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玉靈齋
看到這一幕，夥計見怪不怪，撇嘴小聲道：“這王公子可真是狗肚子藏不住二兩香油，偌大的家業守不住，天天想著這些歪門邪道……”
聽夥計這說，林語蓉隨口問道：“那人你認識？”
“認識，這一片的人怕沒有幾個不認識他的。”夥計也是愛說話，手裏抓著抹布，侃侃而談道：“他家曾經是開酒樓的，他爹王老爺特別厚道，做生意既誠信又大方，隻可惜太嬌慣這個兒子……這個王公子不學無術，生生把他爹氣死了，本來他守著家裏的產業，就算不如從前也不會缺錢花，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隻可惜啊……”
同樣經過家道中落，這點林語蓉深有所感，長長的歎了口氣。
“這王公子呢，半年前用了三十銀子買了塊石頭，結果開出來一大塊寶玉，聽說值兩千多兩銀子，當時還給玉器樓的人擺過酒席……後來他就幾乎天天過來，可是運氣卻沒有那麽好了。”
這個時候，玉器樓裏麵走出一個年輕人，不知道跟那王公子說了什麽，王公子終於停下手來，一臉憤怒的嚷道：“我沒少你們玉器樓一文錢，憑什麽不讓我再買石頭？！”
那年輕人眯著眼睛看著王公子，一字一頓的回道：“就憑我是這裏的掌櫃！”
王公子氣的臉紅脖子粗，伸手指著他，道：“你、你、你實在是欺人太甚！”
年輕人輕笑一聲，隻道：“送王公子回家。”
從樓裏走出兩個彪形大漢，一左一右站在王公子身邊，粗嘎的嗓門響起來，“請！”
這“請”跟“趕”沒什麽區別，眼見周圍的人看過來，王公子隻覺得自己被羞辱，怒道：“玉靈齋有什麽了不起的，你們同賭坊有什麽區別，先用容易出玉的石頭引人上鉤，然後便用尋常石頭開始騙錢，你們這種齷齪的地方讓我來我還不願意呢！”
聞言，那兩個大漢怒道：“放你娘的狗屁，從前你得那麽多寶玉的時候可是高興的很，現在占不到便宜開始耍賴，你這種狗東西也敢信口雌黃！”
那個年輕人冷笑道：“當眾汙蔑玉靈齋我本該教訓你一頓，看在你爹的份上，這次饒了你，趕緊滾！”
那王公子還要再說什麽，那兩個大漢直接將他架起來就拖走。
見狀，那夥計歎了口氣，不知道是為了那王公子，還是覺得沒熱鬧可看。
觸景生情，蘇冬青不由得想起前世在南雲的那些日子，雖然累，但真的開心。
當時她的導師還試圖撮合她和師兄，隻可惜她們之間隻有朋友之誼，沒有男女之情。
此番再回首那年往事，感覺遙不可及，當真是恍如隔世。
林語蓉喊了兩聲“姐姐”，見蘇冬青沒有反應，眉頭微蹙，似乎有什麽心事。
剛才還是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這般了……
林語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玉靈齋，開口道：“青兒姐，閑來無事，我們去那玉靈齋瞧瞧吧。”
蘇冬青點點頭，除卻當年在雲南的那些趣事，她對玉石也頗喜愛，既然到了門口，便去看看。
倆人放下茶杯，攜手進了斜對麵的玉靈齋，那夥計好奇的往那邊瞧了幾眼，掌櫃的冷哼道：“看什麽看，還不趕緊收拾，剛才在客人麵前多嘴多舌，我一直強忍著，再有下次扣你工錢。”
夥計手裏加快速度，臉上諂笑道：“掌櫃的饒命，您也知道，我天生嘴就碎，不說話就受不了，您別跟我一般見識。剛才那不是客人發問嘛，人家在咱們這喝茶，我知道的也不能不說不是……”
“你快閉嘴吧！”茶館掌櫃一副受不了的模樣。
那夥計美滋滋的下去了。
那廂，蘇冬青和林語蓉進了玉靈齋，有人上前詢問要買何種器物，兩人隻說隨便看看，那人十分有顏色的退到一邊不遠處。
櫃中擺設著許多種玉器，玉鐲、玉牌、玉帶鉤……這麽多玉器在溫暖的陽光下散發著溫潤的光，蘇冬青摸了摸一副白玉手鐲，觸感溫潤細膩，手感極好。
若從蘇冬青這個異世人的角度來看，這些東西可都是古物，曾經看著還感慨不斷，隻是這麽久過去了，心裏早就平靜下來了。
轉了一圈，蘇冬青不經意瞥到樓門後麵，那裏有一張門，這個時候門半開著，從她這個角度能看到門後麵是個院子，院子裏麵堆著各式各樣的石頭，石頭有些淩亂，看上去像是剛從車上卸下來。
見蘇冬青看過去，旁邊候著的人立刻低聲道：“兩位若是對那些石頭感興趣，小人可以帶路。”
就這樣，蘇冬青和林語蓉跟著那人穿過側門，來到小院才發現，原來這裏很大，院子在玉靈齋後麵，兩側是兩層高的小樓，對麵則是小門樓，門樓前麵有假山，看不到後麵如何。
院子裏的石頭堆成好幾堆，不遠處還有鐵具，銼刀和鋸刀、一看就是開解原石的工具。
見蘇冬青的目光落在院子裏的石頭上，那雜役低聲道：“客官，這些是剛到的貨，還沒整理，一時半會不能定價，請兩位隨我來。”
蘇冬青和林語蓉隨著他來到左手邊的屋子，進來發現房間很長，一排屋子都被打通了，靠著窗子和牆是一個個長櫃，櫃子上麵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石頭，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泥土味道。
屋子裏本來就有幾個客人，見到兩個女人走進來，又相貌不俗，頻頻看過來，目光帶著新奇，一般女人們都喜歡那些幹淨又精美的玉器，頭一次看到來買原石的。
“兩位客官，這屋子裏的所有石頭隨便選，選好先結銀子，然後在院子裏當著您的麵開石。所有石頭裏的寶石都是兩位的，可以帶走，也可以留在我們玉靈齋進行雕琢，我們這裏玉匠師傅手藝在整個梁州都屈指可數。”那個雜役低聲道：“我們玉靈齋開門做生意，誠信為本，童叟無欺，貴客請安心。”
隨著他的介紹，蘇冬青和林語蓉來到最南麵靠門的櫃子，這裏的石頭是最小的，櫃子正中間豎著一個木牌，上麵寫著四個字——五兩一塊、旁邊的櫃子石頭有足球那麽大，那邊的牌子是“十兩一個”，再往遠處看不真切，但應該是越來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