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夏言透過並沒有拉上窗簾的窗戶,看著麵前漆黑的天空,沒有一點星光點綴著夜色如水的夜空。
這樣的夜空,沒有單調的感覺,反倒是給了溫夏言一種幹淨純潔的感覺,沒有一點點雜質。
她和蕭靖風之間呢。
或許從沒有有過這樣的純淨,從一開始交易,到後來的相知相戀相愛,再到後來,誤會叢生,事情越來越複雜,一切都是沒有盡頭的東西,這或許早已經讓兩個人疲憊不堪。
但是蕭靖風沒有放棄對於溫夏言的執念,除了……除了車禍後,失憶的那段時間的狠心與薄情。
淩軒的話還在溫夏言耳邊回響。
——
“按照蕭靖風的車技,怎麽可能在高速公路上出這樣大的車禍,這或許,不是個意外!”
淩軒說,這不是個意外,那麽隻有人為的可能。
那麽那些人又是貪圖什麽,是蕭靖風的財,還是……
溫夏言不敢想下去,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十惡不赦,越覺得自己對於蕭靖風是這輩子都還不起的債。
溫夏言微微歎了口氣,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晚上十一點零四分。
溫夏言看著通訊錄裏熟悉的電話號碼,熟悉到她早就可以倒背如流,手指停在屏幕上方,隻需要輕輕按下,就可以撥通的電話,卻讓溫夏言此刻猶豫了許久。
溫夏言還是按下了手指,電話裏傳來“嘟嘟嘟——”的聲響。
“夏言。”磁性溫柔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帶著些許的疲憊,但是話語裏的開心還是明顯地表達了出來。
溫夏言聽著這樣熟悉的聲音,聽出了裏麵所有的情感,也聽出了蕭靖風的疲憊。
溫夏言的眼睛有些發酸,喉嚨出似乎是被什麽東西塞住一樣,發不出什麽聲音。
“夏言?”或許是對方聽見溫夏言遲遲沒有回應他,有些疑問地喚了一聲溫夏言的名字。
溫夏言努力平複了自己的情緒,勉強擠出一記微笑,盡力用和平常沒有差別的輕鬆的語氣開口:“嗯,我就是問問你最近工作怎麽樣,忙不忙?”
蕭靖風沒有聽出溫夏言的異常,聽著溫夏言這樣的關心不由加深的上挑的嘴角,同樣也是加深了麵上的笑容。
“放心吧,沒事的,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勢在必得。”
溫夏言聽著蕭靖風自信的聲音,她完全能夠想像出蕭靖風現在微笑的神情,這個男人是自傲的,也是自負的,他認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他所認定的人,也不會輕易放手。
溫夏言一直都很清楚蕭靖風的本性,一直都很清楚蕭靖風的作風,但是為什麽當年會這麽不相信和自己相處了這麽多年的人,去相信別人一手策劃出來的假象。
當年她說蕭靖風薄情負心,那麽她自己呢,要是存在一絲絲的懷疑,懷疑這樣的蕭靖風是有問題的,並且堅持這份懷疑去查證,去刨根問底,那麽兩人還會鬧到今天這個局麵嗎?
麵對溫夏言的沉默,蕭靖風卻是有些擔心,不由開口問道:“夏言,怎麽了?”
溫夏言吞咽了一口唾液平複下自己所有的懊悔和自責,說道:“沒事,或許是太累了,你自己注意點身子,中不中標,都要養好身子。”
蕭靖風雖然心存疑慮,但是還是乖順地點了點頭,微笑回答道:“我知道,你也是,可別等我回來,你又消瘦了幾分。”
溫夏言聽著蕭靖風的話,不由輕笑出聲,說道:“怎麽會,到時候你別嫌我胖就好。”
“不管你什麽模樣,我都喜歡。”
麵對蕭靖風這樣的話,溫夏言更加不知道應該怎麽去回應,心中的難受更加加重了幾分。
“你也別太辛苦。”溫夏言差點繃不住自己的情緒,差點將自己憋了許久的哭腔放出聲來。
蕭靖風“嗯”了一聲,說了一句“晚安”就將電話掛了。
溫夏言緊緊握著手機,眼眶裏積蓄已久的淚滴奪眶而出,滾燙的淚滴順著臉頰蜿蜒而下,浸染了身上的毛衣。
淚,像找到了一個缺口,止不住地往下流,紅紅的眼眶也是抑製不住的紅著,更有加深的趨勢。
溫夏言沒有出聲,隻是默默地流淚,她不知道這樣的方式能不能將自己內心的痛苦排泄出來,也不知道這樣的淚水流的有沒有意義,但是她需要發泄。
但是盡管如此,她又怎麽去麵對蕭靖風,比之前的難以相信的刻意逃避更加嚴重糾結。
溫夏言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但是盡管如此,溫夏言做不到像之前那樣一走了之躲避著蕭靖風。
這樣的做法,溫夏言知道自己會難受,也知道蕭靖風會難受,所以,她不想再做會令兩個人都會傷心的事情。
但是,她又該以怎麽樣的麵目去麵對蕭靖風,自從蕭靖風義無反顧地救她中槍的那一刻,她就拿不出之前的冰冷去麵對蕭靖風,而如今,更是多了一份內疚和自責。
蕭靖風站在露天陽台上望著天,上海的天今天是陰沉沉的,這個時候天上飄起了小雨,冰冷的雨絲和著冷氣撲麵而來。
方才溫夏言在電話裏持久的沉默他感覺到了異樣,再後來語氣上也是不同,這樣的異樣蕭靖風都敏銳地感覺到了。
但是蕭靖風並沒有戳穿,而是並沒有什麽感覺的繼續用輕鬆的語氣說著話。
蕭靖風頎長的身形立在一處並不算矮的地方,望著遠方萬家燈火,燈火闌珊時,他心中的人何時才能上他的。
冰冷深邃的雙眸望著遠方的燈火闌珊,臉上的冰冷和周圍的環境並沒有什麽明顯的區別。這樣的蕭靖風,仿佛又回到了從前,殺伐果斷,運籌帷幄。
離蕭靖風離開已經有半個月,溫夏言在內疚中一直盼望著蕭靖風回來。
而在上海的某個地方,蕭靖風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望著連綿不斷的高樓和住房,單調的色彩在整齊規劃的格局中,沒有一絲生動,隻剩下不停的運作和快節奏的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