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令人操心的婚事
文天立去看了壯壯,回去就找人仔細的打聽了高英雄的事情,越發覺得有些難安。
文天立讀過書,又遊學幾年,比村裏頭的人知道的多,他清楚六弟獲罪並不是真的做了錯事,而是朝堂上勢力之爭,落了下風。、
從古至今,帝位爭奪腥風血雨,所牽甚廣,太子失事,六弟隻要活著,餘生怕是都要東躲西藏,而蘇冬青和壯壯現在這般可能算是好的處境。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蘇冬青扶助三房的孩子,幫助他度過難關,和離後還生下了六弟的骨肉,文天立對她隻有感激和敬重,也有心疼和憐惜。
這樣有情有義的女子值得人悉心嗬護。
大周並沒有限製喪夫或者和離的女子改嫁,倘若哪天蘇冬青遇到了情投意合的人,文天立覺得應該祝福,真是心裏還是不好受罷了。
文天立因為這事煩心,這個時候張氏給他相起了媳婦。
文天立年紀不小,因為讀書和遊學,婚事一直耽擱到現在,雖然外頭打仗,但日子該過還得過。文家老五生的俊秀,身負功名,行事成穩,多少人看著都滿意,一直都有人上門打聽。
文家業和張氏私下問過文天立,文天立委婉的回應,現在各個朝不保夕,沒有心思想那些。
他這麽說,文家業和張氏卻沒拒絕那些媒人,兩個人就這麽相看著。
前陣子,有個趙姓的人家找了媒人上門說親,這戶人家很殷實,是李家的外親,姑娘的畫像也很秀麗,文家業和張氏就有些意動。
文天慶聽說了這事,偷偷跑去打聽,得知趙家良田眾多,光莊子就有好幾個,回去便同二老吹風,文天佑出事之後,文家一落千丈,現在雷金腰帶過日子,若是能和趙家結親,不但文天立有福,他們也跟著沾光就是了。
文家業卻是暗暗歎氣,想他兒女眾多,辛苦勞作一輩子,最後還要靠兒子娶的媳婦來接濟,真是顏麵無光。
張氏有些猶豫,“當初姓蘇的倒是發達了,手攥的不知道多緊,我們沒被她氣死都是命大,哪敢想那麽多,這個八字還沒一撇呢,可別想那麽多。”
文天慶一撇嘴,“所以那女的才被老六給休了,像那樣的可少見。”
嘴上這麽說,張氏還是挺中意這門親事的,文天立晚上回家時,便提了這事。
自己的親兒子,一見文天立眉毛一動,張氏就知道這事要吹,立刻道:“從前你一直說學業繁重,我們也不勉強你,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婚事就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知道現在世道不太平,可再怎麽打仗,咱們還也得吃喝,日子還得過……況且,等仗打完了,你還要學習,現在把婚事操辦了,以後什麽也就不耽誤了。”
文天立垂眼,“我現在身無長物,娶親怕是會害人家受苦。”
文家業直起身,咳嗽一聲,“大丈夫先成家後立業並無不妥,爹知道你一向想的周到,但世上哪有萬全之法,不都是走一步算一步。別的不說,我和你娘身子骨大不如從前,也不知道能活多久,除了老六,就是惦記你成家生子了。”
這世上最讓人無奈的就是父母老去,文天立聞言眼眸一暗。
張氏歎了口氣,“老六雖然生死未卜,但起碼還留下個血脈……不知道這仗打到什麽時候,萬一、萬一出了什麽事情,起碼留個根……”
聽到這個,文天立抿緊嘴巴,半晌道:“我想見見那位姓趙的姑娘。”
張氏和文家業一愣,照理說,成親之前雙方不能見麵,但遠遠的瞧上一眼倒也沒什麽。
晚上,回到自己屋子,文天立想了許久,寫了一封信,第二天給了媒人。
文天慶從張氏那裏打聽過了,非常高興,隔天跑到文玉湘跟前說了一頓酸話,意思是結了門好親,以後再也不用看三房幾個小崽子的臉色了。
文玉湘聽了也不生氣,抱著孩子道:“五叔能結良緣是好事,不過咱們早就分了家,親兄弟還得明算賬,二伯借的那幾袋糧食啥時候還?”
文家人多糧少,文玉宏和文玉湘也不能真的眼睜睜看他們挨餓,到底還是拿出了幾袋糧食,給大房的算是孝敬爺爺奶奶,給二房的當然按借的算。
文天慶被噎了一下,梗著脖子道:“糧食是我從三小子那裏拿的,你個外嫁女少管閑事,你這毛病不好,在婆家這樣可是要被教訓的。”
文天慶這樣賴皮的人,從來就沒想過還,甚至這次大家都回村種地,他都沒去,覺得現在種下去,秋天不定什麽光景,不費那個勁。
知道二伯臉皮厚的鮮少有人能比的上,文玉湘扭頭不說話,不過聽說五叔即將有喜事,她還是非常高興的。
很快湘兒也知道了,轉頭就告訴了蘇冬青,蘇冬青有些驚訝,這些日子見了文天立幾次,一直都沒聽他說過。
那廂,媒人得了信,送到趙家,可把文天立一頓誇獎,趙家人給媒人拿了厚厚紅封,媒人眉開眼笑的離開了。
信到很快就到了趙家小姐的手裏,年輕的姑娘打開一看,怔了一下,抿唇仔細的看起來。
今年的春雨姍姍來遲。
柳山縣那邊,緊趕慢趕,終於把田都種好了,一眾村民和義軍一同返回南陽城,下次再回去有可能就是秋收的時候了,能打多少莊稼,得看老天爺賞不賞臉了。
男人們一回來,各家各戶這才算是鬆了口氣,有人聽說蘇冬青在教流民種蘑菇,也跟著討教,這個時候誰還嫌吃的多呢。
家裏人多熱鬧,春耕後,各個都暫時鬆口氣,隻有劉氏心事重重。
“老三現在都不愛跟我說話了……”劉氏同男人抱怨道。
蘇冬海洗幹淨手,慢聲道:“你以死相逼不讓他去義軍,他心裏當然不痛快。”
劉氏當然知道緣由,將手裏的抹布扔下,“我還不是為了他好,那些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蠻子,他去了不是找死嗎?”
這話劉氏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她自己心裏也委屈,覺得一片好心被兒子當成了驢肝肺。
為了這事,倆人不知道吵吵多少次了,蘇冬海早就沒了脾氣,“現在哪兒沒危險呢,都不知道哪天腦袋會搬家,你又盼望著他出人頭地,又擔心他這個那個,小樹不經曆風吹雨打都不能成材,何況是人呢。”
這話蘇冬青也曾經說過,劉氏滿心思都是擔憂,根本聽不進去,蘇正非悶悶不樂了這麽多天,她心裏也著急,忍不住長籲短歎。
“那可是你親兒子,真要是出了事,哭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