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百年秘密
兀自平息一下內心的激動,於老頭開口講述道:“正如各位所見,聽雨樓和鑒寶閣同為我族人所有,文將軍應該知道,我們投奔太子,是想借龍氣躲過滅族之災,話要從三百多年說起……”
“三百年前,大梁氣數已盡,戰亂不斷,民亂四起,當時的李家為民請命,帶領義軍攻進了京城。靈王於宮中自盡身亡,皇太子齊宣在大將軍魯金的保護下一路逃亡到了南疆,同時還帶著半個大梁的金銀財寶。”於老頭緩聲說道,飄忽不定的燭光在他臉上映出斑駁的印記,滄桑而又深沉。
“齊宣和魯金躲到南疆之時,李家被擁護登基上位,他們一心想要複國,暗中鼓動南疆各個部落對抗朝廷。但是屢次都被擊敗,死傷無數,百姓怨聲載道,將他們趕出南疆。聽說離族部落精通術數,善卜筮相術,齊宣一行人便不遠千裏去往西南問卜,結果卻讓他們大失所望。大梁氣數已斷,而大周國運強盛,想要逆天而行,隻會自取滅亡。”
“當時齊宣身染重疾,離世之前懇求離族能夠收留其他皇室後裔,離族族長答應之後,所有財寶封存在一個山穀之中,從那之後大梁殘餘的勢力放棄複國野心,歸於山野……”
聽到這裏時,蘇冬青心裏便升起不好的預感,果然,接下來於老頭聲音變得無比悲愴,“在接納那些人之時,離族人便卜出將來會有一場大禍,但是這一劫卻無法避開。為了保住族中血脈,離族一股人便離開了祖輩生存之地,按照卜卦警示,不帶走一件跟族中相關的東西,在陌生的地方改名換姓過起了日子。”
“十多年過後,當初凶險的占卜果然靈驗了,有人尋找那些消失的財寶找到了離族居住之地,然後便是血腥的屠殺,不論男女老幼,無一幸免……”
說到此處,薔薇發出啜泣的聲音,老頭的話語也變得哽咽起來,“聽到這個噩耗,隱居的離族人甚至不敢回去收屍,按照當年的卦象顯示,隻有他們徹底跟生養之地斷絕關係,才能保證血脈延續下去。”
“那些人屠盡所有人,掘地三尺卻沒有找到那些財寶,幾十年,一百年,兩百年之後,便成了一個亦真亦假的謎團……”
聽到此處,蘇冬青不由得一愣,她在那些話本中看過好幾個關於神秘群族和寶藏的故事,雖然沒有指明,可是各路俠客尋寶的傳奇故事廣為流傳,不知道是不是跟老頭口中這個離族有關係。
於老頭一直望著蘇冬青,見她麵露疑惑,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低聲道:“那些下落不明的財寶,便是後來世人口中的傳奇寶藏,而我和薔薇就是曾經離族的幸存者。”
蘇冬青愕然的瞪大眼睛,雖然她剛才心中有些猜測,但是沒想到老頭會這麽痛快的承認,震驚過後便是不解,斟酌之後小心開口道:“因為那些財寶,你們族人已經搭上了無數的性命,隻要那批財寶沒有現世,就會有人一直追尋查找下去,你們隱姓埋名就是想要擺脫麻煩,為什麽現在主動告訴我?”
老頭胸口劇烈起伏,眼含熱淚,一臉的悲痛欲絕,“三百年前,離開故土的一個族人先輩違犯了卦象警示,偷偷帶走了一樣東西,就是這件東西,讓我們幸存的離族人再次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燭光忽然劇烈晃動起來,屋內一片死寂,蘇冬青聽的心驚膽戰,不由自主的轉頭看向旁邊的男人。文天佑麵上古井無波,神色平靜如常。
安靜了許久,於老頭像是承受著錐心的痛苦,燭光下的麵容有些扭曲,良久才艱難的再次開口,“在經過多年的平靜後,流落在外的族人心心念念想要回家。但是我們族人在逃亡的過程中死的死傷的傷,連家在什麽地方都已經找不到了,據說那件東西能指引我們再次回到生養之地,就在籌劃的時候走露了風聲,暴露了身份,從此便開始了顛沛流離的生活。”
“朝代有更迭,我們族人卻一直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為了躲避追尋,我們一族移居到了海島之上。苟且偷生了許多年,又被李元茂這個狗賊尋到了蹤跡,我們所有族人被關進地下的牢房,嚴刑拷打,詢問寶藏的下落。我們連家在何處尚且不知道,更別提那百年前的財寶……”
老頭難過的幾乎發不出一點聲音,薔薇抹掉臉上的眼淚,啞聲道:“多虧文將軍,將我族人從阿鼻地獄中救出來,否則三百年前滅族的慘事還會重演……”
於老頭緩過一口氣來,垂足頓胸老淚縱橫,“我族人老少三千人落到了李元茂手裏,現在堪堪隻剩下幾百人,這等血海深仇刻骨銘心,我們要報仇,更要結束離族百年悲慘的命運,隻有將那批財寶公布於世,我們的後代才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我們再也不想再東躲西藏了……”
說著,老頭一把將上衣扯開,燭光雖然昏暗,可是蘇冬青卻看到他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痕,這些舊傷依然能清楚的看到一道道凸凹不平的鮮紅痕跡,就像是一刀刀把身上的肉割下來一般,依稀能看到下麵森森的白骨。
蘇冬青心中一悚,剛轉過頭去,就見薔薇也同樣解開上衣,本來是女性象征的部位卻隻有兩個碗大的疤痕,兩側鎖骨有好幾處被穿透的圓形痕跡,其他部位的皮膚像是被燒化了一樣,醜陋的嚇人。
看這些陳年傷痕就可以想象當初到底受了什麽非人的虐待,蘇冬青隻看了一眼就全身發麻,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心髒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見她受驚,文天佑眉頭一皺,伸手將人攬到跟前,“別怕,善惡終有報,我會親手抓住那些作惡的人,讓他們為自己的罪責付出代價。”
手被緊緊的握住,蘇冬青才發現自己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長呼了幾口氣,身體靠在男人臂膀處不肯離開。她從來不妄自揣測他人的惡意,但是活到這個年紀她也清楚,人為財死,鳥為實亡,為了幾百元幾千元有人尚且鋌而走險殺人,麵對半個國家的財寶,人會變得多麽的瘋狂,她根本無法想象。