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第一次相遇

  「沒什麼特別的事情，我回來取點東西，聽見你的辦公室里有動靜就過來看看。」莉莉絲走進來，和之前相比她整個人看上去消瘦很多，但腰板依舊挺得筆直，女魔法無論何時都保持著一絲不苟的姿態，就好像是隨時準備上戰場的騎士一樣，因此她在這間辦公室里也顯得格外扎眼。


  達達里昂的小窩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邋遢，那些色情本子和手辦扔的到處都是，沙發下面還有不知攢了多久沒洗的襪子，有的恐怕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丟在哪裡了，不過經過這些年的相處莉莉絲早已經見怪不怪了，自動屏蔽了那些不該看到的東西，目光落在桌上那兩隻茶杯上，「有客人？」


  「是啊，我和我的虛擬女友斯嘉麗。」達達里昂興沖沖道，「需要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嗎？」


  「不用了，謝謝。」莉莉絲禮貌道，女魔法師顯然對死宅的世界並不感興趣。


  達達里昂把沙發清理乾淨讓莉莉絲坐下，然後自己在抽屜里扒來扒去，過了一會兒竟然真的被他找到一罐不知放了多久的蜂蜜，之後他又拿起一旁的外衣，「你再等我一會兒，我去樓下買個柚子。」


  莉莉絲心中一動，她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還記得自己喜歡喝什麼，這傢伙平時一副大大咧咧就彷彿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很難相信他居然還會記得這種毫不起眼的小事兒，女魔法師搖了搖頭，攔住了準備出門的達達里昂，「你有錢嗎？」


  男人乾笑，「莉莉絲會長在開什麼玩笑，今天是發薪水的日子，我是個懂得理性消費的成年人，又不是那種剛工作沒多久沉迷本子胡亂花錢的小鬼，工資剛到手怎麼可能就會沒錢？」


  「…………」


  達達里昂被女魔法師盯的很心虛，最終泄了氣，哭喪著臉道，「我下去先賒一個，等拿到下個月工資就還錢，我堂堂一個會長也跑不掉，賒個柚子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莉莉絲搖了搖頭，「我現在不想喝蜂蜜柚子茶，白水就好。」


  「哦。」達達里昂幫女魔法師倒了杯水，趁著這個功夫莉莉絲從包里掏出一摞文件放在前面的茶几上，「這幾份比較緊急，我就先處理了，還需要你簽個名。」


  「好的好的，」達達里昂對於女魔法師突然切換到工作模式早已經習以為常，聞言很是爽快的在那幾份兒文件上籤上了自己的大名。


  莉莉絲看到男人毫不猶豫的簽完字，神色微微有些古怪，「達達里昂會長你不需要看一眼那些文件里的內容嗎？」


  「誒，有這個必要嗎？」男人揉了揉眼睛，「這些莉莉絲會長不是已經看過的嗎，那肯定就沒問題了。」達達里昂說完還不忘沖後者伸出一根大拇指，「整個古德里斯誰不知道知道咱們協會可是全靠莉莉絲會長一個人在苦苦支撐，我這個會長只是個混吃等死的米蟲而已，哈哈哈哈，真不知道沒了莉莉絲會長以後我該怎麼辦。」


  「前輩客氣了。」女魔法師認真道，「這些年您一直沒有出過手，很多人都認為當年北方那個和奧拉薇安學姐齊名的魔法天才已經墮落了，但從那晚您所展現的實力來看這些年您並不像表面展現出的那麼頹廢，現在的您比那一戰時更強了，難怪阿布思校長說如果沒有羅布冕下的話您很有可能會成為年輕一代中的第一高手。」


  這也是這麼多天來女魔法師頭一次主動提起那晚的事情，從莉莉絲睜開眼，一直到現在兩人似乎都在有意無意的迴避著那天的事情，達達里昂不知道女魔法師是因為什麼原因，反正他是因為不之前小心把陰影之孽身上的神聖劇毒移到了莉莉絲的血液中，心存愧疚，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解釋。


  男人聞言怔了怔，有些意外，「是嗎，阿布思那老傢伙這麼看重我嗎？」


  「前輩，請對阿布思超魔導師尊重一點。」莉莉絲提醒道。


  「啊抱歉抱歉，平時的時候叫順嘴了。」達達里昂撓頭，認錯態度很是良好，但他不解釋還好，這麼一解釋女魔法師眉頭頓時皺的更緊了。


  糟糕，好像又說錯話了，果然之前還是應該果斷下樓去買柚子的吧，男人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結果看到一本掉在腳邊的本子，正好攤開到女主人公出浴的一頁。


  ——完美！這下自己猥瑣的形象想必也在對方的心中也更加生動形象了吧。


  達達里昂想起三年前自己剛來古德里斯的時候，懷裡揣著魔法師協會發給他的就職信，從甲板上跳下來，正式踏上異鄉的碼頭，好吧，嚴格說來這其實是他第二次來這座城市。


  而不出意外的，這裡沒有一個人來迎接他。


  達達里昂飛快的腦補出協會裡那些桀驁不馴的老人們抱團擠兌新上司的霸凌場景，卻自動忽略了自己磨蹭的太久已經遲到三個月的事實。


  下船后他先找了家澡堂，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洗去了這一路的疲憊與風塵，順便還按了個摩補了個回籠覺，之後又找了家當地很有名的餐廳吃上一頓大餐，等他再回到大街上的時候太陽已經要落山了。


  達達里昂拉住一個老大爺，問明了分會的所在，準備去見一見那幫已經被他貼上不好相處標籤的下屬們，結果就在這時候，他看到一個小「男孩兒」偷偷從不遠的小攤兒上順走了一塊兒熏肉。


  達達里昂平時懶得管這種事情，但恰好趕上他最近的心情一直不太爽，於是打算借著個機會弘揚一下正義，於是跟在小「男孩兒」的身後來到他的住所。


  那是個用木板和碎布搭起來的小棚子，達達里昂看到這個簡陋的窩棚里那個面色枯黃的女人，她應該是小「男孩兒」的母親，大概只有二十歲出頭的樣子，但是生活卻已經在她的臉上烙下了太多印記，她的身上似乎還有很嚴重的疾病，根本沒法離開那間小窩棚。


  這麼說來小「男孩兒」從肉攤上偷熏肉應該是為了給自己的母親補身體。


  達達里昂想了想，把口袋裡剩下的四十多個金幣都放在那間破窩棚的棚頂上，這筆錢應該夠那個女人看好病，在城裡租個像樣的住所，和她的孩子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不過該有的教訓也還是要有的，目的是正義的不代表就能使用錯誤的手段，尤其在小「男孩兒」這個年齡，如果被他發現盜竊可以解決問題，很有可能會在將來走上歧路。


  於是達達里昂打暈了那個小鬼，打算把他扒光掛在樹上掛一段時間，結果悲劇就在這時發生了，等他把小「男孩兒」的上衣脫掉后才發現這他喵的竟然是個姑娘，達達里昂也傻眼兒了，意識到不對他手忙腳亂的想要給這個小姑娘再穿上衣服，結果就在這個時候莉莉絲恰好從附近路過。


  看到這人神共憤的一幕女魔法師毫不猶豫的出手了，於是達達里昂在古德里斯分會上任的第一個夜晚是在警備所的臨時監獄里度過的，而他永遠不會忘記第一次見面時莉莉絲那打量垃圾一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