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前塵故往

  岩洞盡處，一道身影轉過彎來，緩步徐行，婀娜生姿。


  來者一襲紫袍蔽體，依稀可見妖嬈輪廓，連體的帽子遮住了面容，只露出薄唇兩瓣，難辨悲喜。


  『幽夢神歌』溟，一個神秘莫測的女子，就算是獵天之狼，也從沒有見過她的真正面目。


  這世間有人見過她的容貌嗎？至少目前沒有人給出這個答案。


  「幽夢神歌……」格雷福斯緩緩道：「明明可以直接來到我身前，卻要用走的，這多此一舉的行徑，是為了壓垮我的心理防線？」


  「算是吧。」溟語氣清淡，聽不出半點敵意，「不過東將軍閣下似乎還很淡定。」


  「嘿……」格雷福斯傲然一笑，「老夫好歹也是鎮守一方的大將，在戰場上刀尖舔血的時候，你恐怕還只是個小姑娘。」


  溟微微沉默，方道：「那可未必。」


  格雷福斯目光一沉，「你也參與過光輝帝國破滅戰？」


  「說不定，你還見過我呢……」溟幽幽道：「格雷.霍特。」


  格雷福斯瞳孔一縮，驚道：「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我，一個只能用『溟』為代稱的女子。」溟唇角微揚，似笑非笑，「你卻不是你了，格雷.霍特，還記得你當年對光輝帝國做了什麼嗎？以為改了名字，就能抹去過去的罪孽嗎？」


  格雷福斯眼角直抽，「光輝帝國作繭自縛，氣數已盡，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順應時代而已。」


  「何其冠冕堂皇的理由。」溟的語氣中帶著戲謔，「每一個背叛者都會為自己定製華美的衣冠，遮蔽那醜陋的軀體，光鮮亮麗的站在世人面前，接受欣羨的目光……」


  「原來你不是因為聖廷的委託而來對付我……」格雷福斯咬牙道：「你既然憎恨我，一定也同樣憎恨聖廷和奧丁公國，又怎麼會……」


  格雷福斯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麼，駭然道：「奧丁公國？！奪星小隊不僅偷襲我，還利用黑魔導教團偷襲阿爾莉亞，難道是為了……」


  「不愧是東將軍，對形勢分析的很清楚。」溟幽幽一笑，「在帝國東部，最不可饒恕的不是你，而是奧丁公國！」


  她語氣聽似平淡，卻蘊藏著深不可測的憎惡。


  「你想對奧丁城的人做什麼？」格雷福斯沉聲道。


  「歷史何其相似呢？你一定還記得吧？」溟道：「當年光輝帝國面臨生死存亡的時候，奧丁公國為求自保，首鼠兩端投靠了泰德維爾家族……如今，為了所謂的獨立權利，又想投向聖廷聯合王國的懷抱，多少年了，這個國家還是一樣毫無原則……」


  「民眾只是被利用而已，他們都有著各自的信仰，為了信仰和生存而做出選擇，並沒有問題！」格雷福斯道。


  「呵……說的倒是動聽，那東方軍之前的異動是為了什麼？不也是為了強行威懾嗎？」溟語帶戲謔，「到了不得已的時候，也一樣會強行鎮壓吧？」


  「那只是……」格雷福斯一時語塞，咬牙道：「帝國大勢，不得不行！」


  「你可以繼續這麼安慰自己……」溟道：「當你看著奧丁城的人們陷入絕望的時候，也記得給他們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格雷福斯神色陡變，「你想滅城？」


  「僅僅只是消滅他們，未免太無趣了。」溟道：「就好像僅僅只是殺了你，遠沒有讓你看著他們如何絕望有趣。」


  她的語氣輕描淡寫，彷彿在述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但這平淡之極的語氣，卻反而更讓格雷福斯膽寒。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能視一城民眾為草芥？


  「你說……」溟幽幽道：「當他們在絕望之中禱告的時候，他們的神，會救他們嗎？」


  格雷福斯目光一沉，「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他話音剛落，洞穴彷彿活了一般，砂石蠕動，將四面八方完全封了起來。


  溟腳下的地面也如潮翻湧，但經過她的腳下時卻彷彿遇到了堅固無比的礁石一般，四散飛濺。


  她緩緩望了一下四周，只見砂石的凝聚程度提高了無數倍，看起來彷彿牢不可破。


  「這就是鼎鼎大名的『不破沙獄』？」她淡淡道：「你在這裡準備了這麼久，就是為了等我進來嗎？」


  「只要你被徹底困在這裡……」格雷福斯氣息有些急促，「妖精小隊就有勝算……」


  「窮弩之末的你，已經沒有勝算了。」溟幽冷的話語，鑽入格雷福斯的耳廊，似要刺穿他最後的希望。


  *

  地面之上，四方魔力激蕩，而雷霆囚籠正逐漸消弭，莉莎等人的破解已見成效。


  眾人也知道此時是爭分奪秒，片刻耽誤不得，皆是聚精會神，不敢分心。


  星軌的目光此時聚焦在修達所在的戰場，因為只有那一處強弱懸殊，眼看將要分出勝負。


  一旦勝負決出，那就算幽夢神歌不來，那他們也沒有半點機會救元素妖精了。


  雷傑和阿克羅爾，兩人的實力都不算強橫，只是一個有家族的諸多後手，一個戰術詭異，才拖住了修達這麼一段時間，否則早已一潰千里。


  但阿克羅爾也知道這麼拖下去不是辦法，他的終極目標是阿爾莉亞，只要能到手，那就算舍了雷傑遁走也並無不可。


  而如今唯一能趁虛而入的，只剩下一個人。


  「那蠢貨，怎麼還沒到！」阿克羅爾心下焦急，此時每分每秒都必須爭取。


  但他等的人還未到，龍尾山脈中一道雷光已經疾竄而出，朝阿爾莉亞所在之處沖襲而去。


  遠處，星軌眼見那雷光襲來，神色陡變。


  他看到了那雷光中的身影，熟悉無比。


  『風雷龍牙』杰特.瓊斯！


  「雷霆小隊……」星軌暗暗咬牙，祭起星流劍，身形疾沖而出，迎向杰特。


  「又是你！？」杰特看到星軌，先是驚訝，而後是狂喜，「好極了，剛剛所受的屈辱，我全部要討回來！」


  他縱聲狂笑，自信無比。


  「你高興的未免太早了。」星軌神色沉厲，身後數枚魔導武裝元件升起，如旋繞的精靈，雷光大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