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誓言
第四百六十章誓言
誰知聞言后，雲天幻並沒有回答婁夜雨的問題，反而催促道：「夜雨，快，快走，去找姜妃，有了這個東西，她就能幫你治好眼睛了，不用…管我了。」
話到最後，雲天幻的身體都開始發冷，可以看得見的她，正在變為一具真正意義上的冰雕。
可這一刻她的臉上，卻滿是欣慰的微笑，甚至她的意識，都開始變得沉混不堪。
婁夜雨靜靜的感受著那張臉，一如當年般的美麗，他道：「如果只為了我的眼睛，便讓你失去性命，那我寧願不要這雙眼睛也罷。」
說著，他咬開自己的動脈，讓鮮血流到了雲天幻的印堂，「老妖婆，對不起，我沒辦法獨自離開。那麼好吧，生死與共，曾經，我們說好的。」
如果婁夜雨現在離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因為他的本體是龍，憑著強橫的血脈，有可能強行闖出這片空間。但是這樣的血脈只能支撐他自己，若再加上一個雲天幻，就萬萬不可能了。
但是婁夜雨的選擇，卻沒有獨自離開，而是將僅剩下不多的血液，灌輸給了雲天幻。
「嗡。」
當鮮血融入雲天幻的印堂，使她恢復了一些精神，連帶雙腿雙手也出現了一絲暖意。
她睜開俏目，緊咬下唇的打量著婁夜雨，只淡淡的說出了六個字，「傻瓜，傻瓜，傻瓜。」
婁夜雨咧嘴笑了。雖然他知道生命正在急速流失，但是有老妖婆在就好。
「其實，我從來都沒說過我聰明啊。」婁夜雨搔了搔頭，露出憨厚的笑容。
「你這個笨蛋，笨死啦啦。」
狠狠的瞪了婁夜雨一眼，雲天幻有一種想要揍他的衝動，但是她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兩人的狀況，正在和死神爭分奪秒。
「夜雨，別再浪費時間了，快帶我走，或許我們還有一線生機。」於雲天幻而言，並不知道婁夜雨的狀況比她好不了多少，又將殘存不多的血脈給了她，幾乎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了。
其實如果婁夜雨的血脈是健全的話，他完全有可能帶著雲天幻一起離開。無奈，他雖然是龍，但在曾經，他為了救羅怡，卻把自己一半的龍血給了羅怡，所以如今，只剩下一半龍血的他，已經再也沒有把握帶著雲天幻一起離開了。
不過他還是強撐著自己，半蹲了下來道：「上來吧，我背你走。」
「好的。」不明所以的雲天幻，還以為婁夜雨可以帶她離開，興奮的爬了上去。
可是一瞬間，她的臉色大變，因為她分明感覺到，婁夜雨的背上冰冷無比，甚至開始發硬，結成厚厚的冰塊。再往下看，那雙腿，也正揮發著清色的冰霧。
這是…鮮血燃燒殆盡的先兆。
強忍著眼睛里的那抹酸楚，雲天幻爭取讓自己的聲音不顫抖，「夜雨，對…不起。」
「我們之間，需要嗎？」
可以聽得出來，婁夜雨的聲音，不再那麼中氣十足，他說：「在我們家鄉，有一個禮俗，就是兩人結婚的時候，男人要背自己的新娘子走過一段路。所以我想背著你，走完我們剩下的路。」
雲天幻笑了，可是笑著笑著又流淚了，她道：「你這算是娶我嗎？」
聳了聳肩，婁夜雨邁開艱難的腳步，邊走邊道：「對不起，沒能給你一場盛世婚禮，只能一切從簡了。真的不是我不想，我只怕時間上來不及。」
「我懂，我懂。」幻妃的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珍珠，大滴的落下，然後凝固。
「夜雨，是我的錯，沒有照顧好你，還讓你陪著我一起…」
「老妖婆，叫我一聲老公行嗎？我特想聽。」婁夜雨的呼吸開始急促，聲線開始顫抖。
他走的越來越慢，因為那雙腿，開始變成了透明的顏色，更準確的說，那是冰。
「老公，我愛你，你願意娶我嗎？願意平窮富貴，都和我直到永遠嗎？」幻妃問。
「我願意。」
婁夜雨艱難的點了點頭，道：「我願意娶你，我願意平窮富貴都和你直到永遠，我願意陪你患難與共，生死不棄。」
這是一場簡單的婚禮，甚至連司儀都沒有，有的，只是兩人間的互問，還有那簡單的台詞。儘管這樣的互問和台詞有些簡潔，卻又是那麼的深情。
誓言，無需要驚天動地，只要兩人心心相印，就好。
承諾，也不需感人肺腑，只要彼此會意，就真。
正如此刻，他們心照不宣的愛著彼此，將生命中最後一刻時光都留給了彼此。
「老公，我想要一個戒指。」趴在婁夜雨身後，雲天幻喃喃道。
「晚一點行不行？這裡沒得賣。」婁夜雨流著淚水道。
「行，你答應我的，不可以食言。」雲天幻淡淡的笑了。
「不食言，我答應過你的。」婁夜雨的面目表情開始僵硬。
昏天暗地的時空里，沒有陽光，沒有萬物生長，只有寒風與冰川，擴散出刺骨的冷意。
一對新人，就這樣在冰川之上走著，一步一步的，接近著死亡。
只可聞聽那深情的聲音，還在隨風飄蕩。
「老公，如果有下輩子，我不想再碰到你了，那樣會連累你。」
「老妖婆，可是我想碰到你，沒有你，我怎麼可以知道愛情是什麼。」
「那你還想碰到我嘍？哼嗯，好，那我就在我們相識的地方等你。」
「好，我一定到。」
「老公，我愛你。」
「我也愛你。」
慢慢的，冰霜覆蓋了一切，也包括那慢慢栽到的兩個人。
他們什麼也沒留下，只留下一段深情的誓言，永遠的殘存這片空間。
就是這樣的地方，無人在意的世界，卻有著那麼兩雙眼睛，洞悉著這裡的一切。
他們仿似幽靈，慢慢的飄過時空，最後落在了婁夜雨與雲天幻栽倒的地方。
他們也是一男一女，男子臨風玉樹，女子閉月羞花。只是他們的行動，卻比正常修仙者更快捷，如同鬼魅般，一切行動都是靠飄行。
「夫君，這是緣分嗎？」女子問道。
「也許吧。」男子淡淡回答。
「那就他們吧。」女子又道。
「試試吧。」男子說。
隨即，兩人一人夾起一個，恍如幽靈般的消失在了這片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