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家
「餓不餓？」直到車子行駛了三個小時以後，婁夜雨才打破了彼此間的沉悶，問道。
「嗯，有點。」洛冰兒點了點頭道。
「找個地方停下來吧，我們去吃點東西。」婁夜雨朝著周邊一些商鋪指了指。
「好。」
雖然很不願意和婁夜雨面對面的接觸，但是沒辦法，肚子里的抗議，不得不讓洛冰兒在一處飯館前停了車。
飯館不大，但還算整潔。兩人走進去后各自點了喜歡的東西，便默默的吃了起來。
這期間，婁夜雨甚至都沒有抬頭去看對面的美女一眼，關鍵他是怕觸了霉頭，對於洛冰兒的毒舌，他是真的不想再領教了。
「我能不能問問，你去一個縣城幹嘛？」飯至中途，洛冰兒忽然問道。
「回家。」婁夜雨簡短的回答。
「回家？怎麼你的家不是在松江市嗎？」洛冰兒有些好奇了。
「誰告訴你我的家在松江市了？我只是在松江市上學而已。」
抬起頭來看了洛冰兒一眼，婁夜雨道：「我的家裡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我著急，才讓石磊臨時幫我找了個會開車的司機，說實話，就這輛車而言，我也是第一次坐，甚至它都不屬於我的，是石磊硬塞給我的。」
「硬塞給你的？」洛冰兒忍不住的咧了咧嘴，「那這麼說的話，你並不是被包養？」
「誰告訴你我是被包養了？」婁夜雨哭笑不得的道：「大姐，就我這其貌不揚的長相，扔進人堆里都不好辨認的主，你包啊。」
「哈哈哈。」
一句話，竟然給洛冰兒逗得大笑，她跟著調侃道：「嗯，倒也是，你賊眉鼠眼的。」
「喂喂喂，夠了啊，就算我長得不咋地，你也用不著這麼貶低我吧，」婁夜雨無奈道：「你都刺激我一道兒了，也該消氣了吧。」
「什麼消氣？」
洛冰兒瞪著大眼睛道：「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羞辱我，還以工作要挾我給你道歉，我可是女孩子好嗎，你也真好意思。」
「還有啊，誰知道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傢伙會不會再去偷偷摸摸的打我小報告，這事兒可說不準，你的嘴巴最大了。」
聞言后，婁夜雨的嘴角狠狠抽動了一下，顯然被氣的不輕。
然好男不跟女斗，思索再三，婁夜雨還是耐著性子道：「好好好，只要你能安全的給我送到目的地，隨你怎麼說，怎麼罵，我都保證再也不打你的小報告了。而且不單是這一次，以後也永遠不會了。」
婁夜雨已經決定了，這一次之後，他一定要躲得洛冰兒遠遠的，再不去招惹她，這娘們兒，真不是一般人能鎮住的。
「真的？那你發誓。」想了想后，洛冰兒偏著腦袋道。
「我發誓…」婁夜雨的悲哀，人生第一次被一個丫頭片子搞的哭笑不得，低三下四的又發誓又保證的。
「好吧，冷戰到此結束，本姑娘原諒你了。」起身，洛冰兒朝著婁夜雨笑著說道。
不得不說洛冰兒笑起來很好看，那種甜甜的味道尤為的吸引人，但婁夜雨卻失去了對這種秀麗景色欣賞的雅興，原因他可不想再一次的惹火上身。
酒足飯飽后，婁夜雨習慣性的拿出了一根煙，隨即手指晃動間三色火苗出現，點燃了那口中叼著的香煙。
這一切，均被洛冰兒看在眼裡，她忍不住的說道：「雖然你長得不怎麼樣，但我必須承認的是，你的魔術變的真好看。」
從婁夜雨住院的那天開始，洛冰兒便認為婁夜雨是個魔術師，不然怎麼會原本斷臂的手，竟會在一夜間就恢復了呢？
如今見到婁夜雨連點煙的方式都那麼與眾不同，她便更確定了此點。
婁夜雨翻了翻白眼。這丫頭夸人的方式都和正常人不一樣，真聽不出來這到底是夸人，還是損人。
「雖然我不是醫生，但我也知道你的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婁夜雨緩緩起身，向外走去的同時，說道。
「咦，你怎麼知道？」洛冰兒詫異。
「因為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一身的病，都是從嘴上得的。」婁夜雨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哼…」
洛冰兒生氣的一跺腳，而後再也不理婁夜雨的向前走去。婁夜雨也終於扳回了一局。
「這丫頭，還挺好玩兒的。」婁夜雨搖了搖頭，也緊隨其後的坐上了副駕駛。
一路無話，臨近傍晚時分的時候，車子終於緩緩駛入了這個令婁夜雨無數次魂牽夢繞的小鎮。
然而這一刻的他，卻根本無心留戀小鎮的風景，一路直奔家的方向駛去。
「這裡…就是你的家。」
原本以為婁夜雨的家會極盡奢華，可當親眼所見那簡陋的小院后，洛冰兒呆住了。
這是一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院，三間房子臨近而建，不繁華但卻溫馨，或許這種院套在八十年代的時候一度盛行，可是放在如今的二十一世紀，就有些寒酸了。
「對，這裡就是我的家。」婁夜雨點了點頭，言語間似乎帶著些許自豪。
下車后，婁夜雨甚至小跑進院，「姐，我回來了。」
屋裡邊一個秀氣的女子聞聲而出，當她的眼睛里出現那熟悉的身影時，頓時忍不住的撲進了前者懷裡，「死小子，你可算回來了，嗚嗚…」
女子便是婁夜雨的姐姐，名喚婁敏。姐弟倆的感情很好，和很多家庭一樣，周敏很喜歡也很讓著這個弟弟。
然類似於今天這般失態，婁敏還是第一次，可見這段日子以來，她承受了多麼大的心理壓力。
「好了姐，不哭了，我回來就好了。」
從小到大，婁夜雨都扮演著混蛋弟弟的角色，但是在今天，他卻被視作了真正的男人。
這個男人，也終會用他那並不寬闊的肩膀，將這個家奮力的扛起…
「進去看看媽吧，她很想你。」哭夠了，婁敏小聲說道。
「好。」為婁敏擦掉眼角處的淚痕，姐弟倆便一起向著屋內走去。
儘管已經做好了無數次的準備，可當親眼見到母親那憔悴的面容時，婁夜雨的眼淚還是在不經意間滑落而下。
此刻，婁夜雨的母親見愛子歸來，在孫昕的攙扶下奮力坐起，但她無論怎麼掩飾，卻也掩飾不住那虛弱的病體。
「小雨回來了，快來，讓媽看看。」
很平常的一句話，卻更加觸動了婁夜雨的淚泉神經，他強忍著那心疼爭取不讓眼淚流出，卻怎麼也控制不住眼中越聚越多的淚水。
「嗯。」
婁夜雨狠狠點著頭，而後依偎在母親身邊，就像小時候一樣，母親的懷抱，永遠是他最踏實的依靠。
一直坐在那裡抽煙的中年男子，卻在一聲嘆息后離開了現場。儘管他的背影有些駝，但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硬朗。
那正是婁夜雨的父親，婁峰。
而見到這一幕的洛冰兒，則是徹底的傻眼了，在她的認知里，婁夜雨根本就是一個無所作為的公子哥，閑的沒事兒才去醫院泡妞，卻沒想到的是，事實完全扭轉了她的猜測。
這一刻的她意識到，或許在先前，自己真的誤會他了…
「你的朋友嗎？還不快讓人坐下。」婁夜雨的母親王霞，笑著說道。
這時所有人才注意到，和婁夜雨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漂亮姑娘。
出奇的，孫昕沒有去詢問婁夜雨什麼，而是投望而來的美眸中，寫著我懂二字。
「哦哦，不麻煩了，我隨便就可以了。」洛冰兒說著，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夜雨，男孩子不可以花心的知道嗎？昕兒很好，你不許欺負她。」王霞同時牽著婁夜雨和孫昕的手，意味深長的說道。
在場人都知道王霞這番話的意思，就是這位老人家在看到婁夜雨領回來的美女后，在為孫昕打抱不平了。
驀然，孫昕的俏臉紅霞似火，她吞吞吐吐的辯解道：「阿姨，其實…我只是夜雨的老師而已，不是你想象的那種啦。」
「哈哈哈。」
王霞竟然開心的大笑起來，「傻丫頭，從你一進屋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你為什麼來了，還在我醫院的賬戶里偷偷存了一百萬，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阿姨…」孫昕的臉更紅了，被人當眾戳穿了心事，著實有著不小的尷尬。
最後，王霞將兩人的手重疊在了一起，欣慰的說道：「小雨，你的女朋友很好，媽很喜歡，你爸也沒意見。」
「我，我去煮飯了。」大羞之下，孫昕找了個借口落荒而逃。
「這丫頭，還害臊了。」看這孫昕的背影，王霞眼中充滿了慈愛，看得出來，對於這個未來兒媳，她是真的很喜歡。
「唉。」
回過頭來，王霞不由嘆了口氣，她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最後，她似下了什麼決定般，聲音都變的顫抖起來，「小雨，我知道你心疼我，讓昕兒來照顧我，還為我花了那麼多錢，但這一切…我卻受不起。」
從媽變成了我，其中有著明顯的深意。
而在這時，婁夜雨陡然雙膝跪地，「不，你受得起，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養育之恩大於天，媽，小雨永不敢忘。」
突如其來的變故，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就連婁敏都是目光獃滯，她無法理解婁夜雨為什麼會說出這一番話，但是王霞明白，自己最不願意麵對的時刻，終於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