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夜探
縣城偏西的方位有股淡淡的煙，剛冒出來就被狂風撕碎，即便是走到近前也很難發現。
和蘇冬青分開後，文天佑便俯下身體，像是夜晚覓食的野獸，收斂氣息，靠近獵物。
越往裏走，腳印越發雜亂，橫七豎八，甚至有很多都是來來回回的。
夜晚將盡，寒風更甚，循著空氣中殘留的味道，文天佑順利的找到了他想要找的目標。
柳山縣西側一個小院子中，頂著惺忪睡眼的高大蠻兵出來放水，不經意的抬頭好像看到一個黑影在房子前麵一閃而過。
他擦了擦眼睛，再看過去，原來是柳枝在牆上留下的影子。
天寒地凍，蠻兵一臉痛苦的解開前麵，嘶嘶哈哈的吸著冷氣，涼風順著縫隙鑽入身體，他不由得大大的抖了一下。
突然，蠻兵後頸一痛，高大的身體像是斷線的木偶一般倒向地麵。
就在那具壯碩的身體即將砸到雪地之時，後麵伸出一隻手接住了蠻兵的後背。
遠處天空顯出一點淡灰色，寒風打著卷四處肆虐，天快亮了。
“一千一百二十隻，一千一百二十一隻……”正數著羊，突然聽到門口處有動靜，蘇冬青立刻看過去。
“我回來了。”熟悉的聲音響起來，蘇冬青眨巴眨巴眼睛，還沒開口，一隻手伸過來，準確的把她從櫃子下麵拉起來。
到了外麵，蘇冬青才發現文天佑還扛著一個體形龐大的人，看裝束是蠻兵無疑了。
倆人沿著原路退出縣城，此時天邊一縷光照在了大地上。
戰馬踏著晨光回到上元村，還沒到村子文玉軒和蘇正非倆人騎著馬便迎過來，看到兩個人安然無恙，彼此都放下了心。
蘇家中的眾人一夜沒睡，看到文天佑和蘇冬青歸來，俱是大大的鬆了口氣。
蘇冬青下馬，發現人群中有幾張陌生的麵孔，不由得多看了幾眼，文玉軒道：“小姑，這些人是在咱們之前回來的人，他們都平安無事。”
“碰”的一聲，蠻兵從馬上重重的摔在雪地上，這一痛楚也讓他恢複了知覺。
見狀，圍過來的眾人嚇的倒退了幾步，麵色發白，“蠻、蠻、蠻兵的士兵，還是、還沒死，活、活的……”
剛蘇醒的蠻兵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脖子突的一涼，長刀明晃晃的抵在要害處，他嚇的不敢再動。
文天佑手持刀，語氣森然的逼供，開口嗚哩哇啦說出的話卻沒人能聽懂。
是胡語。
聽到熟悉的語言，蠻子的士兵驚疑不定，就那樣慌張的看著文天佑，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不願意泄露情報。
就在所有人納悶的時候，長刀一閃，蠻子士兵的半邊耳朵應聲落地，痛的他哇哇大叫，萬分驚恐。
被嚇壞的還有旁邊的村民，他們也沒想到文天佑突然會把蠻子耳朵割下來。
文天佑再次開口，這回蠻子的士兵忍著痛也回應了起來。
文天佑對得到的答案不滿意，再次揮刀，蠻子的另外一隻耳朵也落地，繼續逼供。
蘇冬青從人群的縫隙看了幾眼，默默的回屋燒火做飯，再看下去怕是等會吃不下了。
審問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那個蠻子士兵就被文天佑結束了痛苦，慘叫聲終於停止了。
外麵的人哄哄的跟著進來了，文天佑走在最前麵，桌上擺著的米飯和鹹鴨蛋，抬頭看了看蘇冬青，文天佑像是收到了指令一般，坐下開始吃飯。
吃完飯，文天佑一放下筷子，眾人憋了半天的嘴巴終於張開了，“高英雄，縣城裏怎麽樣？那些蠻子到底為啥要來這裏，我們怎麽辦？”
一堆人同時開口，可想而知多麽吵鬧，文天佑伸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沉聲道：“蠻子士兵約莫一千三百人，他們從東北方向徒步潛入梁州，要去江橋縣倉庫，大雪覆蓋了他們臨行前的地圖所標誌的記號，迷了路在附近打轉。”
一聽這話，議論聲更高了幾分。
“他們要去江橋縣找什麽？”
“那我們在村裏老實躲起來，等他們走了不就安全了？”
“等個屁，萬一他們隻是排頭兵，大部隊在後頭，等他們集合了，我們可就真的隻能等死了！”
“那些畜生如果一直找不到江橋縣，豈不是一直留在縣城，越拖越危險，實在不行咱們就繞路回南陽城吧。”
“繞路是不可能的，車和馬都沒法翻山越嶺，何況還載著那麽重的糧食，除了大路其他地方沒辦法走！”
“不行就背兩袋吧，命和糧食哪個重要啊？”
“一個人能背一百斤？二百斤？背這麽重的糧食走到南陽城，怕不是要累死個人，再說了，背那點糧食回去能吃多久，就算是春天能種地，還有大半年才能秋收呢，別說樹皮了，南陽城外的土拍都得被舔掉一層！”
一個個激動的唾沫星子滿天飛，文玉軒眉頭皺著，聲音不大的開口道：“我們把蠻子殺退，自然就安全了。”
這一聲像是冷水掉進了油鍋，當即就炸開了。
“蠻子士兵有一千多，我們哪裏能打的過！”
“他們手裏可都有刀，那玩意捅人像是捅紙一般，根本抵擋不住。”
“昨天咱們將近一百個人對十幾個蠻子都打不過，就算回來的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也不過兩千人，沒比蠻子多多少人，我們沒有防身的盔甲，又沒有殺人的武器，對上豈不就是送死？！”
“那些蠻子都是吃人頭喝人血的，所以長了那麽大塊頭，他們在戰場上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咱們這裏都沒幾個殺過豬的，怎麽比？！”
好兄弟被說，蘇正非不能坐視不理，當即便道：“也不能這樣長他人誌氣，滅自己的威風。我們雖然很多地方不如蠻子，但占據了地利，而且我們知道蠻子在哪裏，做什麽，蠻子卻不清楚我們的方位和人數。”
說完，蘇正非看向文天佑，“高英雄，你覺得呢？”
他這一問，眾人都不說話了，轉頭看著文天佑。
文天佑開口道；“最重要的是你們的安危，待後麵的人到齊，若蠻兵還在，我設計引他們離開，你們趁機通行，倘若他們不上當，那就隻能想辦法就地解決。”
有人小聲問道：“我們不能向義軍求助嗎？”
看著外麵清明的天色，文天佑開口道：“義軍大都是家鄉被蠻子攻占的雍州平民，幾個月前他們跟你們一樣連刀都沒摸過，而且都有部署，短時間內沒有辦法支援。”
眾人一臉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