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深淵法則
昏暗的岩洞中,刻錄筆劃過石面的聲音此起彼伏,在幽寂中格外刺耳。
星軌望著眼前那刻滿了魔導迴路的石台,心神卻散落四周,觀察著周圍的人。
雖然這裡一片昏暗,但他自從得了銀龍尊者的點化之後,對魔力的流動就極為敏感,在他的感知中,黑暗中就像有無數顏色繽紛的水流,在緩緩的流淌著。
水流的粗細、流速、方向,一覽無遺。
能被他如此清晰的感知,證明這裡的人絕大多數都是魔導師,只是魔導能級並不算特別高,最強的恐怕也不過初入五星魔導師而已。
星軌這麼想的時候,心下不無感慨,在雷鱗鎮的時候五星魔導師已經是可以呼風喚雨的存在。
只是這一路走來,他見過的頂尖魔導師太多了,以致於都有些麻木了。
而他離那些人,仍遙不可及!
星軌搖了搖頭,將這些想法擯棄,他現在沒有時間回憶這種事情。
他將自己的巨龍感知滲入地底,想要窺探那深處激發他黑龍血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卻苦於能力有限,只感應到一片虛無。
但他並沒有氣餒,他知道自己被關進來一定是因為這深淵之下的某個東西。
與其被動接受,不如採取主動,掌握一切可以掌握的信息,才有機會應對接下來的麻煩!
正當他聚精會神的感應時,一個人影忽然坐在了他的對面,讓他不由一怔。
又是來挑事的?
星軌朝那人望去,昏暗的光纖中依稀可見那是個青年男子,長發蓬亂,面容枯瘦,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
「小哥,你還在發獃呢?」青年笑道:「你真的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地方嗎?」
「你知道?」星軌不咸不淡的回應。
在這種地方還能笑出來的人,恐怕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
那青年嘿然一笑,隨性的伸出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古力,你怎麼稱呼?」
「萊爾。」星軌輕輕握了握他的手,神色平靜。
「不用那麼警惕,我可是來幫你的。」古力說著,瞥了瞥四周,道:「在這裡你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向各個勢力靠攏,加入我們如何?」
「各個勢力?」星軌道:「哪些?」
「嘿。」古力悄悄指了指後面,「剛剛拿了你東西的那人叫卡多,他和守衛關係好,勢力最大,但天天就知道剝削,有很多人不服他。」
他又用頭指了指星軌後方,「你身後那些,是我們平等會的,我們奉行的是平等原則,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何?」
星軌聞言,扭頭掃了一眼,只見那裡密密麻麻的擠著一些青壯年,個體實力都不錯,目光時有時無的瞥向自己。
「平等會?在這種地方?」星軌唇角微揚,「恐怕這個平等也需要付出代價吧?」
「對你而言,那代價是絕對值得的。」古力趁熱打鐵道:「我們平等會實施的是資源共享,你有義務將所有的一切都上交,也有權利享受平等會的一切。」
「所以,你要我這幾個銅幣?」星軌掏出布袋,放在了桌上,「那你們豈不是很吃虧?」
「我們看重的是長遠利益。」古力並沒有急著去拿那錢袋,「你年輕力盛,當然是潛力股。」
星軌望著他,陷入了沉默。
古力也不著急,等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怎麼樣?你可要考慮清楚。」
星軌伸手將那皮袋推到了古力身前,「除了你們平等會和卡多的勢力,還有什麼勢力?」
「足夠強大的也就只有我們而已,其它的都不值一提。」古力緩緩將那皮袋收入懷中,微笑著望向星軌。
那笑容,忽然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哈哈哈哈!」星軌身後響起一串爆笑,卻是那所謂的平等會中有幾個青年正笑嘻嘻的向幾個苦瓜臉收著銅幣。
「呵呵呵……」古力似乎也忍不住了,微笑忽然變成了恥笑,「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容易上當,你真以為你這種連魔力多沒有的小鬼,能加入我們嗎?」
星軌望著他,神色依然很平靜,平靜的讓古力的笑都有些維持不下去了。
「怎麼?」古力嘿然道:「假裝鎮靜,就以為可以逃過羞辱嗎?」
「你收起別人錢袋的時候,就不檢查一下裡面是什麼嗎?」星軌淡淡道。
古力神色一變,掏出那錢袋,才發現裡面裝著的居然是些石子!
「你!?」古力沒想到自己被算計了,拍桌而起,那些平等會的人也紛紛站了起來。
「小子,你敢耍我?」古力猛然將那些石子拍成粉末,看似瘦弱的軀幹竟也有些蠻力。
「不是你在耍我嗎?」星軌淡淡道:「只是你這低劣的伎倆,十年前我就見過了。」
古力聞言一怔,而後不屑一笑,「十年前?你這乳臭未乾的小鬼,吹牛的本事倒是老到。」
他說著一把抓住星軌的衣領,凶相畢露,「把你那點銅幣都交出來,你還勉強能混口飯吃,否則下一個被丟到坑裡獻祭的就是你。」
星軌無動於衷的望著他,神色平靜,心底卻有波瀾。
他並不是在吹牛,十年前,他真的見過這種不合理的囚犯體制。
在他的噩夢裡,造神計劃的研究所中!
噬我之牙,果然是造神計劃的產物,連這深淵之下也殘存著那令人作嘔的生存法則。
「可憐的傢伙。」星軌望著古力,冷然道:「沒有逃出去的勇氣和智慧,就在這裡作威作福以求安慰嗎?」
古力聞言眼角抽搐,猛的將星軌砸在地上,掐住了他的脖頸,「臭小子,你完了,徹底的完了!」
古力的手力道很足,但任他如何用力,卻發現星軌的臉色竟沒有絲毫漲紅和難受之態,心下暗凜。
他感覺自己的手就像是掐住了堅硬的鋼鐵一般,再難寸進。
「你……」古力察覺到不妥,手腕已經被星軌猛然抓住。
那堅硬如鋼的手,就像是巨龍的利爪一般,緊緊的箍住了他的手腕。
一股冷意自他背脊竄起,直衝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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