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摩擦
李賢帶領的義軍大敗蠻子,俘虜無數蠻兵,然後第一件事就是收殮楊老將軍,將忠烈之臣的遺體交還給楊家。
下葬的那一日,萬人送靈,大周各地無數人身披白麻衣,向著京城的方向跪拜。
蘇家人和林千尋也出城拜祭,擦幹眼淚的百姓心裏都為楊老將軍悲痛遺憾,如果當時坐在龍椅的是太子,楊老將軍決計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在叛軍和蠻兵麵前一敗再敗,百姓已經受夠了這樣軟弱的朝廷,很多州縣,尤其是那些被蠻兵踐踏過的地方的百姓,紛紛高呼太子繼位。
原本太子就是儲君,出事才輪的到五皇子登基,新帝在大周遭受內亂和外敵的時候,竟然帶著文武百官和禁衛軍逃跑,隻在乎自己的生死,不管大周的存亡,和百姓的哀苦,這樣的人不配為人君。
打敗了北蠻,太子在民間聲望暴增,各方對新帝口誅筆伐,擁護太子榮登大典。
就在這個時候,叛軍尋到了新帝李正,不久後,新帝和七王爺同時發聲,言辭俱指義軍的太子是假冒的,妖言惑眾,其心可誅,讓義軍不要助紂為虐。
義軍拿出太子印以正視聽,同時不斷釋放和叛軍談和停戰的善意和消息,太子站在義軍所有將士麵前,言明他期望的是天下太平,而不是那張龍椅。
此時叛軍十幾萬人馬距離京城隻有幾百裏,聽到這個消息,七王爺的人頗不以為然,太子就算是原地宣布登基也沒有用,隻要他們咬住他的假身份,叛軍隨時都可以殺到京城,剿滅義軍,讓“假冒太子”伏誅。
叛軍之所以沒有立刻開戰,是忌憚義軍的“神兵利器”,真實樣子誰也沒見過,隻聽百姓傳言如同雷公電母下凡,爆炸之處,蠻兵屍首分家,猶如天罰。
因為這個,民間傳太子才是真龍之身,天神庇佑。
對此,叛軍很是嗤之以鼻,如果真這麽厲害,太子就不會兩次用假死來逃生了。
但是那東西到底是什麽,叛軍在義軍的探子至今還沒有摸透。
那畢竟是消滅了幾萬蠻兵的東西,叛軍不得不防。
與此同時,義軍方麵也在加緊做準備,流民摻雜著楊老將軍曾經的士兵,真的是良莠不齊,而蠻兵方麵,糧草和銳氣在涼城時被消磨了一半,最後義軍靠著橫空出世的火藥和將士們一腔悲憤,贏得了戰爭。
但對上兵強馬壯的叛軍,義軍氣勢上便有些弱勢。
所有人都不想再打仗了,但當新帝和七王爺都斥責義軍窩藏賊人,意圖不軌時,戰爭的號角就已經吹響了。
不知道到底哪方先動的手,寒冬臘月,雙方有了小範圍的摩擦。
到了年根,旁邊沒有了蠻子虎視眈眈,南陽城的百姓正歡天喜地準備過年,然後就聽到了打仗的消息。
“唉,又打起來了,還以為能過個好年,這、這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啊。”
“太子一直勸降,還派出去使者談和,被七王爺扣下了,還有很多流民也被當做京城的奸細給抓了,嚴刑拷打,死了好多人。”
“要我說你們就是高興的太早了,七王爺大張旗鼓的召集十幾萬人馬打仗,怎麽可能會輕易投降,人家做幽州的土皇帝做的久了,就想做真正的龍椅了,這仗啊,早晚也得打。”
“你們說,太子是真的嗎……”
“這誰能說的上呢,咱們平頭百姓誰也沒見過啊。”
“應該錯不了吧,文將軍不也跟在左右嗎,而且京城那些沒跑的官也都認了,這還能有假?”
“也不知道打到最後誰能贏?”
“誰贏都行,隻要不要讓那個阿鬥當皇帝就行了。”
阿鬥也就是李正,雖然還掛著個皇帝名號,但手裏那點人不能打仗的話,幾乎就是名存實亡了。
天一直都很冷,外麵的雪一直沒化,出行不便,大家都窩在家中,林語蓉幾乎天天來蘇家。
“京城又來信了?”林語蓉很關心戰事,剛坐下便問道:“怎麽樣了?”
“漕幫捎過來的信,說是太子和七王爺起了摩擦,還沒有真刀真槍的動手。”蘇冬青把暖爐遞過去。
林語蓉捂著手,長呼了一口氣,“哎,真不想再看有人死了,但拖下去也沒有解決的辦法。”
其實蠻兵一敗,南陽城就安全了,京城和七王爺再怎麽打,也不可能跑到這窮鄉僻壤,所以大家私下裏說的熱鬧,大都是事不關己。
林語蓉他們幾個就不一樣。
這一場仗,對於太子、文天佑和秦飛等人來說才是真正的生死之決,沒有人甘願藏頭露尾一輩子,從前的所有蟄伏都是為了此刻。
這裏麵,楊家的立場就有些微妙。
首先,楊老將軍被蠻兵所害,當朝洗脫不了幹洗,楊老將軍麾下的殘軍加入了義軍,剿滅了蠻子,但七王爺帶領的叛軍也祭奠了楊老將軍,也聲討蠻子,還一直在遊說楊老將軍的人,不要誤聽讒言,鑄成大錯,最後玷汙了楊家的百年清譽。
一直到過年,雙方都沒有大規模的對戰,反而天天向對方以及百姓喊話,暗地裏,七王爺的細作一直在義軍中探聽火藥的信息,另外方麵,太子加緊整頓義軍,雙方之間那根弦,繃的越來越緊。
雖然今年過年還沒有太平,但不被戰火波及,南陽城百姓算是過了個放心的年。
年一過,京城和七王爺同時向南陽城派人,關切了百姓和春耕,這讓陳守備有些頭疼。
他們身為城防軍,首先要聽從朝廷的安排,但是新帝雖然在,人都見不到個影子,他要認死了聽新帝的,京城和七王爺這兩方稍微派人來敲打一下,他都承受不起。
陳守備並不是死心眼,他知道這個時候想活命就得心思活絡些。
現在誰手裏有兵,才說話硬氣,義軍比七王爺稍遜一些,到底誰能站到最後,老天爺可能都不知道,他一個小小的守備,更是不敢輕易選邊站隊。
兩邊都不敢攀附,兩邊都不敢得罪,最後陳守備給京城和叛軍都發了同樣的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