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絕望之淵

  「歸……宿？」烏拉拉不明所以。


  「去精靈之森吧。」萊茵菲爾朝她道：「那裡才是你應該去的地方。」


  烏拉拉聞言，猶疑道：「可是……爺爺他……」


  「我見過你的爺爺，在龍首城。」萊茵菲爾的話，讓烏拉拉又是一驚。


  「你應該知道『幻影之華』的意義吧？「萊茵菲爾道：「只有在精靈族，你才能挖掘它的真正價值。」


  烏拉拉默然低頭，好一會才道：「爺爺他還好嗎……」


  「他為了你的事情四處奔波，唯獨不敢帶你回精靈族，因為他知道若是由他帶你回去，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萊茵菲爾道：「你已經成年了，自己的事情應該自己承擔，別讓他為你擔心。」


  烏拉拉抿嘴不語，似在思索。


  「我陪你回去！」伊璐詩抱住烏拉拉，「反正我也想去精靈之森玩玩，不，看看。」


  烏拉拉此時卻搖了搖頭，「不用，大家都有要做的事情，我自己去就好……」


  「那怎麼行！你這麼嬌弱！」伊璐詩顯然不放心，但見烏拉拉抬起頭來，目光清澈中帶著決意。


  她本來還想說什麼，登時說不出口了。


  「看來，我們真的要各奔東西了……」凱爾攤在椅子上，抬頭望著漫天星辰，「我們還會重聚嗎？」


  「當然會！」伊璐詩一腳踹翻了他的椅子，「別給我瞎想什麼有的沒的，星軌一定會被救回來的！然後我們就一起去帝都，找莉莎玩！」


  「他會回來的。」萊茵菲爾目光一凝，「我向你們保證，一定會！」


  *

  漆黑，漫無邊際。


  當星軌醒來的時候，目光所及，是漫無邊際的黑色，就如同置身在沒有星空的虛空宇宙之中。


  星軌猛然站起，而後便覺身體像是要散架一般，傳來劇烈的疼痛。


  左臂處的撕裂痛楚尤甚！


  他瞬間冷汗直流，右手往左臂一摸。


  空蕩蕩的一片！

  他的心瞬間如墜深淵，深知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妖精之扉、星歌小隊、奪星小隊、七天柱……


  星軌感覺頭痛欲裂，細細回想著，卻感覺不久前的記憶好像已經有些模糊了。


  亦或是，那已經不是不久前了？

  他昏迷了多久？


  星軌咬牙凝聚目光，看到周圍漸漸有了模糊的影子。


  「你醒了？」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身旁響起，讓他警惕了起來。


  他朝那裡望去，只見角落裡一個黑影蠕動，好像在掙扎著爬起來。


  「不用緊張，我不是你的敵人。」那黑影緩緩站起，模糊中看著有些佝僂，「甚至勉強還能算是你的朋友，假如你信得過的話，呵呵呵……」


  他乾笑了幾聲，似乎連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話。


  「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星軌皺眉問到。


  「我是誰……這不重要，反正你知道了也沒用。」老者又自乾笑，「這裡是什麼地方也不重要，反正你也不可能離開。」


  「開什麼玩笑！」星軌咬牙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絕望之淵。」老者道：「如果你真要稱呼它的話，它就叫絕望之淵……」


  老者緩緩抬手，而後手中啪嗒一聲，閃起亮光。


  在黑暗之中驟然看到光亮，星軌只覺眼睛一陣刺痛，難以適應的閉上了眼。


  好一會兒，他才緩緩睜開雙眼，看到一張面如枯槁的老臉，鑲嵌著一雙渾濁眼瞳。


  他看到這雙眼瞳的時候，內心有莫名的顫動。


  因為他感覺不到這雙眼瞳里有絲毫的光彩，那就像是……已被絕望吞噬的眼瞳。


  「真令人懷念的目光……」老者盯著星軌看了好一會兒，「每一個剛進來的人，都懷著這樣的目光。」


  老者越過星軌，朝前走去，「但不用多久，就會變得和我一樣……」


  他走了數十步，似乎到了盡頭，將那燈光掛在了牆上。


  星軌濃眉一皺，沉聲道：「我一定會離開這裡！」


  「那些人也說過這樣的話。」老者乾笑道：「但他們最終都只能放棄……」


  他敲了敲牆壁，「就連七星魔導師都無法逃離這裡，你覺得你憑什麼？」


  星軌聞言神色陡變！


  七星魔導師都無法逃離？這是什麼地方？帝國極獄？！

  他快步走到老者身旁，朝他大聲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我不是說了嗎？」老者對他的激動視若無睹，彷彿早已經習慣了，「這裡是絕望之淵，因為它能讓所有想要逃離的人絕望……」


  他又敲了敲牆壁，似乎是想讓星軌看那裡。


  星軌此時才發現老者敲擊的地方竟然是個半透明窗戶，那窗戶似乎是用特殊的膠狀物凝成的，足有半米厚。


  他透過那裡往外望去，只見朦朧微光中，許多人影錯落，有人的拿著工具似在挖掘，有的拿著刻錄筆似在畫著迴路。


  「魔導工程？」星軌怔然，這些人好像在進行著某種大型的工程，是什麼樣的工程需要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進行？還別稱為絕望之淵？

  「他們在做什麼？」星軌皺眉道。


  「不知道。」老者幽幽道：「我在這裡二十年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麼……」


  「怎麼可能！」星軌沉聲道：「你連自己在做什麼工程都不知道？」


  「呵……知道又怎樣？」老者的笑充滿苦澀，「知道了就能離開嗎？在這裡，你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自己每天需要重複做些什麼，直到你死去。」


  星軌見他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知道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希望，也懶得再和他辯解。


  「我一定會離開！」他重重鎚了一下牆壁，「一定會！」


  「沒用的……」老者緩緩坐下，「沒用的……」


  他緩緩咬著頭，宛如夢囈，「沒有人可以逃離，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沒有……」


  「這裡是……絕望之淵啊……」他望了一眼星軌，似乎想讓他也陷入絕望之中。


  星軌背靠著牆壁，沒有理會他的目光。


  他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東西，摸到胸前，觸到了之前莉莎贈予他的通訊儀項鏈。


  他一直貼身帶著，鮮少有用到。


  此時瞧見，心頭不由翻起萬千思緒，悲從中來。


  「莉莎……」他握住那項鏈，目光深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