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眷戀

  「卡羅夫給我寫信,信上說艾露莉亞最近一段時間的情緒不太穩定,問我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收到信后我的心裡咯噔了一下,腦袋裡立馬浮現出那個年輕人,我有些擔心艾露莉亞,於是把修道院的事情交給了另外一位嬤嬤,請了個長假,雇了輛馬車直接趕去北方。」


  「一路上我沒有聽說布雷頓家族發生什麼事情,這讓我稍稍鬆了口氣,一個月後馬車到達卡羅夫的城堡外,直到見到艾露莉亞我的心才徹底落回肚子里,她看起來有些消瘦,臉色也很蒼白,但身體看起來並沒有大礙,我注意到她隆起的小腹,應該已經有七八個月的身孕了,吃完晚飯後我來到她的房間,她讓侍女離開,於是房間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她,驚恐,無助,就好像是一隻剛從水裡撈出來的小奶貓,瑟瑟發抖,看到這樣的她我的心中噌的一下竄起了怒火,大聲的質問是不是卡羅夫欺負了她,然而她卻搖了搖頭,對我做了個噓的手勢,明明屋裡除了我們倆外再沒有其他人,可她卻堅持要把所有地方都搜索了一遍,不但床下、柜子還有沙發,就連茶壺和鼻煙盒都沒有放過,之後她拉著我的手神秘兮兮的跟我說最近幾個月身邊一直有人在偷偷監視著她。」


  「我聽她這麼一說立馬就緊張了起來,聯想到不久前發生在我老師身上的事情,但是艾露莉亞的情況和我的老師又有很大不同,老師沒有子女,和自己的弟弟一家生活在一起,他們都是普通人,而這裡畢竟是北境,又是布雷頓家族的核心腹地,守衛森嚴,就拿卧室外的走廊來說,幾乎每隔十步就設有一隊侍衛,別說一個活生生的人了,就連蒼蠅都很難飛得進來。」


  「我問艾露莉亞這事她有沒有告訴過卡羅夫,我雖然不喜歡那小子,但是也不得不承認,他對艾露莉亞的確是不錯的,布雷頓家族的家主能頂住壓力迎娶一個平民出身的女孩兒,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更難得的是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在艾露莉亞面前表露出過任何困難的態度,我雖然和他有些矛盾,但也必須承認從丈夫的角度出發他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完美的。」


  「而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他同樣也很出色,在第一時間行動起來,組織人手將整座城堡翻了個底朝天,確保沒有任何可疑的人混進來,之後還加派了守衛,現在外面十步一崗就是為了保證艾露莉亞的安全,但是這一切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艾露莉亞始終有種被監視的感覺,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就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


  羅布搖頭,「按照您先前的描述,幾乎不可能有人成功潛入城堡而不被發覺,況且卡羅夫本身的實力也很強悍,這種層級的高手警覺性和對危險的嗅覺都很敏銳,布雷頓家族雄踞北境數百年,底蘊深厚,不至於連自己的腹地都控制不住,也正是因為忌憚緋紅之劍和布雷頓家族神殿才遲遲沒有動手,除非來者是九階職業者,但這樣一來就更加難以解釋了,神殿派出一個九階高手又不動手,只是監視和騷擾艾露莉亞,這不合常理。」


  特瑞莎嬤嬤嘆了口氣,「卡羅夫當時也是這麼分析的,搜查過後他的心裡其實也不太相信城堡里有外來者,但即便如此依舊調派人手,加強了警備,同時他自己也推掉了許多事情,儘可能的陪在艾露莉亞身邊,但是後者的情形並沒有好轉,不,或許應該說反倒是更糟糕了,在他給我寫信后不久艾露莉亞開始出現幻聽。」


  「幻聽?」


  「是的,大概在一個月前她開始時不時的聽到一些奇怪的低語,她找不到說話的人在哪裡,據她所說那聲音說的是一種她之前從未聽到過的語言,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能聽懂那種奇怪的語言,然而當我問她那個聲音對她說了什麼時她卻又閉上了嘴巴,那段時間她變得神經兮兮,經常把自己一個人關進房間里,有時候還會對著鏡子說話,又哭又鬧。」


  洛洛望了眼某人,驚疑道,「精神魔法?」


  「精神系魔法是所有系別的魔法中最神秘的,理論上的確有精神魔法可以實現這樣的效果,尤其艾露莉亞又只是個普通人,以有心算無心是很容易得手的,但還是那句話,對方的動機是什麼?用精神魔法去嚇唬你母親有什麼意義嗎,而且尋常的魔法師也進不去布雷頓家族的城堡。」羅布解釋道。


  「所以你也覺得是艾露莉亞的精神上出了問題嗎?」


  「不,我認為這種可能性很小,從你們之前對的描述來看她應該是一個很堅強的人,而且她在生下你之後也的確遭遇了不測,所以我相信她生前最後幾個月的反常舉動一定是有原因的。」


  未來的超魔導師閣下這屬於典型的結果反推型論斷,但在當時那種情況艾露莉亞並沒有遭遇任何實質性的傷害,而緋紅之劍也幾乎做了自己所能做的所有事情,對於這個「看不見」的敵人卡羅夫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包括特瑞莎嬤嬤在內大家都覺得艾露莉亞是患上了某種怪病。不過這種怪病在特瑞莎嬤嬤到來後有一定的緩解,艾露莉亞變得安靜了很多,很少再歇斯底里的又哭又鬧,偶爾還能打起精神陪卡羅夫參加一些不太重要的聚會。


  老人遲疑了下,「我其實並不這麼覺得,我所能做的不多,只是陪在她的身邊,為她讀些經文,采點草藥幫她平復心緒,表面上來看那段時間她的情況的確有所好轉,但是有一次深夜醒來,我看到她一個人站在窗邊,我無法形容她臉上那種神色,我只在將死之人的臉上看到過類似的表情,充滿了對世間的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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