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我都在
距離佛聖門百里之外，一處峽谷中。
婁夜雨仰望天際，發現已近黃昏，他擺了擺手，示意身後的小姐妹停了下來。
「臭小子，我以為你是鐵打的不知道累呢。」
一屁股坐了下來，天香氣喘吁吁的道：「不行了，我走不動了，強烈要求休息。」
連續趕了兩日的路，即便眾姐妹是修仙者，弱小的身體也是有些吃不消了。
反倒是那些佛聖門的弟子，個個痴獃著面相，彷彿根本不知道累，一直獃獃的跟在婁夜雨等人的身後。
失去主魂的他們，基本上沒有了思維，只能任憑著帶隊者走到哪兒，他們就跟到哪兒。這其中，只有一個人例外，就是白靈，婁夜雨收去了所有人的主魂，唯獨留下了她。
很多時候，白靈都想找機會和婁夜雨談談，但是往往話到嘴邊，卻又不知怎麼開口…
「那就在這裡休息上一夜吧，說實話我也有點累了。」望著香汗淋淋一眾姐妹，婁夜雨也是笑著說道。
「姐妹們，原地休息，吃東西嘍。」得到了婁夜雨的首肯，天香當即大呼小叫起來。
聞言，三十幾個小姐妹齊齊動手，搭帳篷的搭帳篷，準備食物的準備食物，一時間忙的不亦樂乎。
忽然間，婁夜雨有一種感觸，那便是如果自己不是背負著挽救心愛之人的使命，或許他更喜歡和這些小姐妹們整天廝混在一起，無憂無慮的生活著…
……
入夜，繁星高照，月入銀盤。
所有人都去休息了，只有孫昕和婁夜雨二人，全無睡意的坐在一處凸起的岩石上，欣賞著月色美景。
「大寶，明天我們就要面對佛聖門了，你說他們會放過我們嗎？」挽住婁夜雨的手，孫昕略顯擔憂的問道。
對此，婁夜雨也並無多大把握，但他卻又不得不來，因為很多事情是需要解決的，親情，愛情，無論哪一種情懷，都註定了這一次他的非來不可。
反握住孫昕的手，婁夜雨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他們打亂了我平靜的生活，逼我來到了這裡，那麼這一切，就都在明天解決吧。」
孫昕未言，只是將嬌軀慢慢靠在了婁夜雨的懷裡，感受著片刻的溫存，她真的好滿足。
「大寶，如果人生可以選擇多好，那樣的話，我會選擇我不是夢，而你也不是天君，我就選擇我是孫昕，你是夜雨，然後我們也不是修仙者，不用踏足江湖，只像凡塵俗世里的愛情一樣，傻傻的戀愛，直到慢慢變老。」
緊緊摟了摟孫昕，他道：「是啊，那樣多好，平平凡凡的過一輩子，即便沒有人生的轟轟烈烈，也好啊。」
一對戀愛中的小兒女，就這樣相互依偎著憧憬那美好的愛情，可老天似乎有所不公，連最平凡的戀愛也不給他們。
「老大，如果明天的結果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你怕嗎？」半響后，那個男孩兒問道。
「怕的。」
女孩兒毫不思索的回答，「我怕我在佛前祈禱了千年，最終會換來夢幻一場，我更怕我們死去后，輪迴通道會剝奪去我的記憶，讓我忘掉你的模樣。如果可以，即便是再給我千年的黑暗，只要讓我記的你的臉龐就好。」
深情，莫過於此，心痛，也莫過於此！
是的，上天奪去什麼都行，但別讓我忘記你，因為那是對我種下的最殘酷的刑罰，因為，我愛你…
「那你…後悔嗎？」男孩兒又問。
女孩兒搖了搖頭，揚起美麗的俏臉，「君若敗，我願陪君亡命天涯，君若不甘，選擇復出，我會陪君東山再起，君若勝，我會默默站在他的身後，當君回眸時，給他一個最踏實的微笑，然後告訴他，無論勝敗，我都在。」
愛情是什麼，恐怕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定義，若非說有，便是孫昕口中的最後三個字，我都在。
濕了的眼眶，是有悄然淚水劃過，婁夜雨緩緩閉上了眼睛，只將孫昕的嬌軀摟的更緊了一些，一時間，他竟無言以對
「嗯，會不會打擾到你們？」恰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兩人的溫存。
其後是婁夜雨想也不想的回答，「會。」
那個人影站在那裡，頓時有點尷尬。
「是白靈姐啊。」相比於婁夜雨，孫昕卻是開事兒的多，連忙從婁夜雨的懷中離開，客氣的道：「白靈姐，這麼晚還不睡，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啊？」
儘管和佛道們鬧得不可開交，但是對於白靈，孫昕還是比較尊敬的，畢竟這個大姐姐，曾給予他們不少的幫助。
「嗯…」白靈沒有說話，只是紅著臉，將目光投向了還坐在那裡沒動的婁夜雨。
「好吧，你們說，剛好我有點累了，去休息嘍。」說著，孫昕伸了個懶腰，便很識大體的退了開去。
待孫昕離開，白靈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挨著婁夜雨的身邊，緩緩坐了下來。
「有事？」婁夜雨不咸不淡的道。
「嗯，」白靈點了點頭，隨即鼓起勇氣道：「我只想問，他還活著嗎？」
很明顯，白靈口中的那個他，便是方唯。
「說實話，我有一萬個理由宰了他，或者讓他生不如死。」婁夜雨撇著嘴，提到方唯，他就不爽。
可是在頓了頓后，他又道：「但卻又有那麼一個很小的理由，讓我昧著良心的放棄了那種衝動，我就決定留他再多活一段時間，什麼時候生氣了再宰掉。」
白靈笑了，她知道，那唯一不殺方唯的理由，便是因為自己，同時她也確定了一個事實，方唯還活著。
「是不是有點惱我？」其後，白靈問道。
「不敢。我可是還記得我要殺方唯的時候，你那種恨我的眼神，幾乎要把我吃掉，哼。」婁夜雨將腦袋扭向了一邊，哼聲道。
「哈哈哈。」
聞言后，白靈大笑，然後道：「那不是情況所迫嗎，我要不是用那種眼神看你，你就真的會把他殺掉了。」
婁夜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不置可否。他必須得承認，如果不是當時白靈那帶著恨意的眼神投望而來，那麼以自己的風格，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斬了方唯。
「好啦啦，不要賭氣了，我知道你是在意我的。」白靈碰了碰婁夜雨，討好的道。
「誰說的，」婁夜雨一瞪眼睛道：「我那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才留他一條性命。」
「噗。」
白靈噗聲出口，婁夜雨的臉也有些紅。或許這番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因為這貨，壓根就不知道心慈手軟為何物，他能不殺方唯，其實全都是因為白靈的緣故，只是這貨有個毛病，嘴硬而已。
氣氛，因為婁夜雨的話而陷入了尷尬…
半響后，白靈再度用胳臂碰了一下婁夜雨，「喂。」
然某人彷如沒有聽到般，正在抬頭望天，保持裝逼中。
「喂。」又碰了他一下，這次白靈的聲音大了許多。
「幹嘛？」婁夜雨略顯不耐煩的道。
「真打算去佛聖門嗎？就不再考慮考慮？」白靈問道。
「考慮什麼？繼續讓他們追殺我，然後我就像個老鼠一樣的到處躲？抱歉，那並不是我的風格。」婁夜雨哼聲道：「而且我老大的身上的事，這次也要一併解決。」
「那如果…你見到了他們，會怎麼樣？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他們不答應呢？」白靈並不是不想讓婁夜雨去，她只是怕見到他們后，後者會更傷心。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白靈更了解他們，也就是婁夜雨的親生父母，除了那個廢物兒子，他們幾乎不在意任何…
「白靈姐認為我是去認親的？」
婁夜雨冷笑道：「你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親情可言嗎？這一次，我只想解決問題，如果他們不答應，那就讓這八十幾個佛聖門的弟子陪葬吧，而且別給我機會，不然我一定不會再向上次一樣的心慈手軟，放過那個廢物。」
看著婁夜雨眼中流露而出的堅定，白靈才放了心，她道：「那就這麼做吧，千萬別對他們抱任何的希望和幻想，不然的話，你會無法承受那等後果。」
說著話，白靈拉過婁夜雨的手，放在了自己天靈處，「分出一道靈魂放進我的識海吧，這樣會對你的安全多一份保障，因為只要我在你的掌控中，你就會絕對安全。」
不解的看著白靈，婁夜雨疑惑的道：「為什麼？」
「不為什麼，你照做就行了。」白靈沒有解釋，只是催促著婁夜雨快點動手。
無奈，婁夜雨只好將自己的神魂，放進了她的識海內。
「好了，我走了。」話落，白靈緩緩起身。
短暫的猶豫，婁夜雨忽然起身，「白靈姐，我想問你，如果那天敗的是我，你會不會也一樣的開口救我？」
背對著婁夜雨，白靈的聲音緩緩傳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會以死相救，就如現在一樣，我明知道你此去佛聖門九死一生，卻還是甘願把自己交給你當做籌碼。」
「為什麼，要如此的幫我？」婁夜雨喊道。
暗夜下，白靈的倩影緩緩消失，良久，才有一道溫柔的聲線緩緩傳來，「因為你是一個好孩子，我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你折損。好吧，我承認，還因為…」
還因為什麼，婁夜雨沒有聽清，那聲線，終被捲入了呼嘯而來的狂風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