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男兒本色
警察局裡，一個長相威武的中年人，面對著四人說道：「說實話，我其實並不想抓你們，那四個被你們打傷的人，我也了解是什麼貨色，但是例行公事，我也只好把你們帶回來盤問一番。」
「人是我打的，與他們幾個無關，要扣的話，就扣我吧。」孫析毫無懼色的道。
「那就對不起了，據報案人稱，打人的並非你自己，還有他和她。」中年警察抬起手來指了指婁夜雨和洛冰兒。
「有沒有搞錯，這是栽贓好嗎。」洛冰兒不滿的抗議。
只有婁夜雨，在這一刻深深的皺起了眉頭，或許，他已經預料到了什麼…
「栽不栽贓，我們自會調查清楚。」
中年警察瞥了一眼四人，最後目光落在了婁敏身上，「你可以走了。剩下你們三個，就要留下來配合調查了。」
「呵呵。」
婁夜雨笑了笑，「不錯，很不錯。」
話落，他的目光朝著婁敏看去，「姐，你先回家吧，這裡沒事兒。」
「弟弟，我…」
「先回家吧，別讓咱媽早上醒來的時候起疑，我們很快就會回去的。」婁夜雨握著婁敏的手，輕輕捏了一下。
「哦對了，別忘了去把我老大的車開回家，放在那裡不太安全。」隨後，婁夜雨又把車鑰匙交給了婁敏。
「那…好吧。」最後看了三人一眼，婁敏匆匆走出了派出所。
婁敏沒有問為什麼，既然婁夜雨讓她先行離開，就一定有著自己的道理，她相信這個弟弟，所以她能做的，就是乖乖聽話。
「好了，你們就在這裡委屈一夜吧，明天早上自會有人審問你們。」說完，中年警察也跟著離開了。
「小痞子，孫姐，怎麼辦呀？我們被栽贓陷害了。」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的洛冰兒，頓時慌了起來。
「放心，沒事兒的，明天早上就會有人接我們出去的。」孫昕信心滿滿的道。
不知為什麼，孫昕的話彷彿有種魔力，讓洛冰兒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同時她的一顆心，也不再似剛剛那般慌亂。
這時，婁夜雨走向了窗邊，抬頭望了望高掛天邊的月色，他若有所思。
良久后，他為自己點了根煙，輕吐煙霧中，緩緩道：「老大，剛剛你是故意的吧？」
孫昕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欣賞著婁夜雨那略顯抑鬱的背影。
「之所以搶在我前面出手，是害怕我衝動之下做出有違天道的事吧。」
婁夜雨沒有回頭，只是在自言的說著，「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是我師姐讓你看著我的吧，因為她告訴了你一個秘密，就是修道人有一個禁忌，不能對凡人出手，不然的話，會惹來天劫。」
「是的。」
這一次孫昕沒有繼續沉默，而是點頭道：「師姐對我說，如果可以的話，盡量阻止你對凡人出手，不，應該說是絕對阻止，因為那是修道之人的大忌，所以我先前才會那麼做。」
回過頭來，婁夜雨無奈的一笑，開口道：「我的這個師姐啊，總是喜歡瞎摻和。」
笑了笑后，婁夜雨又接著道：「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關於我和我姐的。」
沒有問兩人願不願意聽，婁夜雨便開始講了起來，「那一年我八歲，姐姐九歲。」
「小的時候，因為家裡窮，所以沒有人願意和我玩，還經常被一些同學欺負。我記得有那麼一次，母親從單位帶回來幾個肉包子，而我為了討好一些同學跟我玩兒，就偷了家裡的肉包子給他們吃，結果在我認為很好的東西，卻在人家眼裡根本不屑一顧，還把包子摔倒了地上踩了又踩…」
講到這裡的時候，婁夜雨忽然停了下來，似陷入當年的場景，鼻子忍不住微微發酸。
「我瘋了一樣和他們理論，得到的卻是一陣拳打腳踢，還有他們的戲笑…」
「很巧的是，這一幕被姐姐看到了。我很清楚的記得，姐姐當時的樣子，就如同護犢的老虎，與那些男孩子瘋狂的扭打在了一起。」
「只可惜，姐姐是個女孩子，又怎麼打得過他們呢？沒多久，就被幾個男孩子打的嘴和鼻子都流出了血。」
「我求他們不要打了，他們不聽，還一起朝我動起了手。可就在那麼一瞬間，我卻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護住，雖然我當時沒看清那股強大的力量是什麼，但是我能感覺到，其實那是姐姐的身體。」
「是的，她用身體將我牢牢的壓在身下，承受著一群孩子的踢打，而被壓在她身下面的我，卻沒有受到半點傷害…」
此刻，雖然婁夜雨在保持著淡定的微笑，但是兩人卻清楚的看到，在他那紅紅的眼圈裡，正一點一點滲出著蒙濛霧氣。
「姐姐被打暈了，可是即便暈了，她還用身體死死的壓在我身上…」
「後來，母親找到了我們，把姐姐背回了家，而我就在後面跟著，一邊走一邊哭。」
「半夜，姐姐醒來了，那時候，她還發著高燒，小臉紅撲撲的。可是你們知道，她清醒過來后的第一句話說的是什麼嗎？」
「什麼？」兩女異口同聲道。
婁夜雨笑了，「她說：不許欺負我弟弟，不然我就和你們拼了。」
「或許你們無法體會，在我當時看到姐姐那要殺人的模樣時，我的心裡有多疼…」
「我瘋狂的跑到後山哭了一夜。白日升起的時候，我對著太陽，喊出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個誓言：太陽公公，我對你發誓，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我姐姐，我要做個男子漢，保護我姐姐一輩子。」
「然我的誓言，並未起到任何實質性的作用，反倒是姐姐照顧我越來越多，就連考上大學她都沒有去讀，而是把這個機會讓給了我，她自己，則是背負起了全部的家庭重擔。」
「其實我知道，她在無數個深夜裡，為了放棄大學的夢想，而偷偷哭泣著…」
二女聽完后，誰都沒有說話，不過從她們的表情來看，卻都沉醉在了姐弟倆平凡而又感人的故事中。
忽然，婁夜雨的臉上變的無比猙獰，殺機畢露的道：「可是就在今天，我卻親耳聽到了姐姐被打的消息，他嗎的，你們知道嗎，那一刻，我恨不得拔了牛二身上的皮。」
「夜雨…」孫昕擔心的呼喚。
「老大，我知道你和師姐都是為了我好，但今天就是天威降世，牛二也非死不可。」
「夜雨，不要衝動…好嗎？」孫昕的語氣近乎哀求。
「老大，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牛二之所以讓那被打的幾個人誣陷我們，而唯獨把我姐姐摘除在外放走的真正原因嗎？」婁夜雨的目光深處，有著無比堅定的凶意瀰漫。
「啊…」
這一瞬間，孫昕彷彿明白了什麼。
「你是說，你是說…」孫昕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了。
如果真如自己所料的那樣，那麼自己真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是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牛二正在一個別人看不見的角落，等著我姐姐走出派出所的大門。」婁夜雨的眼睛虛眯而起，淡淡說道。
「那怎麼辦？那怎麼辦？」
情急之下，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也是在孫昕的腦海中浮現而出，她銀牙一咬，嬌喝道：「夜雨，我們闖出去。」
無論是誰，在被逼急的情況下，都會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孫昕也不例外，這一刻她的情緒，絲毫不必婁夜雨穩定多少，那抬起的長腿，正迅猛的朝著鎖上的大門踹去。
話說以孫昕九階武者的修為，僅憑這道普通的大門，還真無法將她攔住。
「老大，看來你比我還要衝動啊。」閃身一現，便是將孫昕攔回，婁夜雨似笑非笑的站在孫昕面前，竟沒一點慌亂的樣子。
「你快讓開呀，再晚就來不及了。」顯然，孫昕是真心著急了。
「老大，難道你忘了一件事嗎？」
說話間，一道黑色氣體在婁夜雨的靈台中飄動而出，慢慢在虛空凝聚成形。
那是一個虛幻的人影，幾乎和婁夜雨長得一模一樣，但是相比於實體，卻又顯得有些虛無縹緲。
望著那一道虛幻人影，孫昕不由興奮的叫了起來，「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你有五魂的，完全可以用其中一魂確保小敏的安全。」
「不不不。」
婁夜雨笑了笑，緊接著神情逐漸冰冷：「我出世神魂只有一個目地，就是…拘魂。」
「嗡…」
那一道虛幻之體，在婁夜雨的話音將落，便是隔空飛向了窗外，后消失夜幕…
「拘魂，你的意思是…」
「我說過，他要是欺負了我姐姐，我會讓他在不明不白中死去，那並不是一句玩笑。」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天劫而已，你認為我會在乎嗎？」
婁夜雨聳了聳肩，淡淡道：「師尊曾教導過我，面對無可避免的對手時，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出招要快，下手要狠，每一式間都要猶如獅子搏兔，拼盡全力至對方於死地。」
「至於慈悲，那是佛門的事，與我派無關，我門一派的真言，要麼不出手，出手則必血染長空，即便在這個過程中不幸惹來天威降怒，也勢必要完成心中所想，方為男兒本色，不愧道之真諦。」
那種霸氣，直讓兩人瞠目結舌。
良久，兩人才在婁夜雨那捨我其誰的氣勢中緩過神來，不約而同的伸出拇指，「你的老師…真是一個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