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三十六年前的那件事

  「據說莫泰里斯當年還在做主教的時候曾經救過一個陰影潛行者，後者後來一直跟在他的身邊，成為了他的影子，他才是那老東西最信任的人，我之前一直在宴會上尋找的就是那個傢伙，但是始終沒有發現他，現在總算知道他在哪裡了。」


  達達里昂話音剛落，那柄塗滿劇毒的彎刀已經砍在了聖騎士的後背上，也不知道那柄彎刀究竟是由什麼材料打造的，神殿精心鑄造的重型騎士盔甲在它的面前竟然像紙片一樣脆弱，被塗滿劇毒的刀鋒輕而易舉的劃破，之後那一刀狠狠斬在年輕聖騎士的脊柱上。


  後者爆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這一刀斬的很深，像是要將他整個人給攔腰劈斷一樣，不過他


  的戰鬥經驗亦很豐富，在第一時間運起全身的力量，繃緊肌肉，死死夾住了那把彎刀，不讓它再深入下去，與此同時他忍著劇痛轉過頭去，沒有去管那個偷襲自己的陰影潛行者，而是望向了旁邊一直保持著慈祥神色的老主教。


  剛才那一刀險些斬斷了他的脊柱，可仗著聖騎士超強的防禦能力他並沒有立刻倒下，反而舉起手中的佩劍對準了後者的腦袋，這一刻他的眼神中散發著駭人的光芒，就像是一頭負傷的野獸，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瞳孔已經變成了詭異的淺灰色。


  「這份毅力著實令人敬佩呢，尋常人中了迪恩刀上的毒當場就會斃命，就算是聖騎士也會立刻失去行動能力，你竟然還能轉過身來，該說仇恨的力量果然是非同尋常嗎？」


  背上中了一刀的聖騎士怒目圓睜，「你這個魔鬼，還記得自己當年做過的事情嗎？」


  莫泰里斯淡淡道，「我是個老人了，很多事情早就記不起來了。」


  「不，這一件事情你一定不會忘記，三十六年前，大山之中那個只有不到十戶人家的小村莊，你為了離開那裡曾經想辦法讓一隻鐵背犀牛發瘋，衝進村子里四處屠戮，殺光了村子里的所有人……」聖騎士明明已是強弩之末，可卻還強撐著說出這段話來，因為他擔心一旦自己死去這件事情就再沒有人知道，他將長劍插在地上以此來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沒有倒下。


  「那件事情……我倒是真的還記得。」這還是莫泰里斯今晚頭一次露出驚訝之色，「難道你和那個小村莊有什麼關係？」


  聖騎士的笑聲凄厲，「你並不是那個小村莊里唯一活下來的人，就在前一天晚上我和弟弟被送去鎮上叔叔家裡做客，因此逃過一劫，等我們回到村莊的時候大家卻都已經不在了，一切都沒有了……父親母親，還有隔壁家的阿嬸和大伯，大家全都成為你野心的陪葬品。」


  莫泰里斯思索了片刻，「喬爾和湯姆？我記得你們，你們出生的那天還是我為你們進行的洗禮，後來清點人員的時候沒有看到你們的屍體我又特意回去找了很久。」


  「呵呵，你是害怕我們長大后找你報復吧。」黑衣刺客扶著搖搖欲墜的聖騎士咬牙道。


  誰又能想到一個殺手和聖騎士會是一對兒親兄弟，難怪他之前看到名為迪恩的陰影潛行者對聖騎士出手會不顧一切的阻攔，不過也因為他的兄弟情深讓他們兩個現在都陷入險境。


  老主教搖了搖頭，「我這輩子做過很多事情，有一些時候為了實現某個更宏大的目標不得不選擇犧牲一部分人，雖然我們每個人都把對諸神的信仰掛在嘴邊，但我不指望其他人的信仰都如我一般堅定，願意為之毫不猶豫的放棄自己所珍視的東西，所以有時候不得不使用一些極端手段，但這其中並不包括三十六年前那件事情，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這些年想來殺掉我的人有不少，他們中至少有一半都喪生在你的劍下了。」


  鮮血從名為喬爾的聖騎士五官中流出，使他的樣子看起來格外猙獰，「你覺得我會相信你？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狠毒和狡詐，這些年來我救過你那麼多次性命，可你從來都沒有真正信任過我和考爾，你故意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讓我們互相牽制，在你的眼中我們只是你的兩把刀，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就算我不出手那些人也根本沒有機會傷到你，所以為了不讓你對我產生懷疑我只能被迫殺掉他們。」


  「你看，我們每個人其實都是一樣的，為了實現自己的目標，總是可以找到理由說服自己去無視別人的痛苦。」莫泰里斯淡淡道，「不過你為了找我復仇走到今天這一步也算很有毅力了，四十歲出頭的八階聖騎士，放眼騎士團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我聽說第二騎士團的團長對你尤其看重，甚至有意培養你來接他的班，何必呢，就這麼好好生活下去不好嗎？」


  「好好生活……你在開什麼玩笑？！」名為喬爾的聖騎士咧嘴，也不知道那柄彎刀上究竟是什麼劇毒，他現在說話的時候皮膚都開始簌簌的往下掉，讓他看起來更加可怕，「我的生活早在六歲那年已經被你給毀掉了，如果不是因為仇恨我早就死掉了，我的一生都在為了等待著一天，為此我整整謀劃了三十年，在你身邊的這些年我一直都生活的小心翼翼，等了這麼久才遇到今天的機會，我又怎麼可能會放棄！！！」


  聖騎士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要拔起插在地上的佩劍，去完成最後的一擊。


  只差……只差最後一點了，他已經借和黑衣刺客的交手為掩護悄無聲息的拉近了和老主教的距離，只要再給他一點點時間他就能和自己的弟弟一起完成最後的那次合擊，那個他們演練過千百次的合擊。


  再然後他們苦苦尋覓許久的正義就會降臨。


  然而這個在平時對他而言輕而易舉的動作現在卻是前所未有的艱難，黑衣刺客抱著他痛哭道，「喬爾哥哥，振作一點，我帶你從這裡殺出去。」


  但此刻他們兩人已經被伯爵府的護衛給圍了起來，更別提莫泰里斯身邊還有一個神秘莫測的陰影潛行者。


  花叢后女刺客同樣也是淚流滿面，她用哀求的目光望向羅布和達達里昂。


  魔法師協會的會長搖了搖頭，「沒救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中的應該是灰豚和藍線草的混合毒，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他的肌肉纖維早就被毒素破壞光，能撐到現在靠的就是靠著一口氣而已，呃……難不成你喜歡他？」


  女刺客點頭，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


  「我早該猜到的，還有什麼力量能讓一個女人心甘情願陪一個男人赴一場必死之約呢。」


  達達里昂嘆了口氣，「不是我們不想幫你，只是那個騎士已經沒救了，不過他弟弟倒是還有可能活下去，這樣吧，我們正好也要請莫泰里斯喝個茶，動手前我會解除你身上的石化術，至於你能不能抓住機會帶著你的同伴一起逃出去就看你們自己的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