樣不好。
「爸爸要喝水么?」鼬喝完了水,看著說有事情問他卻一直沉默不語的富岳有些奇怪,「爸爸?」
富岳不說話。
鼬自動理解為默認,於是找杯子洗杯子,很自然的把水放到富岳面前,然後和平時一樣……很自然準備回去睡覺。
而富岳看著面前的水杯,又看看身子面向門口,微微有點歪頭等著他說完話就走人的兒子,有些不知所措——雖然是改口叫爸爸了,可爸爸依舊是父親大人吧,大人沒有說完話就不耐煩的想走?他那個有問必答的好兒子去了哪裡?但……他又看看面前的杯子。他兒子,宇智波家的大少爺這麼自然的給他爸爸倒水——他兒子居然知道關心爸爸渴不渴了!感動死了,不愧是他的鼬,比佐助那個被媽媽寵壞的小子實在好多了。
「爸爸?」
「沒事。」富岳條件反射的回答。
「哦,那爸爸也早點睡吧,您可別學火影大人,人家比你要小好幾歲呢。」鼬雖然還是很奇怪富岳想要問他什麼,可一聽到「沒事」二字,更自然的就拉開門——走了。
「鼬。」富岳想叫住鼬,可坐久了腿有點麻,一著急還用上了那個不方便的右手,結果剛抬起來,人家已經在外面把門關上,直接瞬身了……富岳很鬱悶,話到嘴邊也咽不下去,只能默默低頭畫著圈圈,「混小子……你老子我才四十幾歲,一年也就去一次醫院,別拿該死的一年進4次醫院的沒用波風水門和你老子我比。」
當然,鼬才沒有那麼無聊躲在門口偷偷聽,所以是絕對聽不見的,而且即便聽見他也會當沒聽見。在行政系統辦公室待了1年多,這點心眼他有——退了休的爸爸越來越向長老們看齊,啰啰嗦嗦誰知道要說到什麼時候,為了保證明天的工作效率,他必須飛奔去睡覺。
只見他用戰時速度清理著個人衛生,快速上床拉被子閉眼——退了休的老爹可以睡到自然醒,工作中的兒子可得每天起的早早。並且沒有午休,要一刻不停的做到天黑,如果火影加班到半夜,他也要跟著熬到半夜才能換班。最重要的是,他似乎沒有節假日,去年除了媽媽佐助過生日和爸爸住院請過幾天假,他全年無休!木葉歷一年一共360天,就算四代大人生病請假,辦公室還是不停歇的運轉著!他倒不是怕辛苦,這點工作還沒學生時期的訓練量大,但實在好繁瑣,好枯燥!他一直以為,沒有什麼能比背任務資料更瑣碎,比投擲手裡劍訓練更枯燥的了。可和那些成山的文件比……呵呵,知道焦頭爛額什麼意思么?來辦公室乾乾看吧。
反正他已經受夠了,真的,每天對自己說1000遍「已經習慣了」也沒用。雖然現在已經不會再在執勤的時候站著睡著,甚至偶爾能幫火影起草個不重要的文件,同僚們也習慣了他這個不怎麼受歡迎的人的存在。可他的人生真的要這麼繼續下去么!
他才18歲,他是個忍者啊。一個才剛成年的忍者的人生目標難道不應該是讓自己強大起來么!不是應該努力訓練瞳術體術,開發忍術么!不是應該去做任務,讓任務記錄上滿滿的都是SSSSS么。為什麼會搞到這個地步——他一開始就不應該聽從家裡的安排。是,去偶像身邊很美好,火影對他不錯,也似乎能學到不少東西,可他心目中的金色閃光怎麼可以是現在這個樣子,他能說他在世界觀崩塌的同時,連偶像也一起崩塌了么……
總之鼬越想越後悔,終於,翻來覆去睡著了。
而此時的小客廳,富岳也還在鬱悶。他有兩個兒子,小的那個基本沒有管過,現在13歲了,就好像和爸爸不熟一樣成天躲著,就親近媽媽和哥哥;大的這個是從小管到大,終於成年了,十分優秀了,卻越來越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確實是個及其嚴苛的父親,可也算無微不至。佐助就罷了,但鼬。
他不求這個抱有極大希望的兒子能像鳴人一樣爸爸加班還會送飯——他可不要兒子像個家庭主婦。但也別到最後居然連話都沒得說吧。波風水門說的對,已經不是那個朝不保夕的戰爭年代了。他們都一身傷病,同時活到白髮蒼蒼歲數的幾率又大的不得了,那麼不想晚年過的太尷尬凄涼,還是要和兒子親密點的好。所以他一察覺到身體出了問題又死不了的時候,就已經不裝面癱了啊?可他還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和兒子們相處。
不過,似乎有點進步了。富岳嘆氣,輕輕地捧著杯子,感受著手心的溫度漸退,身上卻一直暖洋洋的。真是左看右看,白開水都這麼漂亮——不愧是他的鼬,他才不要這麼快喝光呢。
而他這麼一捨不得,就獃獃坐到了3點。
3點有點冷,卧室里睡的迷迷糊糊的美琴翻身想找老公擠一擠卻摸不到人。這才發現富岳一直沒有回來——談個話要多久?果然是一輩子也學不會體貼人,鼬白天還有工作,身體再壯實,也不能不讓人睡覺吧。所以有點生氣的美琴幾步就到了小客廳外,一把拉開門,「富岳,你以為你還是小夥子么!還不去睡覺!」
「噢。」富岳應答,不動。
美琴看著富岳皺眉,「鼬呢?」
「睡覺啊。」富岳還是不動。
「那你幹什麼呢。」美琴氣笑了。
「喝水。」富岳也笑了,晃晃杯子,「看,鼬給我倒的。」
「是,是。」美琴撇一眼富岳,「不就是倒杯水么,看你得瑟的,佐助天天給我捶背來著。」
富岳囧,「佐助被你寵壞了,我是指望不上的。」
「我樂意寵著。」美琴很驕傲,「走吧,既然談完了就回去睡,鼬什麼反應?」
「沒反應——我壓根還沒開口——他學會跑了。」富岳嘆氣。
「你居然沒攔著他。」美琴很奇怪。
「啊,沒辦法,孩子大了,攔不住。」富岳自嘲的笑笑,「我決定不問了,反正這個家早晚什麼都是鼬的,他樂意怎麼干就怎麼干吧。」
「那家裡幾位長老?」美琴有疑慮。
富岳冷笑,「管他們去死——鼬是水門的衛隊長,本來就不該把水門的事情說給家裡聽。去年問什麼說什麼才有問題呢。而且要不是那群老不死的天天纏著要鼬要他彙報水門的情況,水門沒準早就開始教導鼬了。你看,鼬一旦反應過來他是火影衛隊長,不再跟家裡亂說話,水門馬上就帶出去國都鍛煉。他挺看好鼬的。」
「可。」美琴還是擔心,「我怕那些叔叔伯伯給鼬找麻煩。」
「喂,老婆。」富岳笑笑,磨著牙,「我還沒死呢,絕對耗的過那幫老不死的。」
「怎麼說話啊你。」美琴哭笑不得。
「沒辦法,和十幾年前完全不一樣了。」富岳挑眉,「水門說的對,現在宇智波不管是幹什麼,撐死對木葉有點影響,加上他還活著,這點影響也沒什麼意義。至於火之國,乃至世界,咱不過是眾多忍者世家中的一個而已。打仗的時候還能煽風點火找找機會,可世界秩序和平穩定的現在——寫輪眼?一代裡面出一兩個能用上的已經是萬幸了,就靠這一兩個人能幹什麼?更何況咱們鼬早就被成功洗腦了。你還別不信,宇智波要是真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他連爹媽都照殺,最多剩個傻乎乎的佐助。不過也幸好是他。你別看水門叫你一聲美琴姐挺親熱,水門下手佐助都留不下。」
「我知道,我知道。波風水門手黑著呢。」美琴聽的更哭笑不得,「你現在絕對不是認慫了,是跟水門作對真沒好處,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用啰啰唆唆這麼多遍吧。睡覺了,天都快亮了。」
富岳看了一眼妻子,又撇開頭。
「你又怎麼了。」美琴打了個哈欠。
「沒怎麼,就是坐久了有點動不了而已。」
美琴嘆氣,蹲下抱住富岳的腰把他拉起來,「怎麼不喊人。」
「你們都睡了,明天都要工作呢。」富岳及其不情願的靠在老婆身上。
「知道丟人了?」美琴幫富岳活動著右邊身體,「很不舒服么?能邁開步子么?」
「啊。沒什麼不舒服,不過不太能動是真的。」富岳訕訕。
美琴看著不好意思的富岳,點點他的額頭,「你就逞能吧。」
「我沒逞能,都怪水門,加班加班,累死他活該。」富岳用左手摟住美琴的脖子,「老婆大人,勞駕把你老公拖回卧室吧,他困了。」
美琴看著還笑的出來的富岳氣的都快炸了,「拉倒吧你,還拖回。」
「那怎麼回去,咱家這麼大。」
美琴溫柔笑笑,手上用勁,輕輕鬆鬆就把富岳打橫著抱了起來,「就這麼回去嘍。」
囧。
於是時間在人們不注意的時候又開始快速流逝,不一會就和富岳先生的臉一樣青里透著紅。太陽公公也從土裡鑽出來,一個深呼吸,新鮮的霧氣就都進了人家的肚子。霎時,玻璃窗子也漸漸清晰起來,透明透明的,一點也擋不住好奇心旺盛的麻雀的窺探。
麻雀們嘰嘰喳喳,透過玻璃窗看著,議論著。
有點煩。
波風水門閉著眼睛,動著耳朵。他明明還沒睡夠,天就不給面子的亮了。不過天亮了也沒關係,他昨天已經聰明的說了他要遲到2個小時。暗部也沒來叫他,就完全證明他可以繼續睡。可是……這天也太亮了吧。水門覺著他整張臉都被陽光烤著,刺得眼睛里都是光斑。於是他微微睜開半隻眼睛,看看情況——果然,窗帘沒有拉上——那群小鬼。
水門迷迷糊糊抬抬手——幫我把窗帘關上。
可遺憾的是完全沒有人理他。水門嘆氣,他差點忘了,跟了他十幾年的火影衛隊已經幾乎被他遣散完畢,剩下幾個沒人要的「死人」也被遠遠的趕開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他從來不喜歡每天身邊圍一群人,可睡的正舒服起來拉窗帘他也真不樂意干。早知道這麼不方便就不應該考慮那些大齡青年的前程和婚姻問題,留下一兩個沒出息的用到死乾脆了。
尤其是,當水門站在窗戶跟前,扯空了窗帘之後——他眨眨眼,撓撓頭——窗帘去什麼地方了?洗了?
洗就洗了吧,睡意依舊濃厚的水門晃悠著準備繼續睡,可突然,他徹底清醒了——天!窗帘為什麼會在床上和他的被子糾纏在一起?水門上前把窗帘扯出來。嗯?還有條被單?都已經一條一條的了——難道……水門有些尷尬。難道他昨天晚上夢遊了!沒聽他的貼身侍衛們說過他有夢遊的毛病啊。
水門按按眉心,心虛的左右看看,默默把手裡的破布們卷吧卷吧塞進柜子最裡面——幸虧他已經取消了貼身侍衛這個職位,不然丟人可就丟大了。可該怎麼和大家解釋窗帘失蹤的問題?
水門有些憂鬱,他趴在床上,抱住床頭上奇奈的照片,把自己裹進被子,從頭蓋到腳——奇奈,你老公我昨天貌似夢遊了,咱們的粉紅色窗帘和那個超級便宜的被單子也被我撕成條條了。嗚嗚,怎麼辦,感覺好丟人啊。還有,如果你昨天不小心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事請忘記,不管我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也請務必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太想念你而已,真的。
囧事不一定是囧人做出來的,好事不一定是好人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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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葉3月24日,很晴朗
鳴人請了一天假。因為他爸爸抱著媽媽照片睡到中午也沒起,雖然兜來看過說就是在補眠,可怎麼能不擔心?尤其是他放到床腳的某些遺骸已經莫名失蹤。而且之後,只要他一開口想解釋洗衣機事故的問題,他爸爸就顧左右而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