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信息圖景
夕陽西沉，夜風撩人。
角牙城中仍是熙熙攘攘，人聲鼎沸，熱鬧不凡。
風聲，海聲，叫喝聲，如波如浪，流蕩在海牙城的每一個角落，那是生命與自然運轉的痕迹，是無法掩蓋的氣息。
小窗邊，星軌靜靜佇立，雙瞳筆直，面無表情，似是望著無邊大海，心神卻已完全沉浸在奪神之法的感知中。
無數氣息交錯，遇到牆壁便折躍流淌，遇到人群便洶湧激蕩，城市的輪廓和人流的潮湧在他的腦海中漸漸成型，彷彿由透明虛線構築而成的虛擬世界，一目了然。
但這已經幾乎是他的極致了，奪神之法雖然神妙，可他如今畢竟境界尚淺，即使有塞拉斯帝安刻意的引導，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而已。
要想完成真正的信息圖景，更重要的是獲取生命體的氣息強度，而星軌頂多只能覆蓋周圍數十米範圍，而且探查深度極其有限，如『聖誡之劍』這等存在，就遠不是他可以窺探的。
但塞拉帝斯安可以！
以星軌為中樞，在基本的城市圖景構建完成後，塞拉斯帝安展開了他的奪神之法。
那一瞬間，星軌只覺腦海中的途徑瞬間清晰了無數倍，一道道氣流在圖景中竄起，或強或弱，或明或暗，或獨自游弋靜坐，或成群結隊喧囂。
那正是整個角牙城的生命體，在散發著各自的氣息，融匯交錯，洶湧澎湃。
星軌雙眸大張，眸中滿是震驚之色。
這種奇妙的信息圖景，甚至不能用俯瞰風景來形容，因為眼睛看到的景象其實是極其有限的，而腦海中這番圖景卻是無比詳盡的信息數據，擁有無可估量的戰略價值。
聖廷駐地，兩股魔力並立中庭，雖然已經可以收斂，但在塞拉斯帝安的奪神之法感知下仍如群星中的月光那般耀眼！
星軌知道如此強盛的魔力，必然是十聖之中的『聖靈之羽』和『聖誡之劍』！
「能探查到他們在談什麼吧？」星軌不由問道：「既然奪神之法可以探查能量，理應可以探查它們的震蕩頻率，重組聲音。」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塞拉斯帝安道：「確實可以。」
「那就交給你了。」星軌唇角微揚，他自幼研習魔導迴路，聲訊魔導儀器更是製作過不少，自然清楚聲音的本質，結合奪神之法的奧妙，舉一反三並不難。
「哼，你真把我當信號接收魔導儀器了嗎？」塞拉斯帝安冷哼道。
「這不是你自願的嗎？」星軌呵了一聲，「畢竟要我來攪合獸神祭典的可是你。」
「哼。」塞拉斯帝安又自冷哼一聲，沒再答話。
星軌只覺魂海一盪，信息流蜂擁而入，圖景猛然擴散，蔓延到整個角牙城。
*
聖廷院落，雙聖相對而坐，氣氛有些凝重。
「是嗎，他們居然也在角牙城……」蘇菲瑪婭神色清冷，「那這次的行動恐怕**那麼容易成功了.……」
「裁判長說了，那個東西必須要帶回去。」洛克伐爾沉聲道：「若有必要，可以申請支援。」
「誰會來支援我們？」蘇菲瑪婭淡淡道：「那幾位王國樞機聖使和我們派系有別，不可能離開聯合王國來幫我們。米迦.摩羅剛在奧丁公國吃了大虧，更不會願意見到我們完成任務，剩下的兩位似乎也在精靈族執行任務……」
「.……」洛克伐爾陷入了沉默，好半晌，方道：「到頭來，這只是場打壓泰德維爾帝國聖廷派系的遊戲嗎？」
「也許吧……」蘇菲瑪婭道：「不過若是那龍人所言不差，也未必**機會。」
「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洛克伐爾冷然道：「那個龍人不過是想利用我們罷了。」
蘇菲瑪婭輕啜了口茶，淡淡道：「彼此彼此。」
*
角牙城中央，一幢龐大的建築拔地而起，宛如尖牙朝天。
那正是角牙城的中樞，吼天塔。
塔身通體幾乎都由猛獸的角牙堆砌而成，看起來頗為瘮人，但對於獸人族而言，這是他們挑戰高原殘酷生存環境的戰利品，歷來備受崇敬。
此時的塔頂，一個身形龐大足有兩米來高的男子正在一張大圓桌前撕扯著獸腿，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那男子頭上一雙牛角碩大無匹，幾乎是尋常角牙部族獸人的兩倍有餘，對於獸人而言，那是強者的象徵！
他正是獸人族三大統領之一，角牙部族的領袖，爆山。
正當他酣暢淋漓的進食的時候，遠空一聲尖鳴驟起，一道身**空而至，直刺吼天塔頂層。
「蓬！」一聲空氣爆鳴，將整個塔頂的物事吹的四分五裂，連帶著爆山身前的食物也四散飛濺，只有那碩大腿肉被他死死抓住，一把塞進嘴裡吞了下去。
來著身形高大健碩，眉目如鷹隼銳利，正是曾經追殺路西亞的烈空部族大統領，剎羽。
「怎麼，沒抓到那傢伙，把氣往這裡撒？」爆山咧嘴一笑，露出滿嘴獠牙，「丟人現眼。」
剎羽神色冷厲如刀，對他的嘲諷似乎習以為常，「黎影呢？」
「不知道，據說已經入城了，但一直沒來這裡。」爆山坐在地上，又撿著周圍的食物大口吃起來。
剎羽目光一沉，冷哼道：「什麼時候了，還在拖拖拉拉！『欺天之翼』盜走了暴風權杖，必然別有所圖，這次的獸神祭典沒那麼簡單！」
「一個人族的小鬼，居然把你耍的團團轉，你可真夠丟人的。」爆山哈哈大笑，「他們敢來就儘管來吧，在我們角牙城裡，還想翻起什麼浪來？」
眼見爆山毫無防備之意，剎羽鷹眉緊皺，目光掠向遠方。
烈日已沉，夜幕席捲而來。
*
角牙城東側，破落木屋延綿，腐朽不堪。
這裡是角牙城中最貧苦之處，骯髒凌亂，寄居在這裡的獸人大多是偷雞摸狗之輩，又或是怠惰懶散之徒。
但許多*前，這裡曾是龍首部族的駐地，繁華無比。
昏暗的街巷中，輕輕的腳步聲響起，一道雪白的身影彷彿落入煤堆中的白雪，刺眼之極。
那是一個高挑纖瘦的女子，腰如細柳，眉如彎月，瓜子臉上薄唇如花，桃花眼中眸似秋水，嫵媚之極。
破落街道的兩側，所有看到那潔白身影的獸人剎時間都怔然失神，只覺靈魂都被那搖曳生姿的婀娜給牽扯著，不能自己。
他們毫不懷疑，下一剎自己或許就會瘋狂，不顧一切的撲出去，想要一親那無邊黑暗中盛放的雪白花朵之芳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