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石破天驚.
見過七王爺，蘇冬青還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沒想到竟然還睡過去了，再醒時天已經大亮了。
不得不說，這裏的侍女真的不一般，她睜眼後沒有發出一點動靜，很快就有人端來水和布巾，伺候她洗漱。
雖然蘇冬青在南陽城裏家裏也雇了人，但月娘和冬雪更像是幫手，這裏的侍女伺候的太精心了，蘇冬青一時還有些不太適應。
梳洗完畢，蘇冬青以為會上早飯，但侍女卻引著她往外走。
順著庭院往北走，進到內院，蘇冬青看到了七王爺李元茂，登時就覺得不那麽餓了。
七王爺做了個“請”的手勢，蘇冬青道謝落座，很快下人端上飯菜。
本來還以為是鴻門宴，沒想到吃飯的時候，李元茂並沒有發難，一頓飯下來，兩個人幾乎沒有說話。
蘇冬青皺眉，不知道這人到底心裏打了什麽算盤，太子率領的義軍雖然稍弱，但人數眾多，七王爺這個時候不鎮守前方，是已經胸有成竹了嗎？
吃過飯，蘇冬青又被請到書房，李元茂換了一身常服，依舊貴氣逼人。
剛坐下，就有下人奉茶，蘇冬青習慣性道謝，一抬頭，愣了一下。
手捧熱茶送到手邊的下人個頭平常，麵目也很常見，但是像極了薔薇。
如果在別的地方看到這張臉，蘇冬青可能不會覺得什麽，但是七王爺，那是離族的噩夢，在他的地盤看到，蘇冬青隻覺得驚悚。
李元茂沒有錯過她這一瞬間的僵硬，眼神變得意味深長，“怎麽，蘇姑娘，我府上的下人笨手笨腳可是不合你心意？”
這是試探，蘇冬青一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定了定神，蘇冬青開口道：“不是，王爺誤會了，這人跟我在京城時認識的一個朋友長的很像，我那個朋友熟知天下異寶，是個很厲害的人，她叫薔薇。”
蘇冬青毫不避諱。
七王爺李元茂微微挑眉，“那可真是巧了。”
蘇冬青也報以微笑，“可不就是呢。”
心裏卻是冷笑，世界上哪裏有那麽多巧合，還不是蓄意為之。
那侍女送完茶就退下了，蘇冬青卻不敢放鬆警惕，“王爺日理萬機，我在這會不會打擾到您。”
李元茂搖頭，俊朗的麵容一正，“蘇姑娘這話可就客氣了，你本王我請來的貴客，當然不能怠慢。”
蘇冬青問道：“多謝王爺厚愛，不知道這是哪裏？”
“茺州。”李茂源慢條斯理的喝著茶，“外頭有點亂，隻能委屈蘇姑娘在這宅子裏了。”
茺州，離京城不過百裏之距，這些日子以來，這裏已經成了義軍和叛軍多次交戰之地，蘇冬青心頭一跳，沒想到自己竟然離戰場這麽近。
就在蘇冬青思索的時候，李元茂悠然起身，修長的身形在地上拉了一道長長的影子。
突然有了壓迫感，蘇冬青心裏敲響了警鍾。
在岸幾前踱了幾步，七王爺開口道：“此次起兵，本王知道很多人罵我犯上作亂，是天下大亂的元凶，不明真相的百姓避之唯恐不及，蘇姑娘也覺得本王此舉是大逆不道嗎？”
蘇冬青愣了一下，放下手裏的精致杯盞，“成王敗寇，這仗還沒打完，下結論還有些早吧。”
朝代的更迭，史書上各有說法，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曆史是勝利一方書寫的，到底誰是正義的一方，敗者沒有資格評論。
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李元茂突然哈哈大笑，“蘇姑娘，果然與眾不同。”
笑畢，李元茂眼眸一沉，“這天下本來就是有能者居之，李正德不配位，必遭天譴。”
蘇冬青心裏腹誹，造反就造反，想當皇上就說想當，整那麽多借口都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說到底，還是野心在作祟。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個時候，蘇冬青隻會閉嘴，展露出合適的微笑。
但七王爺看上去不想讓她滿混過去，轉頭問道：“本王同蘇姑娘緣分不淺，蘇姑娘應該在京城也見過太子，不知道蘇姑娘以為本王和太子哪個才是一統天下的明君？”
蘇冬青：“……”
“義軍中的太子，民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蘇冬青硬著頭皮開始找借口。
“如果是真的呢？”七王爺的眼神告訴蘇冬青，這個問題，他很認真的想知道答案。
“打仗的事情，民女不懂，不敢妄自評判。”蘇冬青道：“曾經看到書上有句話——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與之聚之,所惡勿施，爾也。”
“民女淺薄之見，得民心者得天下。”蘇冬青道：“蠻兵南下做亂，百姓苦不堪言，楊老將軍為國捐軀，死的悲壯，義軍大敗蠻兵，鏟除外患，名聲大噪……當然，七王爺所到之處，給貧苦百姓分土地，減稅賦，均富於民，百姓也是讚不絕口，不管誰最後當了皇帝，都可以說是百姓之福。”
不偏不倚，蘇冬青說的的確是實情，雖然是七王爺李元茂挑起的戰事，但被他占領的州縣，現在都很安定。
李元茂看著蘇冬青，忽的一笑，“蘇姑娘這般通明之人，生是女兒身真是可惜了。”
“王爺謬讚了。”蘇冬青一臉正經的道：“民女貪生怕死，懶惰成性，胸無大誌，是男有女都沒有什麽分別。”
第一次聽人這樣說自己，七王爺笑著坐回原位，“蘇姑娘太謙虛了，本王偶然卜了一卦，卦象顯示本王與義軍之爭，與蘇姑娘可有不少的瓜葛。”
聽到“卜卦”，蘇冬青心頭猛跳，麵上鎮定如初，抿唇道：“王爺不會相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吧？”
“虛無縹緲……”七王爺李元茂微眯雙眼，目光如炬的看著蘇冬青，“不知道蘇姑娘有沒有聽說過離族，這一族住的偏遠，但極善占卜，能算前後百年之事……”
蘇冬青心跳驟快，響的幾乎聽不到其他聲音，勉強開口，“有所耳聞……”
“哦？”七王爺李元茂揚眉，“這麽一支消失了幾百年的小部落竟然還能被蘇姑娘知道，那可真是緣分，實不相瞞，本王也是離族後裔。蘇姑娘，真是幸會。”
石破天驚！
蘇冬青微微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