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艱難的抉擇

  兩個月前的點金山城，城主府。摩爾加迪元帥戰敗的消息剛剛傳到他們這裏。


  在打退了追趕過來的亡靈偏軍之後，城主雷文·伊立亞和城主夫人萊安娜召開了點金山城軍民未來之路的商討會議。


  當城主夫人萊安娜在地圖上，將全民遷徙的目的地點在三羊城時，城主府內一片驚懼。


  “不可能！這是在自殺！”書記官內森·克勞德驚呼。


  其他將領也個個麵麵相覷。


  雷文城主緩緩環視在場將領一眼：“誰能告訴我們一個不是自殺的方案，我洗耳恭聽。”


  所有的人都卡殼了。


  點金山城位置特殊，它是拒馬平原上最南邊的城市，也是唯一的山城，更是拒馬平原向拜南山區過渡的地區。


  摩爾加迪元帥戰敗，亡靈們正源源不斷地往渡鴉關趕，點金山城正好不在亡靈向渡鴉關出兵的路徑上，所以還能得一夕安寢。一旦渡鴉關和紅石港的戰爭出了結果，或僅僅是僵局，亡靈都能騰出手琰，將點金山城這個偏僻，但人口數和資源都非常豐富的山城收複。這是沒有疑義的事。


  待下去，必死。


  去渡邪關，必死。


  北上集火堡，正好趕在亡靈的出兵路徑上，也是必死。


  反攻拒馬城——就不用考慮了。


  那麽除了南下，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如果南下我們可以化整為零，分批行動。走深山老林。”副將德瑞克·倫琦提議。


  “你是要丟下這裏25萬百姓，一個人走？”雷文盯著倫琦問。


  倫琦頓時滿麵通紅：“可，可是……”


  分整為零，過七百裏沿途三關六城，25萬人能活個兩百人就要燒高香了。副將的這個提議，無異於軍隊自己行動，將百姓們送給亡靈。


  倫琦能提出這樣的提案，倒不是他自私，而是他揣摩城主的意願，覺得如果按城主和城主夫人的方案，想活命也隻有丟下百姓自己逃走一途。但倫琦從一開始就猜錯了。雷文城主根本沒有拋棄百姓的意思。


  “那城主的意思是？”矮人機械師尼爾疑惑地問。


  萊安娜的表情有些沉重：“我說出我的想法之前，想請你們明白三件事：第一，這是一次非常瘋狂的冒險，是在死亡之間為百姓尋得一絲生機。就算我們做了，成功的可能性也非常小；第二，這是一次巨大的犧牲。就算這樣事成了，我們很可能也完全沒有好下場。第三，我們走後，需要有人留下來假裝所有人仍在點金山城，所以我們還需要有人以大無畏的勇氣留在這座山城。無論去還是留，都是英雄，我和城主也不會強製。但這個主意是我提出來的，我和城主會以身作責，帶頭實行。”


  城主夫人的話讓屬下再次陷入緊張與糾結。倫琦大聲說：“城主夫人，要我們做什麽，您就說吧！”


  萊安娜點點頭，說：“其實當時摩爾加迪元帥公開招募【亡靈學顧問】時，我曾想過報名，因此對亡靈魔法有過一點研究。研究對象就是我們大牢裏關押的那些亡靈法師。其中，我得到過一些將人類活著轉化為亡靈的技術。知道有一種辦法，可以使人變成亡靈之時，靈魂不至於扭曲，成為我們經常在戰場上看見的，嗜殺嗜血的亡靈……”


  說到這裏，萊安娜停頓了一下。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萊安娜。


  過了好一會兒，自然係半精靈基努?林歌才口吃地說：“城主夫人的意思是——我們全部變成亡靈，就不會被亡靈所殺？這，這也太荒謬了！”


  萊安娜搖頭：“不！不是全部，而是所有士兵！我們立過誓言，要誓死保護一方百姓的生命。現在是我們履行誓言的時候了！”


  雷文城主接著說：“我們可以偽裝成一支押送25萬‘人類奴隸’的亡靈士兵，將這些人類奴隸‘押送’到激流城去！”


  城主和城主夫人的腦洞過大，以至於手下們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矮人尼爾瞠目結舌地問：“這個……可行嗎？我聽說亡靈在拜南地區的諾克斯總督下令堅壁清野，所有人類奴隸都不準運到離三羊城四百公裏以內……”


  雷文搖頭：“我從未說過這是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但是我們有整個拒馬平原加拜南地區最好的工匠和礦產，我們有能力做出以假亂真的令牌。而且這個謊足夠大，因此也足夠可信。我認為，有一試的價值。”


  所有人都沉默。


  “我知道跟亡靈打了那麽久的仗，現在突然大家自主轉化成亡靈，這讓你們有些難以接受。我問大家一句，如果現在有個任務，讓大家為百姓的生存去送死，你們誰去？”雷文問。


  所有的將領都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他們是雷文一手帶起來的軍隊。在雷文的個人魅力影響下，他們並不怕為了百姓而戰死。


  “那麽就請大家就當自己為救下這滿城20多萬百姓，已經戰死了！再說一遍，我不強迫大家。給大家一天時間思考。明天我再聽大家的意見。散會！”雷文城主說。


  第二天的會議準時召開。在同意轉化為亡靈一事上，除了德瑞克?倫琦，所有人都舉起了手。


  “總得有人留下吧。”倫琦說。


  “好樣的。”雷文沉重地點點頭。倫琦的選擇，並不比其他人簡單。


  於是很快，城主讓將領們各自向自己部下的士兵做思想工作。與此同時，雷文與萊安娜穿著婚禮時的禮服，悄悄地來到了城主府的地下室。


  地下室很大，空無一人。地麵上用鮮血和白骨擺成了一個詭異恐怖的法陣——那是亡靈轉換法陣。


  萊安娜和雷文從法陣旁的桌子上拿起裝有大劑量安眠藥與原始版亡靈毒素的毒酒酒杯，手牽著手，一起走到了亡靈轉換法陣的陣中心。


  “你沒必要和我們一起變成亡靈。聽說斯塔克國王有收集美女的癖好。如果我們能順利到達三羊城，你可以替我們向斯塔克國王請命。”雷文戀戀不舍地親著萊安娜的額頭，說。


  萊安娜搖搖頭：“我不要什麽國王，我隻要和你同生共死。別說這些沒用的話，記得嗎？我們一定要在最幸福的情緒下死去，否則變成亡靈精神很容易扭曲。從現在起，那些有的沒的負麵情緒，都不能存放在腦子裏，這裏就是我們最終幸福的歸宿，也是我們新生的起來。”


  雷文感動地抱緊萊安娜。


  良久，萊安娜對著雷文的眉心用手指輕輕一點。接著一指點在自己的眉心。


  “靈魂保護法術已經生效了。可以正式開始了。”萊安娜對雷文說。


  雷文點點頭，舉杯和萊安娜輕輕一碰：“幹杯。我們一會兒見。”


  “一會兒見。”


  同時一口氣喝完酒杯中的酒，雷文覺得有些困意，於是扔了酒杯，躺在了法陣的中心。


  萊安娜則乘著尚有的一絲清明，雙手揚起，激活了亡靈轉換法陣，然後這才輕輕地趴在雷文的身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