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常衛賢對天發誓,他真的就隻是想給蕭徹一個深刻一點的教訓而已,真的就沒有別的想法!真的就沒有一絲想要幹死蕭徹的想法!
隻是眼下,常衛賢卻是真的傻眼了!
蕭徹那一聲非人的慘呼雖然早就消弭,但是卻依舊在常衛賢耳邊回蕩,常衛賢幾乎可以斷定,這決計不會是蕭徹裝出來的,因為蕭徹畢竟是出身高門大乏,這點臉麵還是要的!
微微有些哆嗦,俯下身子推了推蕭徹的後脊,竟是發現蕭徹整個身子猶如爛泥一般!
冷汗頓時涔涔而下,咽下一口唾沫,回頭看了看身側的牧孝跟昭化!
二人卻是急忙撤步,遠遠退了開去!
常衛賢頓時心有戚戚,無奈隻能是自己探查蕭徹的狀況了!
值得慶幸的是,蕭徹脈搏依舊,鼻息依舊!
這倒是讓常衛賢心頭大鬆了一口氣!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若不然,老常我萬死難辭其咎啊!
常衛賢心中大是慶幸,堂堂一個錚錚漢子,便是刀槍入體都不會皺一下眉頭,此時卻是差點哭出來!
“大人,公子該是無礙吧?”
牧孝小聲問道,一臉希冀!
“混賬東西,你倆是要打死公子不成?”
常衛賢驀然瞪眼,憤怒罵道!
牧孝頓時縮了縮脖子,頓覺委屈!
“大人,我等奉命行事!況且,公子何等尊貴,我等豈敢下死手!”
昭化弱弱開口!
言下之意便是,我等膽小,還是您老膽子大!
常衛賢也不傻,聞言眉眼直跳,硬是裝作沒聽到,瞪眼嗬斥:
“還不快請軍醫!”
唾沫星子噴的二人滿頭滿臉!
牧孝二人連忙落荒而逃!
可憐那老軍醫,本就已經是土掩頸項的年紀,卻還要徹夜守在墨九身側,好容易墨九有些好轉,眼看著就可以歇下了,卻又被牧孝,昭化二人急吼吼的拽到了山頭!
老頭子一把年紀,險些散了骨頭,不過倒也確實是敬業!
沒有絲毫怨言,當即便是開始為蕭徹查探傷勢!
隻是當褪下蕭徹褲頭的那一刻,老軍醫的臉卻是沉了下來!
不僅是如此,便是一幹圍著的將校包括常衛賢在內,所有人都是變了臉色!
隻見蕭徹雙股之上,血痂縱橫,顯然是舊患未愈,然而此時卻是有大部分的血痂都已經是崩裂,可謂是血肉模糊!
“大人,這懲罰,過了!”
老軍醫有些不滿!
雖說與蕭徹接觸不多,但是老軍醫對於蕭徹的感觀無疑是很不錯的,尤其是昨夜親眼目睹蕭徹與之墨九之間的相惜,更是讓他刮目相看,就更不說蕭徹的年紀與他的孫兒一般無二!
此時見蕭徹這般慘狀,老軍醫頓時就要打抱不平!
常衛賢被老軍醫懟了,臉上有些掛不住,嗆聲道:
“哼,身在軍中,就該遵規守序,犯錯了,就該罰,哪裏過了?”
“話是沒錯,但是戰爭從來都是你等這些昂藏漢子該為之事,何以要來為難一個小輩,更何況,這小輩做的已經很不錯了!”
老軍醫搖頭!
常衛賢頓時臉紅,無話可說!
一來,老軍醫說的據實在理,二來,以老軍醫的年紀,那也算是長者,常衛賢也不好意思真就與老軍醫爭辯!
“老先生,還是先給公子治傷要緊!”
寰正開口!
“無需你說!”
老軍醫哼了一聲,隨後沒再開口,細心的開始為蕭徹處理創口!
其實,蕭徹的傷勢說嚴重也嚴重,但是說簡單,倒也的確簡單!
說破天去,也不過就是皮外傷而已,隻是不好痊愈而已,畢竟傷的不是地方啊!
簡單的清洗一番,敷上一貼專治外傷的藥貼,也就算是搞定了!
一群人盡都是鬆了一口氣!
老軍醫再度拿出幾張藥貼,遞給常衛賢!
常衛賢伸手去接!
老軍醫卻是又一把收了回去,自言自語道:
“算了,還是老朽每日給小公子換吧,你這等粗人,怕是做不來!”
說罷,轉身就走,氣場十足!
諸將校頓時是一臉呆泄!
這老頭,過分了吧!
手還滯在空中,常衛賢臉都綠了!
隻是發作也不是,不發作也不是,幹脆是一甩衣袖,也是轉身就走!
沒辦法,幾度落了麵子,還是找個地方躲一躲吧!
常衛賢心裏是這麽想!
隻是偏偏卻是不能如願!
“咚咚咚……”
突然,隆隆鼓聲響起!
“驚鼓!”
臉色一變,還未走遠的常衛賢急忙轉身,匆匆又是走了回來!
至於說,一眾本還擠眉弄眼逗笑的將校乃至數千兵卒,也是第一時間變了臉色,不用交代,迅速整軍結陣!
而蕭徹身側,則隻剩下了徐凱守護!
甘扈,守備司官邸,有一處僻靜的院落,此處院落本是準備因公務繁忙而留宿的守備司公職人員的,隻是如今,已然成了柳振林等一幹柳家家將的落腳點!
沒有辦法,畢竟柳家在甘扈並沒房產!
“小公子還真是……還真是……”
此時院落內,傳來柳長林的驚詫聲!
隻見柳長林手中拿著一巴掌大的小紙,紙上盡是螞蟻般大笑的字跡,柳長林目不轉睛的看著,嘴中連連驚歎!
“還真是什麽?哼!簡直就是胡鬧!”
柳振林冷著臉,坐在一側!
“這梁國的男人都死絕了不成,需要他一個小輩衝鋒陷陣!”
“這……三爺,小公子也是好心!”
放下紙張,柳長林勸慰道!
“我當然知道!但是好心就能胡來麽!”柳振林依舊不滿,說道:“索性他這次是成功了,若是沒成功呢?像上次那樣,被人拿下做了俘虜,這讓我如何決斷?”
“……”
柳長林頓時沉默!
“哼!是讓我眼睜睜看著他死,然後拿這數萬叛逆為他陪葬?可那又有何用,他若死了,柳家誰來繼承!”
“可若是讓我用這一城換他墨徹性命,這不是自毀我柳家基石麽,簡直就是混賬!”
柳振林說著,竟是怒極,一掌印在石質方桌之上,厚實的石桌竟是寸寸龜裂!
“三爺息怒!”
柳長林急忙開口!
“打小就沒讓我們三兄弟省心過!臭小子!”
柳振林依舊哼哼!
“三爺,莫不如我們還是琢磨琢磨這上麵的其他內容!”
柳長林苦笑,岔開話題,擺了擺手中的紙張!
“每次都是這樣,闖了禍,不管何時何地,總是會有人為這小子打哈哈,而其中,就數你次數最多,感情就你最疼他!”
柳振林一瞪眼,不滿說道,伸手接過紙張,皺眉看了幾眼!
看完之後,不做猶豫,雙手交錯,竟是將紙張給撕了個粉碎!
“三爺,你這是?”
柳長林頓時不解!
“此事我們就當不知,對族內幾位兄弟也不要說,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柳振林搖頭!
“三爺不信這上麵的內容?”
柳長林問道!
“信,怎麽不信!雖說稱謂不同,但這必定是那小子親手所寫,若不是他,誰能寫出這麽難看的字!”
柳振林說著,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臨了,又是咧嘴樂了起來!
“……”
柳長林有些無語!
“名滿天都的徹公子啊!嘖嘖嘖,怎麽好意思拿得出手!”
柳振林隨手一拋,似是有些嫌棄,將紙屑撒的七零八落,之後卻又突然感慨,接著自語說道:
“嗯~也對,若真是文武雙全,那就不是他墨徹了!”
似乎這個理由很有說服力,柳振林竟是深以為然的點頭!
之後才是看向柳長林,說道:
“寥寥幾句,說的倒也詳盡,隻是真的會如這小子所料想的那般發展?還有就是這飛箭傳書,究竟是何人所為?叛軍中,誰是這小子的內應?哼,跟我還藏著掖著,真是幾日不見,膽子大了!”
“小公子或許是怕飛箭為他人所得,該是為了保護那位接應他的人吧!”
柳長林說道!
“哼,我豈會不知!”
翻了個白眼,柳振林歎了口氣,接著說道:
“算了,不想了,甘扈內一起照舊就是了,唯有以不變應萬變了,依這小子的意思還有叛軍的動態,叛軍援軍看來是真的不遠了,接下來,甘扈能不能保住,就看這小子拿捏的準是不準了!長林,今日城內募軍情況如何?”
“好了很多!”
柳長林點頭,說道:
“前些時日,川北傳出來的謠言,搞得城內怨聲載道,說是皇室的爭鬥,搞得這天下是烏煙瘴氣,民不聊生,所以,百姓對於募軍一事,都是很消極,隻是昨日軍爵製度一出,反響很大,投軍者不計其數,僅僅是一日,便是按照三爺你的意思,招募了萬餘人馬,其中青壯八千,餘下兩千,盡是退伍老兵,不過大多是五旬老叟!”
“嗯,正該如此,老兵帶新兵,訓練起來,要快上不少!”柳振林點頭,問道:“這些人現在由何人操練?”
“現在是立山在帶!”
“把他換下來!”
“啊!那讓誰去?”
“徐山!”
“小公子看重的那人?”
“嗯!這小子既然許了徐山重諾,豈有食言而肥的道理!隻是,許諾歸許諾,能不能擔得起,卻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我們的援軍,也該是不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