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節外生枝
蘇冬青想用同樣的辦法出門,但是她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外麵有說話的聲音,趕緊躺回床上。
沒過多久,門開了,春桃走進來,身後跟了兩個中年男人。
蘇冬青眉頭一皺,問道:“這是做什麽?”
“姑娘別急。”春桃開口道:“這倆是畫師,今天過來給青兒姑娘畫一幅畫像,你躺著便可,其他不用操勞。”
說話間,那兩個男人將身後被的箱子放到桌上,取出紙張和筆墨,然後便開始研磨。
“畫畫像做什麽?”計劃被打斷,蘇冬青心中懊惱萬分。
春桃挑開床上的帷帳,將岸幾上的香爐滅掉,然後應道:“船上有位貴客,想選一位姑娘坐陪,特讓畫師給姑娘們作畫像供貴客挑選,姑娘這模樣在船上也是出挑的,若是入了貴人的眼,那可是天大的福分啊。”
聽罷,蘇冬青心中冷笑,上了花船還這等做派,莫不是以為自己是當今皇上了?
“要畫多久,我身子不太舒坦,想要睡覺。”蘇冬青這般說道。
春桃看向那倆中年男人,其中一個慢悠悠的開口道:“少則一兩個時辰,多則幾天,姑娘想睡就睡吧,並不礙事。”
蘇冬青滿心想要逃走,哪裏睡的著,聽他這麽說,便不再浪費時間,開口道:“那就有勞兩位先生早些動筆。”
其中一個男人說了聲“得罪了”,然後便仔細端詳蘇冬青,約莫半刻鍾拿起筆來。
蘇冬青耐著性子等待著,看著窗外的陽光光線變幻偏移,內心十分煎熬。
兩個中年男人停停畫畫,一邊打量一邊下筆,畫了四個多時辰,從上午畫到了上午,室內一片靜謐,隻有蘇冬青知道,她都快要瘋了。
終於等到畫師落筆,春桃看著畫像讚不絕口,蘇冬青卻將身體扭轉過去,“我倦了。”
春天和兩個畫師走出門,蘇冬青一咕嚕爬起來,看著冒煙的香爐,心道春桃這丫頭做事倒還仔細,沒忘記把迷藥點起來,隻可惜這東西對她沒有用。
蘇冬青拔出釵子,通過木門的縫隙去移動門後的橫木,就在她將將把橫木移開的時候,突然瞥到門外的地毯上突然出現一道細長的影子。
蘇冬青嚇出一身冷汗,不敢繼續動作,躡手躡腳跑回去,躺回床上。
幾息過後,春桃出現在門口,看著移開的橫木,嚇的尖叫一聲,立刻推門進來,跑到窗前,看到蘇冬青閉目小憩,春桃用拳頭不停的錘胸口,還好人還在,要不芊姐可不會放過她。
“難道是我剛才走的時候忘記了?”春桃一臉不解,自言自語道:“我明明記得把門反別上了……”
蘇冬青假裝睡覺,心跳如擂鼓,剛才太危險了,如果不是她看到那個淡淡的影子,開門就會和春桃撞個正著,暴露的後果不堪設想。
“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事情?!”有兩個勁裝打扮的男人突然闖進來。
春桃連忙擺手,“沒事,兩位大哥,什麽事都沒有。”
春桃不敢說橫木的事情,怕被責罰。
“沒事叫什麽?!”男人一臉凶狠的問道。
春桃咽了咽口水,小聲道:“剛才進門,差點絆倒,所以驚叫出聲,驚擾兩位大哥,實在是對不住。”
蘇冬青沒有睜眼,卻能感覺到春桃對來人的懼怕,聲音都發顫了。
兩個男人看了一眼木床方向,透過帷簾隱約看到一個身影,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他們離開後,春桃立刻將門關上,大大的鬆了口氣。
一直到晚上,春桃都沒有離開,就在蘇冬青思考怎麽把春桃支走的時候,芊姐來了。
美豔的女人手裏拿著一張薄紙,對著蘇冬青吃吃的笑個不停,“妹妹,你運氣可真是不錯,被貴客選中了,好好收拾收拾,今天晚上將貴客侍奉好了,以後你在船上的日子可就舒服了。”
說完,芊姐衝春桃吩咐道:“還不趕緊伺候姑娘,一個時辰後我過來領人。”
蘇冬青心頭一震,她原本想明天晚上之前逃出去,誰知道突然發生了這等變數,這可真是倒了大黴了!
芊姐看上去心情挺好,晃著身子走了,春桃將蘇冬青扶起來,給她梳洗打扮。
蘇冬青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敞開的窗子,任由春桃擺弄,一個逃跑的計劃在心裏慢慢成形。
春桃花了約莫半個時辰,終於將蘇冬青打扮好,然後換上輕薄的衣衫,圍著蘇冬青轉了幾圈,看上去都很好,不由得露出輕鬆的笑。
蘇冬青一直等這個機會,開口道:“我餓的有些頭暈,你幫我弄些粥來吧。”
算算蘇冬青確實好久沒有進食,春桃便點頭道:“好。”
春桃轉身出門,這次她十分認真將橫木別在了正中央,走了幾步,又回頭看,見沒有異樣,這才放心離開。
她一走,蘇冬青就用最快的速度將身上的衣服脫掉,換上那天偷來的青色衣衫,然後將脫下的衣服在窗子上使勁掛蹭,絹絲質地的布料很脆弱,很快便被窗棱上的木刺給撕下一大塊。
蘇冬青將手裏已經破爛的衣裳從窗口扔出去,把布巾用茶水打濕,在臉上使勁抹了幾把,然後迅速扯掉身上的頭飾,然後用長長的釵子將橫木戳到另外一邊,因為有了之前的經驗,這個動作已經非常熟練,幾乎沒用多長時間就把門打開了。
走出房門,蘇冬青立刻將橫木還原到遠處,然後低著頭,快速衝到樓梯處,她剛走到樓上的幾個台階,春桃就從樓下廚房走上來,倆人幾乎擦肩而過。
走到樓上僻靜拐角處,蘇冬青揚手,將沾染了各種胭脂的布巾扔到外麵江水之中。
就在蘇冬青檢查自己衣著和臉有沒有什麽破綻的時候,春桃到了房間,見蘇冬青沒在椅子上坐著,愣了一下,掀開帷簾,裏麵空無一人。
看到窗戶上飄蕩著的一大片紅色絲絹,春桃手裏的碗掉落在地,摔的粉碎。
蘇冬青在二樓角落裏,看到芊姐帶著人匆匆下樓,整理了一下頭上的帽子。
“怎麽回事?!剛才人還好好的,為什麽突然就跳船了?!”芊姐將屋子搜查完畢,沒有看到人,大聲質問春桃。
春桃跪在地上,身體篩糠一般的抖著,“奴、奴婢也不知道,梳洗、梳洗好了之後,姑、姑娘說餓了,想要喝粥,我就去取粥,回來人就不見了……”
“你個狗東西,讓你好好看著她,這個時候出了事,開罪了貴客,你死幾十次都不夠賠的。”芊姐一反平時笑模樣,一腳將春桃踢倒,氣呼呼的來到窗邊,扯下窗棱上掛著的紅色布料,恨恨的道:“我怎麽會看走眼,她分明沒有尋死的心,為什麽會跳水?!”
這時,有小廝跑進來,手裏拿著一團破爛的絲絹,看到這東西,芊姐臉上的怒氣更甚,“不可能,不可能的,香爐還點著,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怎麽能跳出窗子?!”
春桃倒在地上,不敢發出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