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我脾氣不好
雖然楚離月上來就撕破了臉皮,但是越貫仲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楚離月不能無視桓左哲的意誌,對同為四大世家的越家下手。要知道,楚家這一年被打壓得十分厲害,已經從軍界大規模收縮,如今的楚家可不是一年前隱然成為天元第一世家的楚家了。
越貫仲想來想去,腰板再次挺直起來:“楚家主,你說得未免也太過火了。秦公子是我越家的客人,我越家請什麽人來做客,未必還要經過你的同意?”
楚離月含著笑容抬起了臉,鳳目中卻是一片殺機:“真是給臉不要!”她聲音突然一冷,“給我跪下!”
四個字宛如天空突然炸響的雷聲,在整個百草嶺上空猛然爆開。
楚離月身上的氣勢和殺氣就像是無涯海中奔湧而起的潮水,遮天蔽日,一下子砸向了正麵對著楚離月的越貫仲。
越貫仲聽到楚離月竟然嗬斥他下跪,心中惱怒無比,剛想發作,就感覺到一股冰冷黑暗的氣息從天而降,從他全身的毛孔鑽進去,進入了他的五髒六腑、奇經八脈,甚至連神魂都仿佛被冰凍禁錮!
而楚離月身上散發出來的淩冽殺機,就像是一把把無形的刀刃,狠狠切割著他的神魂,讓他全身疼痛無力。
越貫仲想要叫,卻發不出聲音;想要掙紮,卻根本無法動彈。
終於,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越貫仲的身體開始不停顫抖,雙腿一軟,重重跪在了地上。
這個過程在越貫仲自己的感覺中可謂漫長,可是在其他人的眼裏則是楚離月厲聲一喝,整個氣氛一變,越貫仲臉色慘白,不過是幾個呼吸就認命地跪了下去。
這一下子,所有人都震驚了,包括秦禹驤都用古怪的目光看著跪在地上的越貫仲。他們當然知道,楚離月一定是用了什麽手段,可是堂堂越家家主,連這點能耐都沒有,就這麽輕易地被人壓得跪了下來……
“楚離月!”越秀瑩尖銳的聲音從人群背後傳出來,她提著自己的裙擺,大步從人們讓開的道路中衝了過來,臉上已經不見了之前的得意,而是寫滿了憤怒,“你膽敢在我們越家挑釁惹事?”
楚離月冷冷抬眼看了她一眼:“這裏什麽時候有你說話的份兒了?該打。”話音剛落,一隻無形的大手就狠狠抽在了越秀瑩塗抹得十分精致的臉上!
啪的一聲,越秀瑩淩空飛起,伴隨著尖銳驚恐的叫聲,整個人向著後方滿是火焰的春滿堂飛了過去。
萬俟續目光凶狠地瞪了楚離月一眼,卻還是飛身而起撲了過去,從半空中將越秀瑩抱住,用盡全力重重向下墜落,才在距離火海不到兩尺的地方落了下來,猛力翻滾才躲開了一起被燒死的命運。
越秀瑩的半邊臉龐已經高高腫起,和另外半邊仔細描繪的妝容形成了強烈的反差,看起來十分詭異。
她靠在萬俟續的懷中,一張嘴,滿口的血水和幾顆牙齒一起掉了出來,全都吐在了自己的衣襟上。那些繡滿了百草花枝的繁複裙擺,瞬間被血水沾染,狼藉一片。
“放著堂堂正正的人不做,要去給北漠人當狗,真是自甘下賤!”楚離月收回目光,漠然地看著眼前雙手撐地,努力地避免全身趴倒的越貫仲,語氣中充滿了鄙夷和譏諷。
越貫仲目眥欲裂,想要說什麽,卻根本連頭都抬不起來,更不要說發出聲音了。
萬俟續抱著越秀瑩,臉上的恨意無法控製,卻又不敢上前,隻能恨恨地瞪著楚離月,好像打算用目光將楚離月刺穿報仇一樣。
楚離月向前走了兩步,一隻腳踩在了越貫仲的背上,輕輕用力就把他踩得平趴在了地上。接下來,她充滿侮辱意味地用腳底踏著越貫仲的頭,將他的臉側了過來,鞋底在越貫仲的臉上輕輕摩擦著:“我以為你們都知道,我脾氣不好。”
她抬起頭來,向著周圍掃視了一圈。凡是被她的目光看到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幾步,生怕下一個被楚離月踩在腳底的就是自己。
如果說剛才還有人打算在這個時候出頭,討好秦禹驤和越貫仲的話,現在已經沒有一個人膽敢喘口粗氣了。
連越貫仲都被楚離月如此羞辱,他們還有誰敢出頭?
就如楚離月自己所說,她的脾氣何止不好,簡直是惡劣恐怖至極。
以前楚離月所作的一切都再次出現在大家腦海之中,剮了親叔叔、前任鎮國公楚轍,滅了龐家滿門,公然屠殺長春門弟子,宣稱凡有挑釁楚家者,必十倍報之!
不少人都暗自打了個寒戰,這一年來楚家所遭受的一切,如果按照楚離月的標準,越家就算是不被滅門,越貫仲這一支恐怕也要被殺光才行。
更有消息靈通的人已經想到,龐家前些日子再次被滅門,晉王桓雲澈的冠龍峰別苑也被大火吞沒,晉王和長春門的三位化珠修者生死不明……這些應該都是楚離月做的……那麽今天越家恐怕也難有善終。
不少人已經用幸災樂禍的目光看向了那邊的秦禹驤。
秦禹驤不過是一個成珠修者,還是北漠外人,在天元囂張了將近一年,不知道有多少天元修者看不過去,可是礙於自己的實力不足卻隻能忍氣吞聲。現在楚離月回來了,別人不說,秦家這些人絕對沒有什麽好果子吃!
被眾人的目光注視,秦禹驤終於抬起腳步向著楚離月走來,他麵色鄭重,器宇軒昂,向著楚離月躬身行禮:“秦禹驤見過楚家主……”
“在我麵前有你說話的份兒嗎?”楚離月抬起手來,像是驅趕一隻蒼蠅一樣甩了甩,同時腳下一踢,將越貫仲踢得滾了好幾圈,落到了越秀瑩夫妻身前,就像是踢開一塊肮髒的垃圾,“叫秦月塘來,也許還能跟我說上幾句話,你算個什麽東西?”
秦禹驤的臉色非常難看,這一年來在天元帝國呼風喚雨為所欲為的生活已經讓他習慣了所有人的吹捧奉迎,直到楚離月的出現,才再次告訴他一個現實,那就是他之所以能夠得到這種待遇,並非因為他個人實力超強,而是因為他是秦月塘的嫡長孫、代言人。
之前所有人雖然都因此而奉承他,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膽敢揭開這個麵紗,一針見血地告訴他這個真相。直到楚離月這個連他的祖父都不在意的狂徒出現,才一句話扇在了他的臉上,讓秦禹驤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
但是秦禹驤畢竟是作為秦月塘的繼承人被培養長大的,氣度和心胸、應變能力都是一流的,此刻也不過是沉下臉說道:“楚離月,你竟敢如此無禮!”
楚離月看不起他也就算了,畢竟他的修為比楚離月還差得遠,可是她竟敢連祖父的名號都敢直呼,這就實在太過分了!
嘴角一勾,楚離月抬起頭來,如同方才對待越秀瑩一樣,隻是一個眼神,就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抽向了秦禹驤的臉。
秦禹驤心頭一震,明知道對方要做什麽,可是卻根本連防備都無從做起。
響亮的耳光聲響起,秦禹驤同樣被抽得淩空飛起,向著背後已經蔓延成一片火海的建築飛了過去。
秦禹驤身邊的侍衛頭領身形一晃,已經將空中的秦禹驤接住帶了回來,動作飄逸,比萬俟續從容多了。
楚離月用眼角掃了這個侍衛頭領一眼,抿唇一笑:“這還帶著一個化珠修者做護身符呢?我還以為隻憑著秦公子的霸氣就能夠橫掃天元了呢。”
圍觀的人們有不少已經低聲笑了起來。
之前在神京作威作福如同小皇帝一般的秦禹驤,這會兒半張俊臉腫得老高,嘴角的血絲不停滲出,和那邊的越秀瑩真是相映成趣,讓人看了忍俊不禁,心中更是十分痛快。
整個天元恐怕也就隻有楚離月才能收拾這些人了。
不少人心中其實對於秦禹驤十分不滿,這會兒眼看著楚離月控製了整個局麵,越家這麽多人加上秦禹驤一行都拿楚離月沒有辦法,不由一個個心中暢快,在人群中發出譏嘲的低笑。
“小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兩個身影從空中落下,擋在了越秀瑩夫妻身前。
後者夫妻二人正在用力地將越貫仲扶起,可是越貫仲卻似乎全身無力,歪歪扭扭地靠在他們兩個身上,臉色一片慘白,神情充滿仇恨:“殺了她!她動用邪法,吸取了我全部的玄力!”
就連玄竅之中的玄力也徹底被吸幹,加上全身經脈似乎有無數小刀子正在四處亂刺,越貫仲又痛又怕,聲音嘶啞,目光瘋狂地瞪著楚離月,仿佛隨時準備撲上來咬她一口一樣。
楚離月嗤笑一聲:“你既然喜歡做狗,還要玄力修為做什麽?隻管跟著你的主人搖尾巴,多吠幾聲,自然就有肉骨頭吃了。”
“大膽!”方才斥責楚離月的那個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擋在楚離月麵前的兩位越家供奉已經露出了怒容。
他們看起來已經枯朽不堪,眉毛和頭發都變成了灰色,老眼渾濁卻射出凶狠的光芒:“你就是楚家的後輩?”
另一個老人接口道:“楚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什麽人都能當上家主?一個黃毛丫頭,連禮儀教養都沒有學好,居然也能成為楚家家主?”
楚離月長眉一挑:“兩個老朽枯木,也想在我麵前充什麽前輩長者?越家是一代比一代更強,連家主都開始給北漠人效忠賣力,看來這就是越家所謂的家學淵源吧?”
她帶著幾分鄙視的神色望著眼前兩個七老八十的老者,冷笑道:“原本藏在後山老老實實等死的話,還有壽終正寢的機會,既然不甘寂寞跳出來,那我也隻能做個好事,送你們早登極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