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漫長的夜晚

  托馬斯現在很煩躁，距離他收到那封匿名信已經過去四個多小時了，可這邊卻依舊還是沒有什麼線索，他在三個小時前就已經向市議會提出宵禁申請，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答覆，托馬斯對此已經不報什麼希望了。


  衛隊隊長的煩躁是有原因的，如果寫那封信的人沒有撒謊，那麼留給他的時間就不多了，他需要趕在午夜來臨前找到那一夥邪教徒，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而那個寫信的混蛋偏偏卻又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托馬斯沒法說服議會，這樣一來他就沒法請求三十裡外阿克羅伊德港的海軍幫忙協助調查。


  古德里斯是南方數一數二的大城，城內生活著超過二十萬的原住民和三十萬的流動人口，在沒有足夠線索的情況下只能採用地毯式的搜索，然而即便警衛隊傾巢出動，想在不到半天的時間裡找到一夥有意隱藏的人也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更何況除了他的第二警衛隊外，其他三隻警衛隊對於那封匿名信上的警告基本上都是將信將疑，雖然看在托馬斯的面子上也加入了搜查，但是能有多盡心就不好說了。


  托馬斯現在所能做的也只有盡人事聽天命了，實際上就連他自己的下屬也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對那封匿名信如此看重，而這是一個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當他還是一個剛進入警備所的新人菜鳥時，就是一封這樣沒有署名的信改變了他的命運，讓他破獲一樁市議會很重視的大案，得到了當時老隊長的青睞，老隊長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那些很可貴的品質，包括執著，冷靜，無私，還有對於危險的敏銳嗅覺，於是將他帶在身邊悉心栽培。


  過了十幾年後老隊長退休，第二警衛隊要選舉新的隊長，托馬斯和另一個名叫奧格的副隊長是當時最有希望的兩個人，托馬斯勝在履歷漂亮，有老隊長留下的嫡系班底支持，而奧格則在資歷上更佔優，他的帶隊時間更長，能力也不弱，同時也得到了很多老人的支持，總之，從當時的局面上看兩人都有希望接任隊長，甚至從初次摸底的反饋來看，奧格在支持率上還略微領先托馬斯幾個小數點。


  結果就在競選開始的前一天，托馬斯再次破獲了一起重大懸案，將逃脫律法制裁數十年的兇手緝拿歸案，這次事件讓他的呼聲一下子漲到了最高點，警衛隊終究是一個靠實力說話的地方，大家都願意追隨有能力的隊長，於是一些原先搖擺不定的中間派也將手裡的選票投給了托馬斯，奧格眼見大勢已去很冷靜的選擇了棄權，最終托馬斯順理成章的成為了第二警衛隊新一任的隊長。


  而這一切同樣也是因為一封匿名信，和之前那封一樣，這封信出現的時機也是恰到好處，有時候托馬斯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命運女神的私生子，冥冥之中似乎總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關鍵的時刻推他一把。


  不過在感到慶幸的同時托馬斯的心中亦存有警惕，這個世界上並不總會有免費的午餐，所以儘管寄出匿名信的人一再在信中稱呼自己為熱心市民，但也未必不會隱藏著其他什麼心思，托馬斯也擔曾心過這一點，可衛隊隊長覺得只要自己秉公執法就不會留給對方任何的可趁之機。


  他只是追尋匿名信中給出的線索，並不會按照對方的要求行事，也不會同對方進行任何的交易，之後的審訊和抓捕也都嚴格的按照程序，並沒有冤枉一個好人也沒有放過一個壞人，而就之前兩次事件來看，匿名信所起到的效果也的確都是正向的。


  於是托馬斯也就漸漸的放下心來，這是他事隔八年後接到的第三封匿名信，卻是比前兩次都要嚴重，信上說有一夥邪教徒正在古德里斯大學城中密謀著什麼，他們將在今晚午夜來臨前開始行動。


  有了前兩次的事情衛隊隊長對這封匿名信自然不敢掉以輕心，尤其信中提到的邪教徒也和他之前的推測不謀而合。


  托馬斯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加加林很可能已經修好了那件邪惡的魔導器，只是不知道那伙邪教徒有沒有殺掉他，衛隊隊長對於老魔法師的死活其實並不太關心，加加林在古德里斯這幾年就沒幹過幾件讓人省心的事兒，托馬斯一直覺得這傢伙的貪婪最終會害死他，而他要確保的就是這座城市中沒有其他無辜的人為老魔法師的貪婪陪葬。


  衛隊隊長剛剛搜索完附近這片區域，依舊一無所獲，除了幾個疑似走私販子的傢伙外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警衛隊中其他人的精神明顯也開始鬆懈了下來，儘管大家嘴上沒說，可心裡都已經開始質疑起那封匿名信的真實性。


  托馬斯對此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好在這些年他已經樹立起足夠的威信，即便手下的人心中有其他的想法可還是在默默執行著他的命令。


  不過副隊長戴蒙的臉上卻泛起一抹憂慮之色，等那對兒學生離開后他走到托馬斯的身邊，「這麼下去不行，我們的進度太慢了，到午夜連全城三分之一的區域都搜索不完。」


  「嗯，你的建議是？」


  「我建議我們重新規劃一下搜索的路線，優先搜索可能性比較高的區域。」戴蒙掏出一張古德里斯的地圖，指著上面幾處標紅的地方，這些都是古德里斯治安相對比較差的地方，基本上都集中在平民區，可以讓其他三隊挨個搜查這些區域。」


  戴蒙掏出筆，又將之前出事的小餐館劃了出來，加加林的住所和工作室也被他打上了記號，最終連成一個三角，想了想他又把幾天前被火燒掉的那棟小樓也標了出來，不過在後面打了個問號，「這塊兒區域是我認為嫌疑最大的地方，我們應該先從這裡查起。」


  托馬斯點了點頭，「不錯，你的想法和我差不多，不過我們需要再等等。」


  戴蒙聞言有些愕然，「為什麼？」


  托馬斯對自己這位副手還是很滿意的，這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年輕人才，就像當年老隊長發現他一樣，在雷蒙的身上托馬斯也看到了很多閃光點，後者甚至比他當年還要優秀，唯一所欠缺的也之是經驗而已，這也是衛隊隊長要傳授給他的東西。


  托馬斯拍了拍屬下的肩膀，「我們現在大張旗鼓的在城裡搜查有心人肯定會注意到，試想如果你是那伙邪教徒也許已經開始關注我們的動作了，不過好消息是人的警惕性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降低的，這就好像一場狩獵一樣，我們需要等到獵物完全放鬆警惕，耐心點吧，這會是一個漫長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