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前沿陣地
就在蘇冬青忙著圈山頭孵小雞的時候，文玉軒和文玉安倆人在營地接受統一訓練，白天倆人和其他義軍新人一起操練，晚上一眾新人繼續聽前線下來的老兵講各種經驗和注意。
上前線就是和蠻兵近距離，任何時候都有可能和敵人短兵相接，那就意味著會傷亡，真刀真槍的對上，命懸一線，任何一個失誤都有可能致命，所以每個義軍新兵都聽的仔細，這些關鍵時候可是能救命的。
倆人在營地呆了兩天，就發現義軍不但食物緊缺，武器更是少的可憐，新人平時操練都是用木棍木槍，弓箭也是竹子製成的，他倆隨身帶來的寶劍接受到了無數羨慕的眼神，這讓倆人不由得心生懷疑，手無寸鐵的他們拿什麽跟全副武裝的蠻兵對陣？！
懷疑歸懷疑，倆人訓練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倆年輕又習武多年，比普通百姓和流民都厲害，很快在一眾人中脫穎而出，接受檢驗成功後被送完前沿陣地。
離開營地那天，文玉軒和文玉安坐在車上，那些訓練還不夠熟練的熟悉麵孔站在兩側目送他們離開，眼神中帶著明晃晃的同情，在那些人看來，早點去前沿陣地就意味著死的快，能拖一天是一天，如果可以的話，他們這輩子都不想和蠻兵對上。
有陶錦澤在，文玉軒倆人好不例外被分到了漕幫的隊伍裏，和休息結束的同隊人坐車前往前麵的陣地，一車人俱是灰頭土臉的模樣。同行的還有糧草，驢車和馬車有幾十輛之多，有車夫還哼著聽不清的曲子，讓人聽了不禁有些精神恍惚。
雖然早就聽說義軍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和流民，到了這裏之後文玉軒發現，這話真的一點都不假，譬如他身後的驢車和趕車的人，以及車上打滿補丁的麻袋，就跟從前村子裏趕車去城裏買賣東西的架勢差不多，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他們這一行的目的，乍一看還以為是要趕集去呢。
車隊一路往東北走，路上的雪開始化了，泥濘不堪，負重的車輛上坡艱難，文玉軒這個時候就要下車去推，手臂酸痛不已，全身都是飛濺的泥點子。
晚上原地安營紮寨，不但不能立刻休息，還要組織巡邏和守夜，走走停停，到達目的地時，一行人俱是一臉疲憊。
一下車，文玉軒和文玉安倆人就感覺氣氛不一樣了，最令人矚目的是密密麻麻的弩車和一道道壕溝，前沿陣地跟營地不一樣，是一個眼望不到邊的長條形狀，每個小隊有自己的規定活動範圍，沒有命令，吃飯、睡覺、拉屎都不能隨便離開。
長長的陣線上，隔一段距離佇立著一個木樁，文玉軒和文玉安是一起的，跟著漕幫的人走過一個個木樁，到第一百五十六個木樁的時候，前麵的腳步停下來，他們到了。
剛到的時候，一個人都沒看到，沒過多久，就看到前麵壕溝裏冒出一個個土黃色的腦袋，然後壕溝裏陸續爬出來幾十個人，身上臉上都是泥土，什麽也看不出來。
泥人們一邊“呸呸”往外吐土，一邊盯著文玉軒和文玉安看，毫不掩飾好奇心，“這兩個小少爺怎麽來了，不會是回家迷路了，被你們這些狗東西給拐到義軍來了吧。”
這裏的人俱是一副髒亂的模樣，文玉軒倆人雖然穿著統一的麻布衣裳，可眉清目秀，從小讀書自有一份沉靜的氣質，所以在人群中惹人注意，更何況文玉安相貌格外出色，看上去怎麽都和這裏格格不入。
“周老九，你臭嘴別胡咧咧，這兩位文家小兄弟是咱們少幫主的徒弟，為了大義參加咱們義軍！”一同來的漕幫兄弟當即便嗆聲。
聽到這個，諸人的目光就變了，一改方才嬉笑的模樣，連聲道：“原來是少幫主的徒弟，真是英雄出少年，我等自愧不如，剛才說話多有得罪，了，兩位小英雄還請不要見怪。”
漕幫算是腳踏半個江湖，裏麵的漢子也都放浪形骸慣了，說話行事大大咧咧，一旦確定是自己人，便真心相對。
文玉軒倆人在營地時和漕幫的相處些日子，知道這些人心直口快，並沒有把調侃的話放在心上，拱手和小隊裏的諸人見禮。
正說著話，突然聽到遠處有鼓聲響起，一聲接著一聲，越來越大。
文玉軒和文玉安倆人還沒反應過來，被眾人拽著往後退，就見壕溝裏的泥人突然爬出來，快速的往回跑，後麵一排排的弩車“咯吱咯吱”的動起來，場麵一下緊張起來。
“蠻兵鳴鼓了！！”
鼓聲越來越響，看著北方黑壓壓的一片，像是暴風雨來之前的鉛雲，文玉安覺得心髒也跟著“砰砰”的一起震動起來，同時，他發現手也在微微顫動。
壕溝裏爬出來的人一部分開動弩車，更多人拉起了硬弓，如果蠻兵攻過來進入射程，這些弓箭和弩箭就會像雨點一般發射出去。
這樣的情形也不知道陣地的人經曆了多少次了，反正每個人都挺熟練的，雖然有的人拿著弓箭一邊渾身顫抖一邊嚇的涕淚橫流。
沒等文玉軒等人想更多，後方不知道從哪裏飛奔出幾十匹馬，其中一匹正好從文玉安身邊擦過，衣衫在北風的吹拂下獵獵作響，馬上的人身體微微前伏，勁瘦的身體像是叢林中蓄勢待發的野獸。
一人一馬一隻是側身一瞬間，文玉安兀然睜大眼睛，這個身影有些熟悉！！
沒被蘇冬青撿到之前，文玉安一直過的渾渾噩噩，從前的記憶一片混沌，之後他開始讀書，接觸的人有限，他咬住殷紅的嘴唇，思考剛才驚鴻一瞥的人到底是哪個。
隻可惜時間不等人，這些馬從陣地飛奔出去，向著黑雲的方向而去，很快就成了一個個黑色的小點。
“蠻兵不是在集結嗎？他、他們去幹嗎？”文玉軒遲疑一下，問道。
“去前方打探軍情。”漕幫的人不複剛才輕鬆模樣，凝視著前方，“不用擔心，這些人不但精通騎術，功夫也很好，已經為咱們義軍立了不少功勞了。”
在沒來之前，倆人就聽說過，義軍中有些俠肝義膽的武林人士，武功高強，義薄雲天，沒想到這麽快就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