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籠中之鳥
時空靜謐,宛如停滯。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高空之上,安德烈斯與龍王之間。
兇悍無比的空間壓縮已經沒再繼續,安德烈斯身上的衣袍也漸漸恢復了柔軟,彷彿剛剛那驚人的對抗壓根就沒有發生過一般。
諾羅克利安望了一眼下方,土系巨龍們立時會意,運轉得天獨厚的巨龍魔力,大地涌動,山脈飛橫。
高山如巨龍鑽地而出,張開血盆巨口,彷彿要將安德烈斯吞噬,看的飛流艦中的人們心驚膽顫。
但那高山只是化作了原本張牙舞爪的模樣,分毫不差的托住了安德烈斯,便再無動靜。
一切又復初始,安德烈斯淡淡一笑,「龍王閣下願意與我交易了嗎?」
「與你……」諾羅克利安盯著他,「還是聖廷?」
「這一點並不重要。」安德烈斯模稜兩可,「交易只需要能完成雙方的目的就足夠了。」
諾羅克利安巨曈微闔,沉默了一會,方才用靈魂傳音道:「交易可以,但你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
「請說。」安德烈斯回以靈魂傳音。
「你是為了什麼而加入聖廷?」諾羅克利安直接了當的問到。
「為了理想。」安德烈斯不假思索的道。
「什麼理想?」諾羅克利安似乎對他越來越感興趣。
「這是另一個問題了。」安德烈斯悠悠一笑,「這個問題是現在的我不能回答你的。」
諾羅克利安聞言,重重吐息,沉默不語。
它盯著安德烈斯好一會兒,不知在思索著什麼,氣氛忽然又沉重起來。
飛流艦中的人們無不倍感壓力,生怕龍王又再動武。
他們哪怕對安德烈斯再有信心,也不認為他真能與這存在了3000年的巨龍族之王一決高下。
畢竟兩人修鍊的時間差實在太大了,大到他們覺得就算是傲絕千古的天賦也難以填補的程度。
但龍王所想,卻與他們所認為的截然不同。
站在它眼前的這個青年,看起來風輕雲淡波瀾不驚,卻蘊藏著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測的氣態,竟讓它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
這種壓力,從古至今都沒有幾個人族能讓它感受到。
但如今,卻有兩個!
「萊茵菲爾.梅爾斯……」諾羅克利安沉聲道:「你可知道,他已經是我們巨龍族的公敵?」
安德烈斯目光微動,顯然沒想到它忽然會將話題引到萊茵菲爾身上。
他淡淡一笑,道:「我知道,因為他惹惱了銀龍尊者。」
「尊者不會為他的狂妄而惱怒。」諾羅克利安冷哼道:「這場交易的另一個籌碼,是你必須將他帶到巨龍谷來謝罪!」
「不可能。」安德烈斯想也沒想,直接了當的拒絕。
諾羅克利安目光一沉,「你要放棄交易?」
「沒有人可以將我的朋友當做籌碼。」安德烈斯的目光漸漸深邃,語氣也清冷了幾分,「這是我的底線,不能跨越的底線。」
諾羅克利安看著他的神色變化,心下不無凜然,它真正的目的其實只是試探,但安德烈斯的反應超乎它的預料。
自古而今,天才們往往恃才傲物,高手相輕。但當世最頂尖的兩個天才人物卻是密不可分的摯友,讓諾羅克利安更感壓力巨大。
人族,越來越堅不可摧了嗎?
諾羅克利安這般想著,忽然張開大口,以迅雷之勢將安德烈斯吞噬。
這一著快如閃電,沒有人能想象那無比巨大的體型可以做出如此迅猛的動作。
下一瞬間,那足以覆蓋蒼穹的透明虛影沒入虛空之中,轉眼消失不見。
連帶著一起消失的,還有安德烈斯。
飛流艦中,眾人看的心驚膽顫,憂慮萬分,不知巨龍王為何突然出手。
而此時的安德烈斯卻並無慌亂之色,他看到幽深的黑暗撲面而來,無邊無際,如同進入了宇宙虛空一般。
萬物彷彿寂然,但他知道,空間正在飛速的推動著他,幾息之間,光明陡現,他已站在一座高峰之上,眼前是巍峨群山,延綿到地平線的盡頭也未斷絕。
這裡顯然不是巨龍谷!
他神色平靜,緩緩轉身望去,只見身後松柏參天,蜿蜒曲折,與一座巨龍石雕融為一體,那石雕匍匐著,栩栩如生,似有疲態,巨大的身形隱沒在松柏中,看不清更多的細節。
安德烈斯望著它,目光微斂,忽覺似曾相識。
「說吧。」一個渾厚如鐘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你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們巨龍族永絕後患?」
安德烈斯再次轉身,只見不遠處竟站著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他著一身寬鬆的的金邊白袍,面像方正,絡腮環臉,目如銅鈴,不怒自威。
「想不到,龍王閣下也有逆鱗化身。」安德烈斯有些意外,畢竟據他所知,巨龍族中其實有許多族群並不願意用逆鱗化身,因為它們覺得那是恥辱。
諾羅克利安冷哼一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大手一招,砂石捲起凝成桌椅,霸氣的坐了下來。
「你以為我讓你進來,是來寒暄的嗎?」諾羅克利安的語氣不善,顯然沒打算和安德烈斯嘮叨。
安德烈斯淡淡一笑,坐下道:「閣下都開始織造空間囚籠了,確實不像是來跟我寒暄的。」
諾羅克利安神色微變,以他對空間法則的感悟,暗中在空間里動手腳應該神不知鬼不覺才對,沒想到卻被安德烈斯一眼看穿了。
「你若不能給我合理的答覆,也就不用想出去了。」諾羅克利安冷然道:「不然你以為隨便一個人都能在我巨龍谷中來去自如,跟我談條件?」
安德烈斯淡笑點頭,似是深以為然,「既然如此,那我便開門見山了,只要龍王閣下告訴我黑龍王的下落,我自然會將所知的一切告訴你。」
「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諾羅克利安氣勢逼人,言外之意是要安德烈斯先把一切都吐露出來。
「龍王閣下居然會害怕籠中之鳥?」安德烈斯悠悠一笑,別有意味。
諾羅克利安被這般挑釁,怒目一張,但又不好發作。
籠中之鳥?照理來說,安德烈斯確然已經是了。
但他心頭卻沒底,總覺得事出反常必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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