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自由枷鎖
大浪拍擊崖壁，海風吹拂衣角。
崖上，天高海闊，景緻正好。
但在蘇菲瑪婭的眼中，所看到的風景似乎別有不同。
這天再高遠，海再遼闊，對她而言似乎也只是囚籠而已。
越往高處走，所看到的風景，越是令人無奈嗎？
星軌思緒飛轉，拳頭緊握，一時惘然。
「你在迷惘，那證明你已經開始動搖。」蘇菲瑪婭掃了星軌一眼，扭頭繼續離去，「認清自己，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人生來就在枷鎖之中，也許你是對的。」
星軌忽而開口，讓蘇菲瑪婭的腳步微微一頓。
「但我不認為這個世界是枷鎖，真正的枷鎖是選擇。」星軌沉聲道：「你只是選擇了妥協，並且將它變成了自己的枷鎖而已。」
「不是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就像莉莎和你都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蘇菲瑪婭輕輕搖頭，「你終究沒能明白，在時代洪流面前，你所謂的選擇有多渺小，那甚至連浪潮底下的一粒沙都不如。」
「我確實不明白你所謂的明白，但也根本不需要明白。」星軌高聲道：「你做出了什麼選擇與我何關？與莉莎何關？」
「你以為繞著圈，就能讓這場對話圓滿嗎？」蘇菲瑪婭輕輕擺手，甚至不願再回頭，「等你追及我身後的時候，再來跟我討論自由和枷鎖吧，現在的你，還沒有資格。」
「我會去到的。」星軌毫不遲疑的回到。
「然而，你這一生都不會有這個能力。」蘇菲瑪婭不以為然，對她而言她說的已經夠多了，自始至終，星軌都不在她眼中，甚至連跟在她身後的資格都沒有。
星軌何嘗不知她的想法，但他也無法再做什麼。
現在的他，無能為力，只能看著蘇菲瑪婭消失在遠處的街角。
星軌靜立原地，怔然許久，心中仍有不甘，在想著如何反駁蘇菲瑪婭的話才是最合理的。
「只有蠢貨才會陷入她那種思維陷阱。」塞拉斯帝安的聲音忽然在他腦海中響起，帶著不屑。
星軌回過神來，不由道：「你想表達什麼？」
塞拉斯帝安嘿然一笑，「你所認為的自由是什麼？隨心所欲？馳騁天地？」
星軌默然，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自由這個詞隨處可見，但真要被問起意義時，有幾個人能給出合理的，或者自認為合理的答案呢？
「那個女人，只是沒有能力獲取自己想要的自由而已。」塞拉斯帝安不屑道：「正如你所言，無能者的選擇才會成為枷鎖，能掌控選擇的人，才能擁有自由。」
星軌神色數變，在這兜兜轉轉的對話中，似乎有所明悟。
「所以，渴求越深，選擇越重，就越難擁有自由是嗎……」星軌喃喃自語，他突然發現，自己的選擇似乎也是沉重無比的枷鎖。
因為他所選擇的路，道阻且長，山高險峻。
若沒有攀越高峰的能力，它們就是枷鎖！
海風忽然有些涼，掠過星軌怔然出神的眉梢，掠過熙熙攘攘的街道，掠過路邊酒館的旗幟。
人生嘈雜中，一個高挑青年大步走入酒館，哼著小調，瀟洒自若。
他走到角落邊，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兩個青年身前。
「唉呀，可算找到你們了。」那青年習慣性的一掃長發，大咧咧的靠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
「你現在可是獸人族通緝犯呢，路西亞。」在他身前，一個俊朗青年黑衣如染墨，金曈似烈陽，光暗交錯，妖異詭譎，赫然是烈古洛斯，「好歹收斂點。」
「怕什麼，有這傢伙在，獸人族三部統領一起來，也看不穿他的靈魂誘導吧？」路西亞下巴指了指旁邊，手上把玩著一個項鏈，「更何況我還有安德烈斯給的這東西，不然還真不好甩掉那鳥人。」
路西亞的側前方，一個青年藍衫如海，輕笑如風，爽朗而明快，正是萊茵菲爾。
「喝碗酒嗎？」萊茵菲爾手中晃著個凹凸不平的大碗，裡面盛著略顯渾濁的酒水，遞給了路西亞。
「這什麼玩意？混了高原黃土的酒？」路西亞接過那碗，一臉嫌棄，「我可是個精緻的美男子。」
「咕嚕咕嚕酒，獸人族的傳統佳釀，味道還不錯。」萊茵菲爾笑道。
「咕嚕咕嚕？就是以前課本上曾經提起的，獸人族起義時就已經有的酒？」路西亞目光微動，若有所思。
「沒錯……」烈古洛斯悠悠道：「咕嚕咕嚕是獸人族當年聚攏時的口號，象徵著自由，正適合你。」
「這話中聽，我就是個自由的鳥兒，這碗酒我喝了！」路西亞一口氣整碗幹了，長呵一氣，意猶未盡，「這酒還挺烈，不過我沒想到萊茵菲爾居然也會喝酒。」
「走的路多了，自然什麼也會嘗試一下。」萊茵菲爾不以為然，「精靈族的酒才是最好喝的。」
「是嗎？那改天我去拿些來，好好喝個夠。」路西亞大笑，興緻盎然。
「明明是偷，硬是叫拿。」烈古洛斯笑道：「隊長讓你『拿』的東西到手了嗎？」
「當然。」路西亞拍了拍肚子，「我可是被那鳥人追了幾千里地，差點來不了和你們敘舊。」
烈古洛斯點點頭，「到手就好，那這裡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怎麼？這就要跑了？」路西亞不爽的道：「你們就不能等等，帶我一起去那什麼黑暗世界呢。」
「暗黑演武就要開始了，沒有時間等你。」烈古洛斯道：「悠著點，別把事情搞砸了。」
他說著，望向萊茵菲爾，就要站起來。
「等等。」萊茵菲爾此時卻仍淡定的坐在那裡，神秘一笑，「遇到舊相識了。」
烈古洛斯和路西亞聞言，神色微動，不知道他所指何人。
「既然窺探了這麼久，不出來見見面嗎？」萊茵菲爾施展風魔導術，將聲音匯成一條直線，穿過嘈雜人群，直到另一端的角落邊，「薩格拉斯？！」
「薩格拉斯？」路西亞眉頭一挑，「當年在羅斯摩爾德家族地下室伏擊你的那個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