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正義與妥協
這大概是托馬斯加入警衛隊后所度過的最忙碌的一晚，衛隊隊長一整夜都沒有合眼，警衛隊剛剛在城中抓到一夥異教徒，警備所這邊就有民居被人縱火，經過兩個魔法時的奮戰大火終於被撲滅，之後不出衛隊隊長的所料，果然在裡面發現了屍體，而且這一次足有十五具，屍體無一例外被大火燒的面目全非，難以辨認出身份。
這個數字讓托馬斯心驚肉跳，超過十五人的命案在古德里斯城中已經有近十年沒有出現過了吧，而這還不算完，在太陽升起前衛隊隊長又接到一份緊急報告，在一座沿海的小公園中還發現了六具不明身份的屍體，和火場中那些屍體一樣，這些屍體無一例外也被燒成了焦炭。
市議會為此還在一大早召開了特別會議，責令第二警衛隊負責調查這兩起兇案，衛隊隊長的壓力很大，警衛隊這邊也發布了緊急通知，然而之後兩天過去了，卻始終沒有居民來報案，就好像城中根本沒有人失蹤一樣。
戴蒙將一份調查結果放在了托馬斯的辦公桌上，「加加林那邊還是沒有什麼進展，那隻老狐狸始終不願意跟我們合作，一口咬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個勁兒的抱怨所里的伙食不好，按照規定，我們如果找不到他和這兩件事情的關係，最遲到今晚就只能放他離開了。」
衛隊隊長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感到意外，實際上他懷疑老魔法師知道的並不比警衛隊多多少，畢竟他是被人打暈丟進附近人家的後院里，這就說明動手的人不想要他知道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另外，和上次一樣，著火的小樓毀壞的比較嚴重，現場幾乎找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懷疑縱火的是同一人，哦對了，房主是個酒鬼，欠過加加林錢，但是並沒有直接關係能證明那棟小樓和加加林有關，倒是公園那邊，從其中一具屍體上殘存的布料來看，似乎是獅心帝國那邊的工藝，這夥人很有可能是從北方過來的。」副隊長頓了頓，「而且衣服的款式看起來像是貴族的風格。」
托馬斯並不感到意外，之前他就分析過以這夥人既然可以在城中躲過警衛隊的搜查，沒有當地勢力的幫助肯定是不可能的，貴族，尤其是一些大貴族間往往都是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的，而且在一些重要的地方他們還會扶植一些當地的小貴族作為傀儡。
不過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更複雜了，這夥人不遠萬里來到古德里斯，而且還刻意隱瞞了自己的身份，這背後顯然隱藏著什麼秘密，而他們又在加加林家附近死去，衛隊隊長再次感覺到了壓力。
而就在這時，他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一把人推開，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無視身旁人的阻攔，就這樣徑直走了進來，沖屋內的兩人點了點頭，之後抬頭看向了衛隊隊長，淡淡道，「托馬斯隊長，內森伯爵有請。」
對方的語氣還算客氣，然而說出這句話卻是不容置疑的口吻說出來的，顯然這位管家並沒有給衛隊隊長拒絕的機會，實際上他也知道對方是不可能拒絕的。
因為在這座城市中，敢拒絕內森伯爵的人本就不多。
兩個魔法時后托馬斯重新回到警備所，臉色很是陰沉，戴蒙迎上來，「隊長，我又找到了一個線索，加加林不久前曾經通過一夥地下勢力放出話來和另一伙人進行過聯繫……」
然而他沒想到托馬斯卻是擺了擺手，直接打斷了他，「這個案子已經結束了，以後都不要再查了。」
「為什麼？」戴蒙聞言一怔，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隊長你之前也說過的吧，這起案件的性質很惡劣，兇手幾番行兇都沒有被抓住……這樣的話我們怎麼給古德里斯的民眾一個交代？」
「交代……自然有上面的人來給，我們要做的就是停止之後的所有調查，把精力放在其他的案子上吧。」托馬斯的神色看起來前所未有的疲憊。
戴蒙還有些不忿，「這是議會的意思還是內森伯爵自己的意思？」
托馬斯皺了皺眉，「這一次就算了，以後這種話都不要再說了，無論是議會的意思也好還是內森伯爵的意思也罷都不是我們能違背的，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正義並不是每一次都會出席的，更何況這次擺明了是貴族間的事情，不是我們能插手的，至少古德里斯城中沒有居民因此而受傷，所以這結果我也能接受，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吧。」
戴蒙沉默了半晌，突然開口道，「是不是因為那封匿名信？」
「嗯？」托馬斯正要離開，聞言又停下了腳步。
「按照隊長您的要求，我將匿名信的事情上報給了市議會，市議會最近已經在著手準備調查這件事情了，然而今天上午我卻聽說議會又解散了調查小組。」
「所以你想說什麼，懷疑我和內森伯爵在私下做了什麼交易？」托馬斯轉過身來，平靜道。
「不，我相信隊長，我只是擔心隊長你被那些無恥的權貴脅迫。」戴蒙的語氣有些激動。
「小組之所以被解散是因為對於我的調查已經結束了，市議會認為我不適宜再擔任隊長的職務，不過考慮到這些年來我所作出的貢獻，市議會決定授予我榮譽貴族的頭銜，同時將我調往港口協助伊斯梅爾男爵進行稅務管理，但是鑒於目前並沒有合適的人選接任我的位置，所以調令只能暫緩，看起來我還要在警備所待上一段時間，好了，你想知道的真相我已經都告訴你了，沒什麼事情的話就繼續回去工作吧。」。
戴蒙的神色有些尷尬，「隊長，我不是有意懷疑你……」
托馬斯終擺了擺手，示意他無需多言，不過想了想還是又補充了一句，「知道當初我為什麼找到你嗎，就是因為你身上的一些品質讓我很欣賞，尤其你對於正義和真相的堅持，這種品質如今在這座城市中已經越來越少見了，但是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這麼下去你的正義感早晚有一天會害死你自己的，想要坐到這個位置，光有正義感是不夠的，你還需要先學會妥協和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