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不想做樹了

  “上古黃金之樹的故事你講了那麽多遍，想必你也知道在你的故事裏有著太多無法解釋清楚的故事吧？為什麽不聽我說上一說呢？”戴琳深深地看著切西婭的眼睛，說。


  切西婭突然有一絲慌亂。


  萬一——萬一這個斯塔克國王的說法是真的呢？他難道真是黃金之樹？

  切西婭還活著，還在主位麵的時候，追求上古智慧之樹的自然法術就是她執著的研究方向。到了奇亞古城後，切西婭在發現這裏是黃金之樹遺骸所形成的裏世界時，切西婭一度還感到無比慶幸，覺得自己終於可以與黃金古樹進行最親密的接觸了。


  她跟許多人說過黃金古樹的故事。這個故事，大部分是她在主位麵以及裏麵界裏找到的資料所描述的——有些資料甚至是直接從黃金古樹的靈田裏直接挖出來的石碑，可信度極高。


  不過這些古代文獻也不是所有的都有那麽高的可信度。在有些曆史問題上，一些文獻的觀點之間存在著很多矛盾。這時切西婭就會按照曆史學家的中立客觀的角度進行了篩選與複原。篩選和複原後的骨架之間的“血肉部分”，則是她通過掌握到的資料進行一定程度的腦補與再造作而成。


  比如，黃金之樹並未死去，而是成為了亡靈之祖，創造了亡靈和第一次亡靈戰爭。這個說法切西婭並不是沒有從古代的書籍中看到過。不過切西婭在綜合了所有相關資料後發現，隻有一本書支持這個觀點，而且那本書是與精靈和亡靈都有利益衝突的冰霜巨人留下的古卷。因此在最後綜合考慮後，切西婭舍去了這本書上的觀點，最後才形成了她跟其他人講述的“黃金樹為了永遠阻止氣候的變冷而選擇自殺，並殺死同類”的故事。


  作為嚴謹的曆史學家，切西婭一直都堅信自己所掌握的資料與腦補的內容都是最大化的貼合了曆史的真相。而她也因此尊敬與信仰著黃金之樹，甚至願意將自己也變成一棵樹。黃金之樹對她影響之深可見一斑。


  但如果不是呢？


  如果真相真如戴琳所說，黃金之樹根本就沒死，祂通過很多亂七八糟的方法活了下來，並且現在活生生地站在她的眼前。


  那麽她長久以來的曆史觀的基礎就被完全顛覆了！


  不，不！絕對不可能是這樣！這個人類在忽悠自己！國王最擅長的不就是忽悠其他人麽？自己才不要上這種當！

  切西婭用手捂著耳朵開始尖叫。她的聲音幹枯而撕裂，聽上去就像是野豬人在受割刑一般的刺耳難聽。


  戴琳歎了一口氣，輕輕捂上自己的耳朵，等切西婭發完瘋再說。


  切西婭的法力非常高。她一尖叫，整個宮殿都因為發出共振而嗡嗡作響。而且叫喊聲無比悠長，戴琳等了半天，切西婭的尖叫才慢慢平息。


  戴琳放下捂住耳朵的手。


  “對不起，我失態了。因為……你的話實在是太難以置信。”切西婭向戴琳道歉。


  “你這麽講道理，那我暫時答應不把你這棵樹拆了當柴火燒吧。”戴琳臉色也不太好看。


  “說說你認為的曆史真相吧。”切西婭說。


  “曆史的走向是固定的，但具體細節並不一樣。黃金之樹——我下麵就用【我】來表述吧！我以樹的形態活了無數歲月，太過古老的歲月連我自己都忘得一幹二淨了。但我並不是非時間生命，主位麵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日每一年我都是跟著大家一樣過的。我見慣了鬥轉星移，見證了滄海桑田，看著自己無數精靈與其他種族的朋友一波又一波生老病死。與此同時，卻看到智慧之樹越來越多。以智慧之樹無敵的【播種】能力，每一棵智慧之樹紮根成功，便永遠不存在死亡的可能。每一棵智慧之樹都是巨大的自然能量生產者，它們雖然沒有我這麽長的壽命，但是它們終究會長得跟我一樣長壽，這個世界其他形態的能量都會被智慧之樹所固定，一旦主位麵的能量失衡到一定程度，就會引來冰河時期——這個你講過。”


  “這時候，精靈一族出了一位非常傑出的自然法師——蟲母安吉莉娜。她看出來表麵上這塊大陸是高級精靈與智慧之樹共治。但智慧之樹會越來越多，而且永不死亡，這種情況持續下去，最終智慧之樹會完全接管星球。為了對抗智慧之樹，她發明了蟲災。可惜她的想法雖好，但卻並不是智慧之樹的對手。我的同族們智慧之樹推舉出了願意同它們合作的高級精靈——月光女神艾薇爾，擊敗了蟲母，於是在艾薇爾的帶領下，整個大陸的智慧種族都接著奏樂接著舞。”


  說到這裏，戴琳看了切西婭一眼：“到這裏為止，我的故事都與你的故事幾乎相同，差別隻是【誰是真正的大陸統治者】而已。我想告訴你的是：或許這個世界是由能夠留下文字的智慧動物說了算，但是真正統治這個世界的，永遠都是植物，而不是自以為是的動物。”


  切西婭有點敬畏地看著戴琳，點了點頭。


  “但我跟其他智慧之樹們並不相同。我看得足夠遠。它們還在歡天喜地地慶祝它們的天敵蟲母被擊殺的好消息時，我卻知道蟲母是近十萬年來離挑戰智慧之樹，達成生態平衡目的的最近的一位英雄。她死去，未來十萬年再也不會出現另一個足夠挑戰智慧之樹的存在。而不用等十萬年，冰河時期便會降臨在這塊大陸之上。到時候，可能導致整個大陸永遠冰封——我知道我要做點什麽。於是在漫長的研究中，我琢磨出了將生命能量轉化為亡靈能量，將靈田變成墓地的方法。”


  “一開始我的想法是做幾個亡靈生物出來，讓他們將亡靈能量散播出去，殺死森林與——可能的話一些智慧之樹。但我做出來的亡靈非常弱小。它們需要大量殺戮才能成長，可智慧之樹已經強大到亡靈根本無法戰勝。靠亡靈去擊殺其他智慧之樹，還不如重新造個蟲母出來呢！”


  “但是，隨著我對亡靈能量的研究越深入，我越覺得它是個好東西！”戴琳看了被死亡樹枝固定在王座上的切西婭一眼：

  “我已經被大樹的身份禁錮了太久太久了。我不想再做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